她说傻的是我们?
陆宁望着宋楚词走上河岸公路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她说她早就想死了的那些话,被陆宁直接无视掉了:没谁不怕死的,再胆小的人,实在不愿意活下去后,也能去死的。
啥叫下不去手啊?
自杀有那么费力气吗?
传统的喝药上吊拿刀抹脖子这些自杀方式,早就被现代文明给抛弃了,那些想不开的傻瓜蛋,也觉得那样自杀实在没意思,远不如跳楼、卧轨来的痛快。
如果嫌跳楼、卧轨太血腥的话,可以吞食安眠药啊。
那可是现代傻瓜蛋们想不开时,无痛苦死亡的必备之良药。
宋楚词,最多像吃崩豆那样的吃下百十粒,就能结束她没意思的人生了--有必要说想死却下不去手这类矫情的话吗?
前面就说过了,陆宁讨厌矫情,所以才会无视她说想死的话,去琢磨宋楚词为啥说傻的是他们。
陆宁前段时间回唐王,无意中看到宋楚词脚踩那只绣花鞋跳舞后,就知道她的贪婪导致漠北北生路断绝,燕春来等人就可以肆无忌惮打击水暗影她们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陆宁及时赶回唐王,现在昆仑、水暗影她们估计早就排队去投胎转世了。
那么,她凭什么要说把绣花鞋拿出去,才是傻瓜行为?
陆宁的脑袋有些疼。
他明明可以反驳宋楚词的这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她说的有一定道理。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
当前好多事,都等着陆宁去解决呢。
霓裳女子会所的遭非礼事件中,那两个逃之夭夭的男人,到底是谁主使的,真正的目的何在?
吃了大亏的老苗家,接下来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找会所的麻烦?
张欣曾说,她去见那个叫张翼的市长时,无意中发现她说出陆宁的名字时,张市长眼里就闪过一抹奇怪的光芒--这就给了她一种错觉,好像张翼认识他,并对他有什么成见。
陆宁自问跟那个张市长没啥矛盾,听都没听说过这名字,更没跟任何一个女性高层有过牵扯,她凭啥对自己有成见?
就算有,估计也是他指派女保安打了某科长一事,让政府失了面子,她这个主管唐王治安(每个城市一把手,基本都是主管人事,二把手负责管财政,这就是所谓的官帽子,钱袋子了。除了人事、财政之外,治安部门也是一二把手都想控制的。按规定,城市二把手主管公安口的)的二把手,当然不会高兴了。
张翼暂时答应跟会所合作,只是想消除不良影响罢了。
事后,她也会给会所小鞋穿,这是铁板钉钉的。
想到唐王的一二把手,都会躲在暗中对付会所--陆总想想就觉得好笑。
真得好笑。
老苗家,还有姓张的女高层,肯定也从某些渠道得知,入股会所的苏省楼宇湘,看不上这点蚊子肉,很果断的抛弃了这边,让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找借口打压会所。
但他们却不知道,陆总金口一开,现在很想把陆宁娶回家的楼宇湘,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只需小手轻轻一挥,不管是老苗家还是张高层,都得乖乖退却的。
会所的事儿,真不是事。
真正让陆宁担心的,还是漠北北。
想到要跟那个曾经发誓要认真爱上自己的女魔头,拼死对决,陆宁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舍不得吗?
好像不是。
无论她的外表有多清纯,她真想好好爱上一个人,过上这种让太多世人不满、她却很向往的普通日子,她都是女魔头,骨子里残暴邪恶的魔性,是不会改变的。
尤其她在遭遇九幽夫人那让人想象不到的折磨时,她涉世一年多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性,也该被摧残殆尽,唯有用杀戮来发泄她所受痛苦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就在陆宁呆望着河岸上发呆时,已经走上公路的宋楚词忽然转身,说道。
陆宁下意识的问:“啥事?”
“秦小冰,已经成为我的专职秘书了。”
宋楚词慢悠悠的回答。
“啥?”
陆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满脸不信的样子,让宋楚词看了非常开心,再次把重复了一遍:“我说啊,你那位当小空姐的妹子,已经成为我的专职秘书了,顶替漠北北曾经的角色。”
“秦小冰成为你的专职秘书了?”
陆宁用力眨巴了下眼睛,刚要再问什么,宋楚词却已经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家了。
宋楚词走很久了,陆宁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实在搞不懂秦小冰怎么就成为宋楚词的专职秘书了,却能从中嗅出阴谋的味道。
说实话,陆宁在回到华夏后,也没多想秦小冰。
每当想到秦小冰,陆宁都自诩那是他心中最后一块净土。
净土,是不容污染的。
这就让他在实施某些行动时,下意识的会自动屏蔽秦小冰的存在--直白的来说就是:他不希望真正单纯善良的秦小冰,被卷进任何的阴谋诡计中。
秦小冰的世界,本该总是充满积极向上的阳光,单纯的快乐才对。
正是这种潜意识在搞怪,所以陆宁在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时,才没有把秦小冰算在其间,只想让水暗影、昆仑还有韩斌他们,都离开唐王。
那个女孩子,从来没有掺和进陆宁的任何事,就是个单纯的净土存在而已,就算漠北北复出后要大肆报复,好像也不该把她考虑在内。
现在不行了。
秦小冰已经成为了宋楚词的专职秘书,这就代表着她会被漠北北视为残酷打击的目标之一。
陆宁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宋楚词在发觉他暗中运作水暗影等人离开时,却耍手段把秦小冰拉在了身边,让她陪着她一起迎接邪恶的暴风雨,来报复陆宁对她的冷漠。
“这个混蛋!”
陆宁第一次,想到宋楚词时咬牙说出了‘混蛋’这个词。
宋楚词发现他不把她拿着当回事时,无论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混账报复,他都不以为意,会打起精神当做最好玩的游戏,来陪她玩下去。
可她真不该把秦小冰也拉进这谭浑水中,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她这个行为,彻底触动了陆宁容忍她的底线。
本来还算平静的心,一下子狂躁了起来。
心情狂躁的人,就不愿意再动脑子了,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就像陆宁快步走进他家客厅时,满脸都是阴森的寒意。
宋楚词刚换好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正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泡茶。
回头看到陆宁走进来后,还很随意的笑了笑:“你来的倒是正好,我刚泡好一杯茶,就便宜你了,你可千万别为我对你的关心,而感动的痛哭流涕,跪下来亲吻我的脚尖,说一辈子都要给我当牛做马--”
陆宁抬手,就把宋楚词转身递过来的茶杯,一巴掌抽了出去。
茶杯直直飞在了东墙上,咣的一声碎成几瓣,四溢的茶香瞬间在房间里弥漫,打断了宋楚词的唧唧歪歪。
“你、你干嘛--”
宋楚词一呆,刚问出这句话,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这次,却是陆宁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用的力气非常大,抽的宋楚词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恰好面对陆宁,左脸颊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肿起,嘴角有血丝蛇儿般的溢出。
“陆宁,你干嘛呢你!?”
回家后就去厨房忙活的劳拉,看到陆宁脸色不对的快步进屋后,就意识到不妙,赶紧擦了把手追过来时,宋总的小脸蛋已经挨抽了。
“劳拉,你别管,这是我跟她的事!”
陆宁没回头,依旧死死盯着眼前金星乱冒的宋楚词,语气阴森的说道。
如果敢对宋楚词搞人身伤害的人是别人,哪怕是天王老子,劳拉也会立即掏出家伙冲过来。
不过这个人既然是陆宁--劳拉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别掺和进来最好。
她知道,无论宋总犯了多大的错误,陆宁最多也就是抽个耳光拉倒,是万万不会下死手的。
既然这样,劳拉就没必要再多管了,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
她唯有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刚走进厨房,劳拉就听到宋楚词尖声叫骂着:“混蛋,你凭什么要打我?”
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劳拉眼角哆嗦了下,关上了厨房门: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随便他们俩折腾去吧。
再次甩手一耳光,把张开双手尖叫着扑上来的小宋,给干脆利索的抽倒在沙发上后,陆宁心中的怒气丝毫不减,不等她爬起来就冲过去,一把采住她衣领子,猛地一拧。
棉质家居服的衣领子,变成了绞索,死死绞住了宋楚词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更没心思去伸手抓陆宁的脸,只是拿手掰着他手腕,嘴巴长大,满脸憋得通红。
她想掰开陆宁的手,可就凭她那点比小母鸡大不了多少的力气,又怎么能掰开愤怒的男人?
陆宁脸色扭曲,双眼暴睁,一副凶神恶煞样子的死死盯着她,嘴角不住的抽抽。
“放、放开我--我、我快要憋死了。”
宋楚词艰难的说着,终于意识到自己掰不开那只手,开始抬手来挠陆宁的脸。
陆宁没有管,任由她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滑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当女孩子挠他脸的右手无力的垂下,小舌头已经从嘴里伸出来,双眼开始翻白,缺氧导致身子抽抽个不停,即将昏死过去了,陆宁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那是他刚认识漠北北不久,在她租下的房子里,就曾经伸手掐住她脖子,差点把她掐死--事后,他就各种赔礼道歉。
他不喜欢在对女孩子动粗后,再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
手刚松开,宋楚词就一滩烂泥那样的跌倒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脖子,张大嘴巴深吸了口气:“嘶--哈!”
接着,就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剧咳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