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的记性,从来都是不错的。
所以在发现陈婉约知道的太多了后,马上就意识到,他不在家时,有人来过,把这些话告诉了她,并蛊惑她勾搭陆宁。
被看穿后,陈婉约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在沉默半晌后,才说:“没有人来过。”
陆宁有些不耐烦:“你不说?”
“我不说,你会杀了我?”
陈婉约反问道。
陆宁当然不会因此,就干掉陈婉约。
他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尤其是在长辈面前。
“哼,就算你不说,我早晚有一天也知道是谁来过的。”
陆宁冷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继续说你知道的那些。”
陈婉约才不会因为陆宁对她的态度冷淡了,就影响说话情绪,最多会打了个哈欠,风情万种的样子,慵懒的说:“困了,想睡觉。”
别说是好奇心很大的女人了,就算是男人,也不愿意被人吊着胃口的去睡觉。
陈婉约的故作矫情,让陆宁很不满:“你还没说完呢。”
“不想说了。你的态度太恶劣。”
陈婉约慢慢躺在炕上,闭上了眼。
陆宁没办法,又不能对她动粗。
幸好,他现在已经多少了解这个迷雾一样的未来丈母娘了,只好硬着头皮,柔声叫道:“婉约。”
“嗯。”
“说吧。”
“说什么?”
“你知道的那些。”
“再叫一声听听,记得要充满感情才行。”
“婉约……”
陆宁忽然很想扑在她身上,管特么的啥未来丈母娘,她有没有受伤!
幸好,陈婉约发现这家伙要有暴走的迹象,不敢再装了:“九幽王要想彻底解决本身的尸毒,除了每个月必须生吃一个人的心脏之外,还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九幽王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找个男人,通过最原始的方式,把所携带的尸毒,都传送給他。
但这个承受她尸毒的男人,可不是是个男人就行,必须得有特殊性。
“这个男人,身上得有一朵彼岸花。”
陈婉约终于说到了重点,看着陆宁的左肩,轻声说:“我以前就曾经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身上有彼岸花的人,不超过七个。这七个人中,有男有女,但唯有一个女人的彼岸花,是在右肩下,也唯有一个男人的彼岸花,在左肩下。”
男左女右,抱合在一起时,就会成为并蒂彼岸花了。
除了这对男女之外,其他五个男女,所携带的彼岸花,恰好相反:男的在右肩下,女的则在左肩下。
咕噔一声,陆宁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更能听出自己说话时的声音,有了沙哑:“这么说,我就是九幽王要找的那个人了?”
陈婉约笑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被她看中。事实也证明,那晚她可以杀你,却没有杀你,就是知道你不能死。最起码,在她没有得到你,帮她解毒之前,你不能死。”
“那,她为啥,要给我种下尸毒?”
陆宁有些烦躁的,抬手用力撮了把脸:“难道说,她是在做某种试验,看看我这个她唯一的承载体,是不是真能化解她的尸毒?”
“你确实够聪明。”
陈婉约发自内心的赞叹,说:“不过,说的还不够完全。她打你一拳,除了给你种下尸毒后,会躲在暗中观察你之外,最主要的是,还是为了在你身上,种下思念她的种子。”
“啥种子?”
陆宁有些听不懂。
“相互吸引的种子。”
陈婉约淡淡的说:“随着你中毒日久,你就会开始想她,爱上她。等你无法控制对她的相思时,就是她跟你结合时了。”
“草,这么玄幻。”
陆宁傻楞很久,才骂了句。
不过,他的脑子也越来越乱了。
老人曾经跟他说过,唯有他跟宋楚词结合后,就会引发来自黑暗世界的灾难。
而九幽王,只是灾难降临时的引子。
可是老人却没有告诉他,他对九幽王有着如此重要的意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宋楚词要想跟他结合,必须得先穿上一双狗屁的绣花鞋,去掉他们天然的排斥气场。
老人还说,灾难降临,也不一定陆宁跟宋楚词相结合才行,九幽王还有别的办法,比方把小宋妹妹取而代之。
难道说,九幽王能变成小宋?
既然是这样,那么老天爷干嘛要让陆宁,跟宋楚词身上,有并蒂彼岸花?
陆先生自身所携带的这朵彼岸花,又是为啥,能解掉九幽王的尸毒?
对此,陆宁很迷茫。
陈婉约对这些疑问,也是无言以对。
陆宁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她没有隐瞒,是真的不知道。
陈婉约拿过陆宁不知不觉间点上的香烟,吸了一口说:“不过有一点我却知道,那就是九幽王不能对你硬来。”
“啥硬来?”
陆宁问出这个问题时,忽然明白了过来:“啊,我知道了,她也跟楚词那样,我无法对她来电。所以,她要是想得到我,就得寻找那双绣花鞋穿上。”
“就像老天爷故意安排的好事多磨那样,邪恶要想为祸尘世间,也同样有层层困难要解决的。现在,依着九幽王的本领,要想害楚词,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她没下手,就说明她还需要楚词活着。”
陈婉约眉梢皱起,缓缓说道:“至于楚词能为她做什么事,我不知道。”
用力甩了甩头,陆宁烦躁的说:“这些不知道的,以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现在,你先说你知道的吧。”
陈婉约茫然,回答:“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啊。”
“没有说完。”
陆宁犹豫了下,才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啥想跟我亲热呢。”
“要不是为了楚词,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拉下老脸,来跟你亲热。”
陈婉约好像脸红了下,为掩饰自己的窘迫,还故意冷笑着说:“哼哼,依着你的聪明,你会想不到,我为什么这样做?”
陆宁傻乎乎的摇头:“想不出。”
“那就自己去想吧,我要睡了。”
女人确实反复无常了,刚才还对陆先生柔情蜜意的未来丈母娘,这会儿又开始装烈妇了。
扯过毛毯盖在了身上,蜷缩起身子,背对着陆宁说:“别忘了给我关灯--困死了。”
陆宁听话的关上了台灯,却没有马上出去。
黑暗中,传来陈婉约那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睡着了。
黑暗,有时候会有醒脑的作用。
比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陈婉约为啥要不要脸的勾搭自己未来女婿的陆先生,在失望的站起身要去外面睡觉时,忽然灵光一闪:“你这样做,就是为了解开我所中的尸毒!”
裹在毛毯中的陈婉约,身子动了下,却没说话。
“这,是唯一的办法?”
陆宁低声问道。
陈婉约终于说话了:“九幽王既然能用你来解毒,那么你自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解开你所中的尸毒,来破坏她想操纵你的阴谋。”
陆宁站在黑暗中,沉默很久后,才低声说:“那么,你会咋样?”
“不确定。”
陈婉约淡淡的说:“不过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谁让你注定是我女儿的男人?我这个当妈的,不为她牺牲,难道让你去毒害我女儿?”
陆宁没有理睬陈婉约说到后来时,语气中已经有了怨恨的意味,只是问:“必须是你?别的女人,不行?比方,那些为钱倚门卖笑的?”
说到这儿时,陆宁心中有了个最合适的人选:叶明媚。
如果,非得用这种很缺德的方式,来害一个女人的话,那么没多少人性的叶明媚,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呵呵。”
陈婉约冷笑,扭头看着他:“九幽王,为什么不随便找个男人,来解毒?”
陆宁身子一震,吃吃的说:“你、你咋知道,唯有你,才能解开我所中的尸毒?”
“因为,我身上也有尸毒,要不然我不会这样年轻,漂亮。”
陈婉约低声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中满是不甘:“男人,女人,本来就分阴阳,阴阳相合,就是中和,能化解掉尸毒--所以,陆宁,我勾搭你,不但是为了楚词,也可能是为了我自己。”
陆宁嘴巴动了动,接着想到了什么:“可你刚才说,我要是不答应你,就只能去残害楚词了。难道说,楚词身上,也有尸毒?”
“她有彼岸花,就足够了。”
陈婉约淡淡的回答。
“知道了。”
虽然知道的越多,可脑子里却是越乱,所以陆宁不打算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只是语气平静的说:“你放心,就算不找楚词,我也不会碰你的。”
“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你走吧,我真的该睡了。”
出乎陆宁意料的,陈婉约的情绪很平静。
陆宁走出了卧室,在关门的一瞬间,却忽然问道:“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个老人?”
“什么老人?”
下意识的,陈婉约就反问道。
“没啥。”
陆宁关上房门,走到沙发前躺了下来。
从最后这句突兀问话中,陆宁能确定陈婉约没有见过老人。
可,那个趁着他不在家,跑来告诉她这些的人,又是谁呢?
陆宁想不出。
毕竟陈婉约今晚所说的这些,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知道的。
而且,他也觉得:如果老人知道这些事,在京华时就该告诉他。
“特么的,在尸毒没有被解之前,老子是绝不能碰任何女人了。”
陆先生很是有遗憾:“哪怕是去碰叶明媚--那个女人虽然该死,但怎么着,也是‘夫妻’一场,就这样白白害死她,貌似不道德。”
人在胡思乱想时,总是久久的很难入睡。
“哦,刚才忘记问问她,知道我父母的事不。算了,明天再问吧,希望她能知道。”
喃喃说完这句话后,陆宁终于慢慢地睡了过去。
又开始做梦,却不是梦到父亲,而是梦到了一个女孩子:站在浓雾中,看不清样子,只能看到一双很亮的眸子。
她好像是宋楚词,也像林舞儿,甚至还像漠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