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遥黎点了点头,“有分才有封,有封才有散,有散才有解,有解才有合。”

“我可以帮你把丹田分开,一部分储存你的华山派内力,一部分储存你的紫霞内力,然后再将储存你紫霞内力的丹田压缩封印在角落里。只是自那之后,你将只能使用华山派内力,在恶人谷中肆意惯了的人多少都会觉得束手束脚,这就是心理上的苦。”

“然后我会将储存华山派内力的那一半丹田移到正中心的位置,同你的经脉连接上,要等到连接的地方变得有韧性的时候你方可找一个内力高深的人把你不需要的这个一半丹田给废除,当场五脏出血,手脚酸麻,形如废人。这就是身体上的苦,因为经脉有韧性所以不会轻易断裂,只是这个丹田里面的内力全都被震毁了。”

孙遥黎笑道,“接下来就是一个恢复过程,前一段时间你会非常虚弱,五脏六腑皆出血导致你需要先服药治好残留下来的淤血。因为经脉具在,你完全可以重新衍生一部分紫霞内力,接着日以继夜的冲击被封印的丹田,直到封印被撞开,与之前的一半丹田融为一体。这时候就到了疏通经脉与新融合的丹田内力流通的地步了。之前那么漫长的时间都熬过来了,这一步就很简单了,时间也相对的要短许多。”

孙遥黎这人说到医疗方面的话题,开始侃侃而谈,双目也熠熠生光。

李含蕴听着对方一点一点将解决方案娓娓道来,对方似乎还生怕他不懂医理特意将每一步的步骤原因以及方式给说了个清楚。之前看这位同乡穿着万花谷的校服,星眸璀璨,嘴角含笑,一副温柔雅意的样子,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药香味,但总觉得这人从灵魂上缺了自己的神*韵,相比一个“人”来说更像是一具被设定好的“傀儡”。这会子听对方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大约是孙遥黎感兴趣的地方,显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消化完这一大段话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理解是不成问题的,李含蕴只是在忧虑这套方案实施的可行性有多大。

首先,他到哪里找一个武功高深的人?其次,他的恢复时间究竟有多长,如果长达半年他都保持着废人的姿态,那可就真的难受了。这个难受不是说他无法忍受自己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状态,而是指他该如何在形同废人的半年里规避伤害。

毕竟,人身在江湖,就算不管闲事,就算宽善待人,也不可能十全十的能独善其身。这一点,李含蕴也是深有感触。

他们稻香村多么与世无争,堪称为世外仙境的地方,最后还不是被席卷一空,被生杀掠夺,死伤殆尽。

李含蕴在心中做下了种种思量,最后还是无可奈何选择接受。人生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波澜起伏。他算得了今朝,却算不到以后,更何况他也不是神算赵家的人。

但他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个想法,“所谓内功高深的人,需要到什么程度,像孙大夫你这样的可以吗?”

“不可。”孙遥黎摇头道,“非是我不愿相助,若说内功高深之辈,我对现今江湖武学程度还不太了解,但是能当上各门各派掌门的人应该都是该武林的佼佼者。至于我,你也知道我仅修习了离经易道,内力虽然不低,但是终究它是一套以治疗为主的内功心法,是没有什么伤害力的。”

李含蕴“嘶”了一声,疑惑的问道,“不对啊,你……不应该是五毒弟子,辅修离经易道的吗?”

孙遥黎面上短暂的出现了一阵空白,呐言,“你说……你说什么?”他喘了一口气,连声质疑,“我明明是万花谷孙思邈之徒,从未拜入过五毒教,这也是我第一次出谷,我的记忆里没有五毒教这个印象……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结论?”

看似是对李含蕴的质问,但是李含蕴知道,这是对方在自我否定。

是失忆还是五毒教的蛊毒,这些都未可知。但是李含蕴是相信系统给出的判断的,虽然他总是嫌弃这个垃圾系统,可对于系统的功能他还是信任的。

至于这股信任,李含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生出的一股坚定念头,就像是下意识冒出来的一样。

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感知,让人无法怀疑。

他见孙遥黎丝毫没有对其身为五毒教弟子的这个认知,也无从得知其根本原因,只能作罢。李含蕴看着对方愈渐狂躁的样子,不得不伸出双手搭在对方肩上,安抚道,“我也只是瞎猜的,你别瞎想。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我的丹田问题。”

看着对方混沌的双眸中闪现出一抹清明,李含蕴便放下了双手,静待对方恢复原样。

等待的时间最为漫长,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孙遥黎才平缓下来。

“呼——让道长见笑了。”孙遥黎冷静下来,眉紧锁,“说起来从来都没有人跟我提过这个话题,我也一直不清楚自己居然还会有那么癫疯的时候,唉……”

李含蕴浅浅摇了摇头,手指着下方土地,“时间不早了,今日偶然得见孙大夫,他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关于我的丹田问题,就劳烦大夫今夜出手相助了。”

“小事而已。”

孙遥黎摆摆手,轻功向下。李含蕴紧随其后,施展梯云纵旋身越下。

“纯阳这一手门派轻功真不错。”孙遥黎望着李含蕴的动作,顺口夸赞了一句。

李含蕴道:“哪里。”

他自谦了一句,随后问道,“我该怎么配合?”

“打坐便可。”孙遥黎说道,“闭上眼放宽心神,千万不要运转内功心法。”

李含蕴依言而做,刚闭上眼就感受到腹部和背部同时受到两股温和气劲入侵丹田,接下来就是一段云里雾里的体验了。

本来放宽心神就容易打瞌睡,再加上丹田现在还暖暖的,李含蕴只感觉飘飘欲仙,大脑昏沉。

突然地,他打了个颤栗,脑中恢复清明,腹上被银针顺着经络穴道扎下。初时,李含蕴还没什么感觉,时间一长,被扎上的银针一多,开始感觉胀痛了。

但是相对于破肚穿肠,这种疼痛真的可以称得上无了。

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李含蕴才被唤结束。

“你现在运功流转经脉于丹田,看看是否流畅。”孙遥黎吩咐道。

李含蕴依言,小心翼翼的运起了华山内功,在内力游走于经脉的时候他还有感觉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团子,只是这个小团子被与世隔绝了,内力根本碰不到它。李含蕴索性将其忽略,顺顺利利的将那一缕内力归于丹田,他才睁开眼,轻声道,“很顺利,并无堵塞敢。”

孙遥黎点了点头,这才拔除了扎在李含蕴腹上的银针。

两人齐齐站起身,孙遥黎特意加了一句,“我给你丹田上加的封印并没有多深,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小团团它会自己慢慢长开,你不需要太过担心。”

李含蕴点了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眼珠一转,他问道,“那这个封印自己会不会自动解开?”

“是会的。”孙遥黎严肃道,“最少五年,最多十年,它就会自动解开,继而内力游走在经脉里,严重的话可能会造成经脉堵塞。经脉堵塞你也清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如果没有人用内力帮你推功过血,你连华山派的内力都用不了。”

“好,我会注意时间的。”李含蕴手按在腹部,沉思道,“这件事麻烦你了,日后若有所托,贫道定不负所望。”

孙遥黎笑了起来,温和道,“行医济世,乃万花谷宗旨,更何况你的问题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两人又是一番推谢。

“咚——咚!咚!咚!”

李含蕴听到街坊小巷里传来的打更声,告诉他已经到了四更天。他也不再耽误时间,明天说不定还要走上一天的时间,到时候他可别困顿的走不动路。

当下,李含蕴便与孙遥黎道别。

他这次回房要更加警惕,毕竟打更的刚刚敲过,他的房间又正好在岳不群的隔壁,稍有不慎就会惊醒对方。

……

途中两个月,除去中间的这第一个月的月末,华山一行遇到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外,其实还遇到过不少的事,但是都被李含蕴以“令狐冲”的名号给解决了,给自己完美的塑造了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直人设。

李含蕴此举也换来了岳不群宁中则的赞扬,以及余下几个师弟钦佩的目光,只除了劳德诺一人。

其他的事情有大有小,但是对于李含蕴来说,就只有和孙遥黎的正式会面值得一说。因为只有这一件事情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现在要谋算的就是该怎么使自己破后而立。

并且在这个时间上还要把握好,太早和太迟都不可以。

是个难题,李含蕴虽然没有因此愁眉不展,但也没有往日扮演令狐冲这个人设来的轻松自在。

这一天华山派终于和其他门派汇合了。

李含蕴也终于没时间去思虑破后而立的事情了,因为左冷禅身边的大嵩阳手费彬总是时不时地对他用眼神放冷箭,搞得好像这样就能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一样。

李含蕴觉得对方有点无理取闹,他不来找嵩山派麻烦就算了,对方还总是看不惯他!?等他丹田的隐患彻底解决了,看他不把嵩山派给屠了一劳永逸,他就不姓李。

李含蕴表示自己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小。只是这脾气现在得收敛起来,不仅如此,他甚至有时还得赔着笑脸。这一说起来,他就更难受了,这是在考验他气小纯的演技和忍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