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吻了,一道雷击打在清宸头上。

被一个男人吻了,第二道雷继续轰然而下。

被一个最好的男性友人吻了,源源不断的雷一下又一下从天而降。

这个吻居然让人觉得非常甜美,最后的天雷落下后,脑袋里的思维忽然拐向了奇特的方向。

清宸猛地一巴掌拍在额头上,甩甩头将某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扔了出去,素来的淡然换成了满脸纠结,不动声色地悄悄远离叉着腰笑的正欢的李某人。

师父曾谆谆告诫过,和戒真走的太近是会被那家伙传染到各种奇葩思想,所以,一定是重生以来念着自家挚友的时候太多了,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念头。

“你就这种性格,就算是变性成了男人,老子也绝对是没办法看上眼。”李飞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把若雪彻底得罪,至于系统那时不时上演的自杀手段,比起未来一辈子被这样的女人纠缠,他宁愿早死早脱身,反正清宸美人的吻得到了不妄来这里走一遭。

看着李飞急切地想要摆脱掉若雪姑娘,清宸瞬间领悟了方才那个吻隐藏的含义,心里头的小小疙瘩瞬间消散,默默地替自家好友哀悼,这小子都已经顾不上自身名誉了,看来那位若雪姑娘的缠人能力相当厉害,或许前世里自己被嫌弃其实算得上是一种幸运。

“若雪姑娘,男子相恋在常人眼里是乱阴阳违纲常,多是将其当作瘟疫避开,更甚者会被当成邪门歪道逐出师门。我本不愿戒真受到这种对待,便从未将这份心意说出口,然今日他既已当众表明心意,我又怎能忍心熟视无睹。”

其实,看着与自己无缘的未婚妻变脸也是一种乐趣,尤其是让其变脸的人是自己时,这份乐趣更令人心生愉悦。

清宸的那张脸本就极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再加上常年修养出来的温雅性子,这番话一说出口,倒是让旁人信了个七八分。

若雪信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相恋”的两个大男人,脸上的颜色由青转黑,再渐渐变成惨白,最后涌上了两抹嫣红,一脸坚定地说道:“飞哥哥,若雪一定会努力和清宸大哥友好相处,请你一定要放心。”

随后竟是学着俗世中人正室见到妾室的模样,微微抬着下巴,流露出一股尊贵之气,斜下眼望了过去,说道:“清宸大哥,如今你我同是飞哥哥的人,我也并非没有容忍的度量,只不过你需得尽心尽力服侍飞哥哥,万万不可因不必要的嫉妒之心扰乱一家人的和睦。”

清宸愣了一小会儿,默默地将一旁的李飞推上前,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露出苦涩的一笑:“阿飞,若雪姑娘对你的一番心意让我自叹不如,男子相恋终究是不为世道所容,我们还是放弃吧。”

“清宸大哥,原来你是这般通情达理之人,之前是若雪有眼无珠,得罪之处请多多担待。”若雪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带着看清宸的目光中也多了丝尊敬。

“若雪姑娘一片昭昭之心实在令人敬佩。我又怎会责怪于你,该是祝愿你与戒真师弟白头偕老才对。”清宸一脸真诚。

所以,请一定要坚定不移地看准李飞兄纠缠上去,想要拉上他当挡箭牌得选对方法,随随便便夺走一个人的初吻是不当行为。

成功地将若雪的注意力转移到李飞身上后,他又光明正大地欣赏了一番自家友人的变脸,郁结的心境很快转变为一片晴朗。

只苦了李飞刚刚还暗喜自己那一举两得的聪明之举,下一秒立刻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面对娇羞的若雪姑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瞥见清宸那和便宜师傅一模一样的狐狸笑容,内心一阵哀嚎:系统,还他温柔可人的清宸美人来!

“喂,那边的几个随便来个人把这个疯子拉住啊!”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是戒空气急败坏的大叫。

循声望去见到的是一场同门相残,清辉是一脸悲愤,手中的青霜剑不断朝着戒空身上招呼,看那架势是不把人宰掉决不罢休。这样的场景在清宸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似乎只要是这两人在一起就免不了一番打打杀杀。

“靠啊,老子哪里找你惹你了。”戒空的脾气哗的一下也上来了,怒气冲冲地搬出“火箭筒”,对准清辉就是一炮火轰上去,啐了一口骂道,“妈蛋,今天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清辉猝不及防,被一击伽龙炮打在身上,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子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头冠歪歪斜斜地挂在头上,一缕发丝从脸侧垂落下来,遮住了整只左眼,留下的右眼满目悲怆。

“你……当真是……忘了?”他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一字一句地问道。

戒空稍微愣神一会儿,脑海中似乎闪过一副熟悉的画面,却没办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他晃了晃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一脸嫌恶地说道:“忘了也好,老子一看到你这张脸就生理性厌恶,就算之前认识你肯定全部都是不愉快的记忆。”

自相识以来,那双望着他的眸子里有过欣赏和信任,也有过厌恶和不屑,却惟独没有全然的陌生,眼前的人知道青云宗,知道清宸,知道李飞,甚至知道若雪,但独独不知道他——是谁。

“你是真的忘记了我。”清辉任由青霜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挂着茫然无措,心里好像忽然间缺少了重要了一块,他本该是极度讨厌这人,恨到想要杀掉对方的地步,为何胸口会这般痛?

“啊啊啊——老子是真的只喜欢男人,为毛你们都不相信!”李飞无力的一声叫喊深深敲打在清辉的心中,好像那块缺少的部分一下子找到了答案,飞回了空荡荡地左胸,将其填的饱满。

“哈哈哈——”披头散发的清辉猛然放声大笑起来,不一会儿又捂住了脸慢慢蹲了下去,发出了一声声呜咽,喃喃自语道,“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为什么要明白呢?如果永远不要明白就好了……”

“喂,你……该不会是疯了吧?”戒空蹑手蹑脚上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清辉头顶上早已歪斜的发冠,结果是玉质的发冠啪的一下摔落在地,他连忙抬起了双手,无辜地说道,“这玩意儿本来就快要掉下去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清辉忽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缓缓说道:“戒空,我发现自己爱上你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