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爽爽摇头,去他家厨房找了把水果刀揣进书包,“以前这样的事发生过,就在我嫁人那天,我拿了二十万想逃,我爸就抓了小霜和她弟弟!”

男人有力的手指捏住她抖得不像话的下巴,逼她抬头对视他眼里的笃定,“冷静。叔叔跟你保证,你回去你爸一定对你和你朋友客客气气。”

也许是他眼神震慑下,顾爽爽虽不信,但却真的冷静了几分。

宾利在距离顾家别墅百米远停下。

顾爽爽心系小霜,赶紧下了车。

沈墨城拿起仪表盘上的烟,点燃一根,吞云吐雾里男人一张脸寒气渗了骨,拿出手机。

“张青,十分钟内,我要顾博股份跌到顾海抓狂。”

徐徐吐出烟圈,暗黑到极致的眼眸优雅眯起,“把能联络到我的方式透露给顾海,等会儿他打电话过来,你接,告诉他,求情求帮忙,能说的上话的,只有太太。”

顾爽爽进门,顾海脸上露出笑容,“肯回这个家了?”

顾爽爽目光扫视:“我朋友在哪?”

“爽爽,你姐到现在还没出来,你放肆也太过了。”

顾爽爽冷笑,“我没那通天本事让她出不来!”

顾海抽烟,“你本事还是挺大的,把你丈夫伺候得多周到,他才肯这么护着你?”

“什么意思?”

“还跟我装?”顾海走过来,揪住她衣领,“爸爸问过你丈夫,你怎么回答的?没出现过?一个没出现过的人能知道你发生的每一件事,把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你现在给我回去吹枕边风!你姐不出来,你那个朋友就别想安全回家!”

“他真没出现过!”

顾爽爽强忍眼泪:“你是我爸,你却把我当仇人,在你眼里我不如门外那条狗,你任由蒋蓉顾子艺欺负我,这些无所谓!可是你太过分了,卑鄙地对小霜下手?!”

顾爽爽失去了理智,手往书包里掏,就在要把刀子掏出来鱼死网破时,顾海手机响了,他甩开她去接电话。

不过一秒,顾海脸色剧变,“怎么会突然暴跌?顾博任何事都没有,”

他厉声质问,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海惊悚的目光朝顾爽爽这边看了过来。

挂断电话后,顾海再度朝她走来,顾爽爽惊惧地亮出刀子!

他脚步一顿,一百八十度转了态度,“爽爽,把刀子放下,这是干嘛?”

顾爽爽听他这陡然温和了的语气,皱眉,鸡皮疙瘩一身。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跌破了她眼球——

先是顾海叫佣人把小霜从楼上请下来,顾爽爽确定小霜无恙,被顾海叫上楼。

楼上书房,蒋蓉竟然进来了,看着顾爽爽的眼神是想撕了她那种,但奇葩的是,蒋蓉居然就那天在学校的事跟她道歉。

顾爽爽反应无能了……

最后,顾海总算道出了他们变脸的真实原因。

和小霜从顾家别墅出来,顾爽爽还在混沌中。

怎么会呢?顾子艺在警局出不来居然是她丈夫背后施压?现在顾博几个大项目,对方公司无缘无故终止合作,就在刚才,股价暴跌,顾海也说是因为她丈夫!

顾爽爽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从没出现过的老头,在背后默默关注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也很令人害怕。

蒋蓉哭着求她,拜托她联系上他,放了顾子艺。

顾爽爽应下来了,不想逼急了这帮渣货,再来什么阴的对她身边的人下手。

陪着小霜一下午,把她送回了家,顾爽爽坐上回花溪别墅的公交。

没忘了给头牌打过去电话。

“叔叔,谢谢你送我一趟,出来后你怎么不见了?……恩,你太神了!托你吉言,我爸确实对我和我朋友客客气气呢。”

彼端,沉默听着这一切的男人,凌厉眉宇微扬。

挂断电话,身高腿长的男人一身正式黑色西装靠在墙上,白皙手背搭上还在发烧的额头,紧蹙眉心。

为了你个小笨蛋,我可是临时宴请证卷交易的高层,酒一杯接一杯,你老公辛苦。

长指扯了扯领带,给周婶拨过去。

男人眼眸黑得危险而沉铸:“周婶,等会儿太太回去会让你联系我,你照办。”

“可是先生以前不是交代,不让太太知道您是谁吗?”

男人薄唇勾出邪气的弧度:“恩,现在,想让她知道了。”

顾爽爽回到花溪别墅,挺纠结。

毫无瓜葛过了两年,眼看再有一年就恢复自由了,是真的不想和老头丈夫扯上半点关系的。

可是顾海半请求半威胁的话还在耳边,怕多生枝节。

踌躇到九点半,顾爽爽到底开口,“周阿姨,你可以联系上先生吗?”

“太太找先生有事?”周婶装作讶然,“先生很忙,轻易不敢打搅他的。不过,我试试吧。”

顾爽爽感激地跟着到座机前,周婶背对她拨下号码,嘟嘟的等待声里,顾爽爽的心就那么一点一点提起。

“难得一次就拨通了。”

周婶眼瞟顾爽爽,语气万分恭敬小心:“先生?太太有事想和您说。”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周婶把话筒递过来,“先生让你说话。”

顾爽爽猛地一滞!

手心里冒出冷汗,战战兢兢接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张冷厉阴鸷的老头脸庞。

她脸更没了血色,嗓子干得塞了冰块似的,酝酿半天,吞吐出陌生又令她惧怕的字眼——

“……老、老公。”

手机彼端,长腿交叠靠在车后座的男人,在车窗半降灌进的凉风里,清晰听见这声细如蚊吟在颤抖的‘老公’。

薄凉性感的唇一勾,头回觉得,‘老公’二字,竟这般迷人耳朵。

顾爽爽等了又等,那边高深莫测地寂静非常,她捏紧话筒,不知所措只好又叫几声‘老公’。

还是没动静。

顾爽爽一颗心就那么悬在了半空,她甚至听不见对方的呼吸,那么神秘又恐怖。

舔了舔干涩的唇,她鼓起勇气说明诉求,并一再强调她没事,谢谢老公的关心呵护,拜托他放人一马。

却还是,无应答。

她脸苍白又红得尴尬,把话筒递还给周婶。

那边却好像说话了,周婶恭敬地连连点头称是,挂断后对顾爽爽说,“先生说他知道了。”

“就这?”

顾爽爽很无语又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