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以彤坐在车里，一张脸因为太过气愤而又隐忍特别惨白，手机扔了，也没人捡回来，她该庆幸的，只差那么一点，她就问出口了，就关心地问颜沛珊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她扯了扯大衣的领口，面如死灰。

沐瑶开着车，时不时地偏过头来看了看她，刚刚还好好的，刚才她就顾着和许诺聊天，那小孩最近果然是有心事，还有诸多的困惑，之前那渣女人给她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其实那个事情，换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一辈子所遇之人那么多，谁还没碰上一两个渣的啊，可许诺这样的孩子不一样，她是把感情，身体都看得很重的，更何况发生那些事以后，她没有任何的渠道疏导、倾诉，全都埋藏在心里，慢慢在心里长了刺，时间越久，就越难□□了，她根本就没去关注关以彤，只知道她戴上了耳机，随意地翻着一本杂志，该是接了个什么鬼电话吧，突然的，这么生气，沐瑶没再细问，只把她送到了公司楼下，想到来都来了，去见一下顾茗，“我陪你上去吧，正好见下顾茗。”

沐瑶在停车场停好车，关以彤面色铁青，她这个样子去公司，能控制好情绪去上班吗？她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捉住关以彤的手，关以彤看了一眼，也没拒绝，任由她牵着，两人进了电梯。

到了办公室，顾茗瞧见沐瑶，有那么一瞬的惊讶，再看身旁的关以彤，这两人又裹在一起了？

她们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沐瑶来到顾茗身旁，只关心道，“我送她来公司的，想着都上来了，就来看你一眼，听顾宇说你最近有点过敏？怎么了？因为换季吗？”沐瑶是真的在很认真地问她。

顾茗自己心虚，扯了扯紧紧系在脖颈上的丝巾，岔开话题道，“你听顾宇说？”

“昨晚打麻将的时候他说的，严重吗？吃过敏药没有？”沐瑶坐在她办公桌上，把玩着手里的笔。

“还好，天气暖和了，皮肤有些跟不上而已。”顾茗说得小声，说完才意识到关以彤其实早已拆穿她，好在关以彤压根没管她们这边，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办公桌前的文件，她当然是看不进去的，她不喜欢这份工作的，商场的东西她从来不愿意深入，可老头子一直都想培养她，她有时都在想，老头子像其他人也好的，在他们那一辈人的眼里，不总得要个儿子才行吗？她倒希望能从石头缝里蹦出个老头子的私生子出来。

沐瑶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公司谁惹她了吗？刚发了好大的脾气，把手机都扔了。”

顾茗抿了抿唇，她上哪儿知道去啊，突然，她想起一个事儿，在电脑上输入了几个字母，好像又不对，她抬头看了沐瑶一眼，只得将她拉了出来，走到走廊的尽头，顾茗才说道，“你没有上微博吗？”

她忽然来这么一句，沐瑶狐疑，皱着眉，“你不是不玩的吗？连账号都没有。”

顾茗一手搭在窗边，不自然地撩了撩头发，“昨天晚上，钟晓欧看手机的时候看到的，说是颜沛珊闹离婚，和关以彤有关。”

好在沐瑶的关注点落在后半部分，没有过多的问她和钟晓欧的事情。

“颜沛珊？”沐瑶挑了挑眉，“那个女演员？”沐瑶一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离婚了？还因为关以彤？？？？靠！”沐瑶骂着忙转身。

顾茗拉住了她，“干嘛去啊？”

是啊，干嘛去啊？她这是要干嘛呢？冲进关以彤的办公室里，对人兴师问罪吗？她没有资格。可是那个女人昨晚还因为想她制造了那么拙劣的谎言，昨晚和今天早上，她们两都还睡在一起，沐瑶张了张嘴，没有所谓的，床伴的关系，可没谁规定人家只能和你一个人上床，顾茗抓着她的手，她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你冷静一点，别又瞎闹，网络舆论罢了，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别又去和关以彤一通吵。”

沐瑶眼中的火慢慢消亡，挺直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她颓然地对顾茗说道，“昨晚她还和我在一起，你现在告诉我，她是已经和那个女演员死灰复燃了吗？那女演员还因为这离婚？”

“这些通过舆论，媒体，网络释放出来的信息，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真相，你在这儿瞎猜没用，还不如自己去问关以彤。”

她挪了挪，可却也没挪动一个脚步，顾茗拉着她，“现在肯定不是最好时机。”

沐瑶软下来，身子靠在墙上，“所以早上那通电话应该和这有关。”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常常超脱出自己应该有的位置。她稍微冷静了些，这才问道顾茗，“要不是凑巧我今天来找你，你也是不打算给我讲的了？”

顾茗帮她理了理头发，“我这不是一大早，还没忙完吗？再说这些有可能是无中生有的新闻，我觉得你也不一定爱听，所以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沐瑶白了她一眼，“你没觉得你最近特别不关心我吗？”

“哪有。”顾茗扭过身子。

“没有吗？摸着你的良心说，当然，以前，你也没怎么关心我，但好歹过一段时间就会店里来找我，现在呢？真是，就一天和小秘书厮混，有你小秘书，你连最好的朋友也不要了？也不管我死活。”沐瑶也是，自己心里有委屈，拦着她，不去找关以彤闹，她倒能顺杆子往下爬，跑顾茗这儿诉衷肠，闹脾气来，顾茗还没呛她呢，沐瑶就两手挂顾茗胳膊上，整个人靠了过来。顾茗重心不稳，身子偏偏倒倒的，沐瑶一把揽过她的腰，脸贴上了她脖颈那块儿的丝巾，弄的痒痒的，她挠了挠，顾茗敏感地避之不及。

“唉唉唉，我看见了，过敏这么厉害？”沐瑶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见，也就没多想。

顾茗心下一片茫然，只弱弱地“嗯”了一声，这时，沐瑶才觉得不对，她没有顾宇那样白目，是吻痕还是过敏，还是有区别的，她又要上前看，被顾茗后退一步给挡住了。

“你这不是过敏吧？”沐瑶饶有滋味地寻思着，“你其他地方有吗？”

顾茗咬了咬牙，“你还是去找关以彤吵架吧。”她欲走，被沐瑶拉住，“你们家小秘书的杰作？”

“我工作要忙了，别打扰我工作。”

“嘿........”

“我下了班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顾茗犹豫了下，给沐瑶说道。

沐瑶点了点头，跟她一起回到了她们的办公室，关以彤还是安静地呆在那儿，是真的吗？那个新闻，还有宋可之前说她挤不进去，关以彤心里有人，那个人就是那个女演员吧。她很想问她，可沐瑶也没底了，在问，关以彤在回她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真是没有自信自己还能够再理那个女人，所以索性就不问了吧，当做不知吧，如果是真的，也许关以彤自己就会告诉自己了，结束床伴关系这样的事情就交给那个女人吧。

“我走咯。”她若无其事地和关以彤挥手道别。

关以彤茫然地抬起头来，没做任何回应，沐瑶就出了办公室，关以彤一手撑着脸，对着空气里讲道，“你过来。”

顾茗环顾四周，沐瑶已经走了，整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该来的始终都要来，她放下笔，来到关以彤身边，以为关以彤心情不好，要借故发什么脾气，却只见她软绵绵地张开手，双手就环在了她的腿上，顾茗动弹不得，关以彤闷闷道，“一会儿给迟蔚讲，让她给我买部新手机，手机摔坏了。”

顾茗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一软，竟摸了摸关以彤的头，摸了两下以后，才发现很不对，这是哪里来的习惯，忙把手给放了下来，恭顺道，“好的，关总。”

“顾茗啊........”

“我在，关总。”

“今天我气坏了。”关以彤紧紧地抱着她的腿，“气得现在肺都还疼。”

顾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看了新闻吗？新闻里说颜沛珊因为我离婚了呢，我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信了，原来是她们公司安排的，现在世道变了呢？以前躲都躲不及了，吓得快要死掉，现在一个分手快几年的同性友人竟然还可以拿出来炒作了？”

她那些话也没有寻求答案的，其实，好多问题都没有答案，顾茗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人，这样的姿势也让人尴尬，刚分明沐瑶就在，怎么不让沐瑶抱，现在这样抱着自己，顾茗只好双手悬空，柔声道，“关总........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可过不去呢？”

“过不去的，那就此生不相见，山水不相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