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对王老汉挑的院子没什么异议,只要他喜欢随便住哪里都行,只是太安静了,太偏僻了对上了年纪的人不好,“爹,你看我这么忙,根本顾不得家里的事儿,你自来就是王府的大管事,宅子里的事儿还是你管着吧,这些琐碎的事儿看着不中要,其实事关一家人的体面,我是做不来这些事儿的,还是爹做吧。”
珍珠说的基本上是事实,对这个世界的好多规矩,她知道的都不是很清楚,让她来做那是折磨她,让王老汉来做,那是实现他的人生价值。王老汉听珍珠这么说很是受用,跟自己女儿有什么客气的,王老汉欣然接受了帮忙,珍珠说的都对,这个家没个规矩体统的像什么样子,他也乐于替女儿分担。
这天到了陈家家主在狮子楼宴请的日子,珍珠一身男装打扮去了,穿男装只是为了行走方便,并没有掩盖性别的意思,到了狮子楼之后,毫不费力的找到陈家家主的雅间。外面通报说金牛山王珍珠王家娘子前来拜访,里面在座的人全都一愣,都不知道这王家娘子是那路的神仙,全都看向主坐儿的陈家家主。陈家家主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金牛山王家娘子是何方神圣,他没有邀请这人呀,再说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看大家都看着他,他就道:“哦,王家娘子呀,快请,快请!”
珍珠应声而入,对着在座的诸位团团一拜道:“金牛山王珍珠拜见各位同仁,珍珠知道陈家家主来狮子楼宴请诸位,于是特来拜见。”随着珍珠的自我介绍完,屋里的人还都看着她,没什么反应,然后又看向陈家主,“陈老爷,这位什么娘子是你请来的?”有人出声问。
“哦,哦,这位王娘子,对,王家娘子您来了,请坐,请上座,主宾这儿还空着呢,坐主宾吧,这主宾之位就是给您留的,苏世兄来,你让让。”陈家家主陈天泉眼珠转了转道。苏家家主苏东来面色不渝的挪到下一个座位上,看珍珠也不推辞,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主宾的位置上,心里就更不爽了。
“王家娘子是吧,你以前做过主宾吗?”苏东来语带讽刺的道。“没有。”珍珠很干脆的道。
雅间里在经历了短暂的安静之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人们纷纷嬉笑打闹,有的居然都笑出眼泪来了。珍珠面不改色的冷冷的看着屋里的众人。“王家娘子我看你这不男不女的打扮就喜欢,你要是换回女装一定是个绝色美人儿,这陈老爷还是很有些眼光,选的人就是有味道,有这王家娘子助阵,我们这顿饭有你一定能喝的尽兴的。”
这时候分别有人在陈天泉和苏东来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陈家主和苏家主两人一脸的恍然大悟。
“大家不要嬉笑了,王家娘子是来做生意的,总感觉娘子做生意有些嫩,太绕了。你要是进了我们苏家,别说卖蚕茧了,就是买绸缎都不用愁了。”苏东来猥琐的笑着,屋里的人也跟着嬉笑着。
“苏世兄你这就说的不对了,难道只能进你们苏家不成,我们陈家的大门也是可以进的,卖蚕茧可以,但是卖蚕茧之前是要先卖点儿别的,你说对吧。”陈天泉这时候也跟着众人凑趣,他的手还若有若无的试探着伸向珍珠这边儿来呢,要在她的脸颊上摸一把。
“菜来了,菜来了,西湖醋鱼,各位爷慢慢用——”就在陈天泉的手要碍着珍珠的脸的时候,而珍珠还浑然未觉之时,小儿上菜的吆喝声中,陈天泉只感觉伸出去的整条手臂一麻,整条手臂就跟被废了一样,啪嗒一声耷拉下来。在珍珠冷冷的瞪视下,屋里的成功人士全都讪讪的,不知道今天怎了,看到珍珠进来,看到苏东来调侃这小娘子,他们也都跟着起哄,听陈苏二位家主的说辞,这小娘子是来卖蚕茧的,以后都是同道中人,不管他们买不买这小娘子的东西,他们这样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原来金陵城的富商巨贾就是这个德行,大魏的官员就是这个嘴脸,亏你们还都是功名在身,腰缠万贯的,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呸!今天我王珍珠说到做到,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登门拜访,求你们收蚕茧的事儿了!各位告辞!”珍珠站起来,大踏步的走出雅间。
珍珠回到家中就犯了愁,她在雅间是够果决够威风,放下那句再也不会求他们的狠话就潇洒如风的走了,可山里那成堆成山的蚕茧可要如何处理呢。珍珠在家里是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着,嘴里疼的吃不下什么东西,长了一个大口疮。
全家上下都知道珍珠再为什么事儿着急,可看着珍珠着急,他们也着急,只是他们是干着急帮不上忙。这天朵拉给珍珠端茶,看珍珠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道:“宫主你不要着急了,陈家和苏家不要我们的蚕茧我们也没办法,本来就是吴家要我们的东西的,现在吴家糟了变故,不要了,要是吴家好好的就好了,宫主也就不用这么发愁着急上火的。”
经朵拉这么一说,珍珠心里好像隐隐的抓到点什么,遂站起来道:“走,我们去吴家看看去,看看有没有希望。”大家本来就都是伺候珍珠的,当然是珍珠说去那里就去那里的,大家准备车驾,晨生带路去了吴家。
远远的珍珠他们一行就看到吴家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人来人往的,有举着用一块布写的招牌的江湖郎中,也有衣冠楚楚背着药箱的大夫。珍珠的车走到胡同口就走不动了,因为吴家胡同里停满了大车小辆的,珍珠他们来到晚,当然没地方停了,没办法只好下车步行。
几个人走到吴家大门口,看到吴家大门紧闭,两旁的角门儿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珍珠他们上前看了看到门口衣帽周全的门子道:“这位小哥,我们是金牛山的,来求见吴老爷。”
那门子抬头上下打量了打量珍珠一行,道:“求见我们老爷,我问你们可是大夫?如果不是大夫,我看你们还是别求见了,我们老爷正烦着呢,可没空见多余的人。”
“这位小哥这是为什么?”珍珠塞给这门子一个银锞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您往两边看看,门口两边贴着悬赏的告示呢,我们老爷说了,谁要治好我们公子的怪病,赏万金,愿意散尽家财,倾家孝敬。这半年来,我们府里比平时热闹了不知道多少倍,出来进去的全是大夫,您要是大夫,我立刻就带您进去,说不定我还能些个赏钱呢。可惜您不是大夫,我说什么也不能带你去。”
珍珠听了这门子的话,在门口转了转,确实看到门口两侧贴的悬赏告示,想了想,就对晨生道:“我们先回去,你留下来,给我仔仔细细的打听一下这吴公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都有那些名医来过,总之关于这吴公子和吴家的一切都给我打问清楚点儿。”珍珠吩咐完就带着大家原路返回了。
珍珠回到家里也不闲着,吩咐财巫和石头道,“你们俩回金牛山一趟,石头你知道我木屋床下的那些东西吧,都给我运过来,我有急用。”财巫和石头得了珍珠的指示,也不问为为什么,就立刻启程了,只是财巫临走的时候对几个小狼兵是嘱咐了又嘱咐,然后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的走了。白云淡躬身领命,哈飞和吴云两人捂着屁股也满脸严肃的答应了,让财巫一路好走,不用担心这里。财巫一万个一千个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珍珠跑到王老汉的院子里,对王老汉道:“爹,我们从王府带回来的东西你都放那里了,我现在需要这些东西。”王老汉边掏出库房的钥匙边道:“怎么了,钱不够用了吗?你先去拿件儿东西典当了,租出去的那几个院子过几天就把租金交清了,我们也就周转过来。”
珍珠也不说话,招呼吴云和白云淡把库房里的几箱东西都倒腾出来,抬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王老汉看珍珠把东西都弄出来,就有些不安,道:“珍珠没什么事情吧,到底怎么了,怎么需要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可是值......值许多钱呢。”
“爹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要做的事需要好多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爹可不要心疼呀。”珍珠边看箱子里的东西,边调侃着对王老汉道。
王老汉嘟囔道:“我不心疼这些东西,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只是干什么需要这么多银子呀,我估计这几箱金字都够买下半个金陵城了,你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银子。珍珠你别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有事儿你可一定要和爹说,不行咱们就不在金陵城呆着了,我也跟你回金牛山得了。”听着王老汉的嘟囔,珍珠没说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