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光明正大的间谍之后,木方平时上课不敢干别的了,因为后面那孙子无时无刻不盯着他,只要自己一有异常动作背后就会挨一巴掌。

“令行禁止,懂吗?”白完打完之后总是嘿嘿地笑。

木方很无奈。

不过他更担心他的同桌,已经请假两天没来了。

凌岚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什么去了。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和书立上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告诉木方他所幻想的某人突然出现并没有发生,他又瞥了一眼旁边的桌子,无聊的转起了笔。

“啪!”一个巴掌结实的落在了他的后背。笔飞了出去。

“大爷你饶了我吧,我不让你还钱了行不?”木方捡回笔,哀求道。

“不行。”白完自从受了处罚之后就一直很高兴。

“你大爷……”木方只得拿起课本。

数学课。

数学老师如同往常一般无视了他们,因为没那时间。

门口多了一个身影,身高颇似那个阴险的眼镜。

不过是长发。

“回来了?”数学老师问候了一下,招手示意她进来。

那人略微低着头,走进教室。

木方目不转睛。白完拍的再狠也没用。

如同久旱逢甘露一般,木方被她所吸引着。

那人坐在了木方旁边。

木方看了看数学老师,微微低头伸向伊布布,刚想问候一句。

伊布布吹了吹灰。

随后木方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那一串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甚至要折射出彩虹才能满足它们的骄傲。

然后以扇形铺在了她的桌子上。灰尘跟随着这暴风雨向走廊飘去。

白完乐了,也不拍他了。

伊布布看了看他。

凌岚拼命想忍住笑容,那感觉就像便秘。

前面那两个都在感觉到异常之后回头看了看。

“对,对不起……我……”

“木方,出去。”数学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一下。”木方慢慢站了起来。

脸涨红,烫的生疼。

“等什么,出去!”

木方拼命的摇摇头,想清醒。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继续。”数学老师讲课本摔在桌子上。

“真是个不友好的世界。”木方自嘲。伊布布刚回来,自己却给她来了这么一喷,估计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了吧。

“又看到你了。”一副眼镜反了反光。

“倒霉。”木方心里打出了GG。

“白完,你怎么变得像傻子了?”凌岚总觉得白完被处罚完之后有点不对劲,没事就突然笑两声。

“没,没事。”白完合上了嘴巴。

自己只是选择留下来,就要开心成这样?哎,傻子。我可没有说是为了你啊。

凌岚虽然是这样想着,自己却也扬起了嘴角。

“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凌岚拿出走读证晃了晃,“不用跳墙了,跟我走就好。”

“嗯?不用了,我有事。”白完挠挠头。

“……”凌岚愣了一下。

“那,你需要我给你带回来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谢谢。”

白完从来没有如此对自己客气过。

或许是学校从中作梗?请求饶过白完的唯一条件就是自己分担一些,两个留查处分抵一个劝退。那就有可能给他留校察看的条件是远离自己?嗯,有可能,那么……我自己也主动一点。

凌岚坐正了身子。

她不想害了白完,虽然因为这件事自己也有了一个留查。

但她有点不习惯这样子。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下午。

木方找到了凌岚,递给了她一封信。

“帮忙,给了她。。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凌岚眼中,木方就像个小孩子。

“你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个道歉信。”凌岚晃了晃。

“……是。”

“孺子不可教。”凌岚虽然这么说着,拿着信,转身走向了宿舍楼。

黄昏,晚霞,老梧桐。

点点昏黄透过了叶隙,洒在凌岚身上。

这种感觉很舒服,太阳终于不再是毒辣的,变为了一种懒洋洋的。

当然,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舒服,还有一人,白完。

凌岚刚想打招呼。

那个背对着她的人。关系好到不要不要的那个人,却有另一个短发女生迎面走向他,不单单是打招呼,而是手臂挽住了手臂。

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跳,手指抽筋了。

那一刻似乎静止了。

她看着他俩慢慢远去,大脑停留在了两人双手刚挽上的时间。

自己曾是他关系最好的女生,却只是哥们。

双手紧握,恨不得撕碎虚空。

整齐的牙齿死死的咬着苍白的嘴唇,全身上下写满了不可思议。

没多久,她全身颤了颤,滚烫的东西划过了脸颊。

她甩掉手中的东西,调头,向校外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乃至于狂奔起来,心中堵塞的东西却因此越来越沉重,压的心愈来愈疼。

她好想毁灭点什么。

“刚刚那个人好奇怪哎。”姬茹回头又看了看。

“谁?”白完回头,没有人。

“没谁。”姬茹挠挠头,突然跳在他前面,“对了今晚吃什么?”

“你说吧。”

木方喜欢骗人。最主要的是喜欢骗自己,比如,明明自己经历了一连串的不幸的事后便艰难的决定写封告白书,要交给伊布布,他却还告诉自己没事,乃至于说,这仅仅是道歉信。

但要去猜度一个女生的心太难了。

昨天他让凌岚转交给了她,可她今天确实目无表情的,听着课。

这在平时很正常,但此刻的木方却感到极度的不安和焦虑,他太想知道结果了。

他时不时瞄着伊布布,动作尽量小,不要让白完发现。

伊布布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木方的心。

周五,一天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

只是感到伊布布有难言之隐一般时不时的皱眉头。

紧张,乃至于除了自己的心跳,只剩下她了。

数天前。

伊布布拿到了请假条,走出校门,坐了辆公交车,回了家。

这次突然回家,肯定有什么事。

果然。

“布布,你舅舅给我在老家找了份工作,比现在能多挣很多……”

“我不回去。”伊布布摇摇头。

“我早就知道,所以就问你住哪里?”

“……”伊布布不说话。

“我这两天收拾收拾就要走了。”

沉默。

时间正好是快中午。

“你还记得城东那个远方亲戚吗?”她妈妈想了半天,“你可以住在那里。”

“哦。”伊布布点点头。

自己决计是不会走的。

无论怎样。

回了老家,也只是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还要从新开始。

所以在帮她妈妈收拾了东西之后,她跟着她妈妈去拜访了那个远方亲戚。

买了些水果。

当门打开时,里面是一个死宅,乱糟糟的头发,迟钝的眼神。

伊布布瞬间就起了防备。

她妈妈笑着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之类的,递上了水果。

她看到了不屑的眼光。

但当她妈提出要让伊布布借住时。

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在她身上一闪而过的另一种眼光,恶心,猥琐。

一闪而过,却记忆清晰的。

然后那个死宅满口答应了。

伊布布摇摇头,头疼起来了。

这把木方吓一跳,他还在猜度伊布布的心情。

伊布布瞥了瞥斜前方的那个男生,随后趴在了桌子上。

头好疼……为什么?

“你,,没事吧?”

伊布布摇摇头。

这节课结束了就是周末了吧?

不想去那里,自从去了那里一次之后,就在也不想去,那个眼神好恶心。

头越来越疼了。。

究竟为什么?

班主任巡视着教室,按捺着全班的激动,她只是认为伊布布累了而已,所以让她好好睡一觉。

“你很烦?”木方感到有些悲壮,“很烦我,,对吧?”

或许是自己那封情书影响了她的心情,是自己的错。

“你在说什么?”伊布布略微抬头,看了看他。

“……”木方顿时语塞。

“让我静静。”伊布布尽量保持着清醒。

她估计是真的生气了。

木方向家里走着。

城东,不算太远,所以他喜欢走路。

天有些昏暗,似乎是想要下一场雨。

真的不应该表明自己的心意,能够做她的同桌默默守护着她,已经够好的了。时不时能搭两句话,总比现在。。

木方似乎看到了什么,瞳孔猛的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