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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日程节奏固定之后,睁开眼到闭上眼,便是一天。

一天天,一月月,一个季节,四季更替,其实一年真的很快。

只是思念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能够自抑,即便她再忙、有再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事情要想,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分给想念他的时间依旧很多。尤其当夜晚来临,一天下来所有的负面情绪翻涌而来,她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总是很久才能入睡。

她会回想白天又想到他几次,想要掉泪几次。

会不自觉想像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是在批文件、开会、开车还是休息,他今天穿了何种颜色的衣服,白色还是深灰?配了什么颜色的领带?心情如何,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情而蹙起眉头?

路曼想着这些,握着被沿的手越收越紧。时间过得再快些就好了,或者自己的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提前完成实验跟论文,提前回国、回到他身边,再也不离开。

路曼侧过身,伸出手紧紧抱住被子,像是拥着他一样。安然入睡。

第二天做实验时,身边有人的手机铃音响起,是那首歌,有一段歌词用来形容此刻的他们再适合不过——

“当世界只剩下这床头灯,你那边是早晨已经出门,我侧身感到你在转身,无数陌生人 ,正在等下一个绿灯。”

她听完这段一愣,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半夜一个人到楼顶采样的时候,身后的风拍打在她身上,跟有人在身后拍她肩膀的力道相似,周围的仪器被布盖住,有一个成年男人那样高,她胆子小,听到风声、看到周围的事物便会不自觉害怕,整个过程里她神经都是一直紧绷着的。

每次换完样品,她都要出一身冷汗。

之后她向别人小小地抱怨说为什么楼顶没有灯,有人开玩笑说:“让你男朋友过来陪你,每天晚上跟你一起去楼顶,那样就不会害怕了。”

她听完鼻子一酸,摇摇头说:“我不害怕,就是怕被地上的东西绊倒。”她也想要他在身边,只是那样子,她就太自私了。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自己的目标想要达成。她不能自私地要求他为她牺牲委屈自己,更何况是她自己坚持要出国。

自己做的决定,需要自己负责。

下次他飞过来,她一定要告诉他不能这样频繁见面了。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想要抛下一切跟他回国,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在他身边。那样的话,他应该也是不会嫌弃她的,只不过她仔细想想又没办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是配不上那么努力的他的。

只是见到他的时候,她却说不出那样的话,尽管知道他这样飞来飞去很累,他深情专注地望着她时,她看到他眼中那个小小的自己,便会后悔而否定之前的想法,想着能多待在一起一秒都好。

他每次过来,都像某种提醒,提醒她不用庸人自扰,提醒她再有不久她便可以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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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路曼收到他的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夏天不准穿那么短的裙子跟热裤,露太多。”

前几天他又飞过来,第一眼见到她身上的及膝短裙,眼神里流露出不赞同的情绪,却也没说什么,没想到他回国后还是介意这个。

路曼吃掉一口冰激凌,低头看了自己无辜的及膝短裙一眼,这样就叫短么?明明该遮的地方都遮了好吗?而且夏天不穿,难道要等到冬天才穿?

路曼嘁了一声,开始回邮件。

那边正开会的人手机震动了两下,低头解锁,是新邮件提醒,看到是她发来的邮件,在一瞬间坐直了身体,脸上却还是认真严肃的神情,跟刚刚听部门经理汇报业绩时的表情无异

他点开,整个页面被两条几乎暴露到大腿根的雪白长腿占据,她在下面配了文字:你看,你平时都看到这种程度,所以说我的裙子真的已经不短了啊t^t

“言总?”旁边有人喊他。

他抬头,目光有些迷茫。

“您流鼻血了……好像……”有人小声说。

“哦,嗯,”言景旸将手机收进口袋,淡声说:“最近天气干燥,身体有些上火。”他站起身,眉头笃着,微微低垂了头走出会议室。

就在他关门的那一瞬,窗外轰隆一声响雷,会议室内的一众人向窗外看去,外面正下着暴雨,而且这雨已经持续三天了。

天气干燥?言总在说冷笑话吗?

言景旸去洗手间清理完,打她电话,她拒接。言先生心情很不好,被她无意间勾引,结果却被狠心无视。拒接电话?以为他们隔着太平洋他就没办法了吗?

路曼发完邮件便后悔了,她刚刚一定是被外星人劫持了大脑,所以才做出那样蠢的事情,看到他打来电话,她想也不想便按了拒接。他一次次再打来,最后她抵不住他的执著,一边抓耳挠腮,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干嘛?我做实验呢。”她佯装不满。

言景旸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凌晨一点你怎么还不睡?”

路曼愣了一下,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忍不住恭维:“你计算能力好厉害。”

其实根本不是他计算能力厉害,况且还是在他看完那样的照片、实在算不上理智的情况下。他只是在第一次去洛杉矶时,就将时间调成了她那里的,之后他回国,也一直没有调回国内时间。

他工作的时候看一眼腕表,知道她在那边正好好休息,他说不定会出现在她梦里,便觉得心底一片幸福的宁静。他有一次在批文件时打喷嚏,打完他笑得春心荡漾,觉得一定是她做梦梦到了他。

秘书那天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他正要说话,那头的人已经先发制人:“你提的要求太过份,裙子跟热裤本来就是夏天要穿的。”

言景旸打电话过去不是要跟她“吵架”的,他短短地嗯了一字,说道:“以后不要发那样的照片。”万一她再这样做,他在知道之前有人登录他的邮箱,看到照片怎么办?

女人还好,如果是男人呢?他想到这里咬了咬牙,他一定会揍到那个人哭都哭不出来为止。

路曼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这时撇了撇嘴,“知道了,但是你没觉得我拍照的角度选得很好吗?”

确实很好,以至于他看到照片当场就有了反应,只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讲。言景旸站在洗手间门口,后倚在大理石墙面上,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地,“我调去tic在美国的分公司,怎么样?”

“……”路曼一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他话题转换未免也太快了。

言景旸可以想像到她在那头整个人愣住的样子,开口解释道:“那边的分公司与总公司相比,无论是市场潜力还是其他,都不弱。所以,这不算降职。”

路曼立马摇头,“别这样,你不用为了我这样。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好,一段时间见一次面,能够保持新鲜感,给彼此足够的私人空间,而且少了很多问题,比如我们不会吵架,给对方脸色看,会珍惜在一起的宝贵时光,带着诚挚的体谅跟包容,接纳彼此的性格跟生活,这样,真的挺不错的。”

他早猜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这时忽然笑了笑,“我也觉的那样挺不错。”

路曼有些错愕,脑袋拧成了麻花,还未开口便听到他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你了。”

最后那句话,他的声音很轻,路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言景旸笑声低沉而愉悦,“曼曼,你听到了。”

“我没听到,”路曼耍赖,“你再讲一次。”

言景旸身边正经过几名员工,看到他脸上温柔的不像话的表情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继续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原本想要去洗手间的人也硬生生被人拖着向前。

“我说,”言景旸刻意顿了顿,“我想你。”很想很想。

“唔,”那头不知道因为什么,声音有些急,“就快了,还有不到一年。我先挂电话了,晚上再打给你。”

是啊,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一年有余,尽管两个人见面算得上频繁,但是跟待在同一个国度还是不同。他想要跟她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因为这个而搁置了。多少冲动的想法,都因为距离而无法实施。

言景旸轻轻叹气,为什么等待越来越煎熬,令他屡次想把她绑回来?他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等她回来,他绝不会再让她走。

说他自私也好,霸道也罢,这样日思夜念的痛苦他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还有不到一年,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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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每天七点之前起床,忙三次元的事情,然后就到晚上九点半,接近十点了。

开始写文→没灵感→凌晨之后才能码出字,然后一直到凌晨两点钟之后才睡得着,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感觉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