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一次舒适的航班,对于孙长宁来说是如此,而馄饨似乎不想体验这种被托运的感觉,所以在感觉到孙长宁准备出门远行后,它果断的跑回了紫华大学之内。
并不是所有人过年都要回去,图书馆中同样有考研的小姐姐会留下来,甚至在博士区还有不少人留宿在这里,对于吃的,馄饨是一点也不愁的,究其原因,那是因为老猫知道,孙长宁迟早还要回来,呆不了多少时间,那么自己又何必为了这几十天的时间去受那托运之苦呢?
馄饨是极其聪明的,乃是猫中的战斗猫,甚至懂得如何谄媚的讨好孙长宁亦或是挑选时间逃跑,这种手段是一般的猫所没有的,而这都来自于馄饨过去的经历,它曾经是一只野猫。
对于馄饨这种消极抵抗并且拒不与自己一起回去的小动作,孙长宁表示无所谓,反正你自己饿不死就成了,自从养了馄饨以来,这家伙虽然有的时候很懒,但是当实在没有人去喂饭的时候,它就会抄起自己的老本行了。
万变不离一个偷字!
小鱼干什么的,海鲜市场都有,如何不被店主发现而偷到新鲜美味的鱼,这是每一只野猫的必修课!
而馄饨,则是深谙此道。
下了飞机,回到了当时离开的地方,孙长宁看着四周,仅仅半年多过去,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时间太短了,而这一次自己回来,也仅仅是为了探望父母而来的。
家并不在城市里,J市内那是老乡租给自己的房子,而自己的家在离城市几十公里外的小县城,几十公里,对于孙长宁来说,现在并不需要乘大巴或者公交了。
“我们走吗?”
李鹊自然跟着来了,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她倒是很惊叹的看着周围,毕竟作为一个没出过港岛的姑娘,跑到其他任何地方,看见任何景色都是值得她惊叹的。
阳光洒落下来,孙长宁和李鹊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带着两个小包而已,这一路上走着,到了临近过年的时候,大街上随处可见大红的灯笼,包括那些行走的青年男女。
很快,一拨名为春运的返乡潮就要开始了,而到了那时候,这里会更加的热闹。
又是一年过去,孙长宁颇为有些感慨,这恐怕是每一个人到了二十岁时都会生出的感觉,怅然若失,那十八岁的青春年华,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一样。
十八到二十岁,明明有两年之长,然而很多人却感觉瞬间就晃过去了,似乎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一眨眼已经二十冒头,再干点工作,上个大学,等踏入社会,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二十三四了。
有些人已经准备成家立业,而有些人却觉得不行。
明明自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自己都没有准备好,还是个年轻人,居然就想要成为人父了吗?
可以扪心自问,你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二十岁到三十岁,黄金般的十年啊。
孙长宁吐出口气,自己现在正站在这个黄金十年的门槛前,迈过今年,就真正与过去的十年没有了关系。
过去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记忆,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无时无刻不在成为记忆。
以孙长宁现在的脚程,很快就可以到家,而即使是在白天,那种人合天地的感觉也无时无刻不在起着作用,许多的人,那些年轻的男女互相依偎着,有说有笑,那女孩的脸孔红扑扑的,男孩也是一样,这种感情羡煞旁人,而孙长宁从他们身边走过,微微回头,笑了一下。
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孙长宁,连同李鹊也似乎被遗忘,于是在隆冬的岁月中渐行渐远,而周围的行人开始与孙长宁格格不入,随着孙长宁走动的越来越快,那些行人仿佛出现了异常。
似乎光阴在倒退一般,又好像是在加速,就如同某些视屏中所展现的那样,人成为了高于三维但又无法踏入四维的状态,游离于社会之外。
一切都与现在的孙长宁不合拍,无法融入进去,就好像一碗水中滴入了一滴油,都是液体,但油永远只会漂浮在水上,不会被水所同化。
“我的大势,我的道.....”
在这种巨大的寂寥感中,孙长宁感觉到了自己的前路,武道之途,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路,走的越远,身边的人也越少,相反,越是难以融入社会当中。
用古老稍微玄一点的说法,那就是仙人不能再沾染红尘,超越者与凡人已经不再是同类了。
无数的行人匆匆而过,孙长宁向着自己家所在小区而去,当踏入小区的大门之后,不多时,那熟悉的院子已经出现在眼中。
依旧是那些爬墙虎,依旧是那如同葡萄架一般的竹竿。
那石胖子仍旧静静的窝着在角落,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孙长宁和李鹊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阳光从窗户落下来,洒满在屋子里,带起空气中一片淡淡的尘埃。
然而,仅此而已!
没有陈旧的气息,孙长宁感到有些意外,那些尘埃也并不浓重,而随手在屋内桌子上抹了一下,这里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孙长宁扫了这里一圈,而突然,身子猛地一顿。
那瞳孔突然收缩!
角落中,原本存在的阴寒已经不见了。
疑似是“鬼”的东西从屋子内消失了。
孙长宁把门关上,快步走到原本的阴冷角落,那在这里生出的黑暗已经都消失不见,成为了再寻常不过的墙壁,而那种冷飕飕的感觉也彻底消失。
毫无疑问,这里之前所待着的“东西”已经离开了。
孙长宁脑海中宛如被大锤击了一下,那转过身去推开门,砰的一声,屋子内的景色映入眼帘。
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完全被改造了,现在这并不像是一个男生的房间,而是充满了女孩子的装扮意味,那床头放置着的,一个大号的卡通兔,孙长宁可以保证,自己过去二十年的时间内都没有见过这个玩意。
“怎么了怎么了?”
李鹊原本还在扣着墙,此时被孙长宁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当她从背后看见房间内的装扮时,她看着孙长宁的眼神顿时就古怪起来了。
“诶?”
她开始上下打量,而孙长宁则是皱眉:“怎么回事,我这屋子...被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