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默送来的那只巨大的怪物震惊了很多人,但是反应最大的却是费雪和离宽两父女。
费雪从这只体型巨大面貌狰狞而令人畏惧的怪物尸体上,看到了那个力大的野小子为了自己,冒着危险潜入水中,与这只怪物进行殊死的搏杀。很庆幸的是最后的局面是野小子取得了胜利,如果最后是野小子莫名失踪的话,想一想都有些可怕。
此刻她的内心没有了先前的不快,也没有喜悦,只有满满的震惊,就像脑袋被锤子敲过一样,一片真空,而费尔默嘴里的说词却全然没有在意。这一点说明最容易征服女人的方式不是浪漫,而是疯狂,不计一切后果的疯狂。
费尔默使劲克服自己内心那种由骄傲和自豪所带来的激动,嘴里说的话还是因为激动而变了腔调,不过他所诉说的对象此时并没有在意他说什么。反倒是旁边的离宽,费雪的父亲一字不差的全听了进去。
离宽的脸上渐渐的变了颜色,因为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愤怒所填满,以至于那张消瘦的脸变的通红,就像被烧过的铁块一样。
二十年前,老赌鬼用几张纸牌,简单的规则将他所有的家底统统赢了过去,让刚从父亲手里接过族长这一神圣职责的他颜面扫地,近乎成了谷中的笑柄。
虽然最后他在那厚厚的一叠祖训中找到一条族规,将老赌鬼驱逐出谷了,即使这样也并没有减轻他对老赌鬼的厌恶,甚至更加的痛恨。今天老赌鬼的孙子,竟然又要从他手里夺走一件东西,而这件东西却是他最珍贵的,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
离宽双眼通的看着费尔默,如果不是那一丝礼智告诉他两人武力值的差距,说不得离宽就要冲上去痛扁他一顿,让这老赌鬼的孙子不要打自己女儿的注意。
费尔默完全没有在意到离宽的表情,但是在费雪的眼神中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比他原先想到的还多。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如此的愉快,比他从山林中奔跑的那种雀跃要强烈几百倍,比他第一次猎到黄羊要强烈几十倍,比他和毛毛他们一家成为朋友时那种激动的心情还要强烈好多倍。
脸色阴晴不定的离宽看着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陷入了某种呆滞之中,就感觉到这个野小子打的注意已经快要成功。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女儿将要被老赌鬼的孙子给夺走,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到那时,老赌鬼的孙子还会厚着脸皮管他叫爹。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个可恶小子得逞,不管怎样做,也要阻止,离宽看着有些飘飘然离去的身影如是想到。
入夜良久,费尔默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此时他的心头充满了兴奋,一想到自己在加把劲,就可以把费雪给抗回家,那就兴奋的睡不着。下午离开时,费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种眼神和表情骗不了他,已经被他给震住了,如果在给她一个更加厉害的震撼,说不得就成功了。
到底在给她送点什么了,从费雪下午的表情来看,在送金鱼的话,估计起到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大。那要送些什么东西了,山林里的那些猎物肯定不行,效果不好,那么费雪还会喜欢什么呢?
突然一个念头闯入了费尔默的脑海里,不记得曾经谷中谁家的媳妇说过,山谷向西那山巅之上巨大的冰盖里有一种冰莲,长在最为清冷的寒风中,这种美丽的东西可以让一个女人的容颜不老,青春永驻,那是女人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对了,就是冰莲,生产雪山的最高处冰盖上的向阳的峡谷里,我要去弄到这种东西,然后用这种冰莲去讨得费雪的欢心。想到这里,费尔默的心情更加的兴奋。
费雪现在正在做什么呢,按说她现在应该也没有睡觉,我好像去看看她,对的,马上去。费尔默立马出了门,向离宽的小院方向而去。那小院七尺来高的围墙,对于费尔默来说,就像田边的田埂一样,轻轻一跃,就进入了院中。
小屋亮点着油灯,此时,费雪看着跳跃的灯火发呆,此时满脑子都是那个拖着巨大怪物的少年。这个傻小子,为了自己,竟然先是去猎杀那只不知道活儿多少年的野猪,继而是跳入危险的水潭中杀死了传说中的怪物,还把那只怪物拖到了自家的门口。
这一切一切都说明,这个傻小子可以为了自己而不惜他的生命,想到此,费雪觉得这个从小穿着开裆裤在谷中乱跑,无父无母的傻小子是那么的可爱。
费尔默隔着纱窗看着屋里的费雪,平时总想对她如何倾诉,到了此刻,却没有了推开窗户向她诉说的勇气,主要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嘴很干,嗓子有些发痒,这种状态让他有种说不出话的感觉。他怕如果贸然的推开窗子,将会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那自己在费雪心目中怕的形象恐怕就不那么乐观了。
整个身心都注视着屋子里的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悄然接近自己的木棒,直到咯噔一下,脑袋被敲中,他才反应过来,只见离宽拿着一根小臂粗细的棍子正劈头盖脸的向他砸来。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正向一个行窃的小贼被主人抓个正着,只想尽快的逃离这里。慌乱之中,不分轻重的推了离宽一把,赶紧转身逃去,不想传出离宽的惨叫声,这让他更加心虚的跳出院子,一路小跑,赶回了三叔的店中。
“爹,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下手打人了,万一把人打成重伤怎么办?”费雪一边替离宽包扎,一边抱怨。
离宽看了看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儿,在看着自己骨折的左腿,心中一片悲凉。那个小贼要比他的祖父还要可恶,不但要抢去他的女儿,竟敢向自己下狠手,这是老赌鬼都没有做过的恶。一想到某一天,这个小贼不但要带走自己的女儿,甚至还会对自己拳脚相加,离宽就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
安顿看好久,费雪已经睡去,离宽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此时他心中对老赌鬼一家充满了憎恨,这种憎恨让他欲巅欲狂,不顾腿上的疼痛,举着油灯进入了书房。
书房能让他获得一种力量,确切的说是书房里哪一部厚厚的他不知翻了无数遍,总也记不住的祖训能赋予他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族长的力量。二十年前,他从祖训里找到一条吗,不许族人赌博,最后以这个理由将老赌鬼逐出谷去。而今天,他怀着比二十年前更加无奈的心情到这里来寻求力量,这次是为了老赌鬼的孙子。
闪烁的油灯,浅下去的灯油说明时间过去了很久,可惜那厚厚的法典一样的祖训已经被翻了大遍,离宽红着眼仔细盯着祖训上的每一个字,眉头还是紧锁,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就在灯油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条,“族人当相亲相爱,不得互相伤害,违者逐之。”
“哈哈,就是这,就是这条。”离宽激动起来,脸上泛着红光,双眼里闪烁着无尽的神采。这一刻,离宽就像被祖先附体一样,感觉到自己获得了某种力量,竟然连骨折的伤痛也没了影响,径直回到自己房中躺倒床上,等待着天明。天明以后,就可以聚集谷中所有族老,行使族长的权力,想到这,离宽恨不天明是如此的迟来。
费雪辗转难眠,现在有两件事情烦恼着她,第一件她感觉自己对那个野小子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感,想一想嫁人生子,这让她感到有些兴奋更多的却是恐惧。
另外一件就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疼爱的无以复加的父亲对那野小子半点好感都无,夹在父亲和那个让自己产生了好感野小子之间的她有些头疼。如果母亲不是过世的太早,这些事情应该可以和母亲谈一谈,让母亲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想到了早逝的母亲,她的神情变得黯然。
费雪感觉自己从出生起,一直到前不久生活都像一汪死水,没有半点波澜,活的单调而又无忧无虑。而现在她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将来,到底是过什么样的日子,将会和一个什么样人在一起。以前都是凭着感觉,认为自己应该要找一个贴心的人,会说些好听的话,天天哄着自己可以。或者是找一个英雄,让世人敬仰自己崇拜的那种盖世英豪。
现在看来那个傻傻的野小子,肯定不会说些好听的情话或者俏皮话来哄着她开心。不过他应该有着成为英雄的可能,证据是仅凭他杀死那只吃了不少人的怪物这一点,勉强也算的上英雄了吧。
想到这里,费雪感觉到自己将来会和一个英雄生活一世,不禁脸上发烫,就连心跳都加快一些。同时想一想,那个傻傻的在她面前说话都不利索少年和英雄这个高大的词挂上钩,费雪不自觉的轻笑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觉的这有些滑稽。而她却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在等待着天明,好把闯入她心中的那个野小子逐出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