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六月,天气日渐炎热,尤其是今天,气象预报了有雷阵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低压的云团使得这一整天都叫人觉得闷热不适,心浮气躁。

妈妈走后,齐子恒就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吹着个“呜呜”作响的风扇坚持学习,尽管情人不能赴约叫人沮丧,窗外的知了没完没了的聒噪叫人烦躁,可是他还是坚持看了整整一上午的书,将几门主课的知识点重新梳理了一遍。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齐子恒在冰箱里翻了翻,找了些妈妈包好了放在冰箱里速冻的水饺煮来吃了,随后接了一个同学问作业的电话,然后又看了会儿书,就有些犯困,趴在床上继续看着看着就有些迷迷瞪瞪地眼睛快睁不开了,此时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谁啊?扰人清梦!齐子恒不满地强睁开眼睛,翻开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他的代称,专属铃声欢快又嚣张。

齐子恒愤恨地戳了戳他的代称,似乎在想象中戳他的脸一样,平息了一会儿呼吸,才接起电话,声音沉闷而低沉:“喂。”

周安弼的声音从紧贴耳边的扬声器中飘入齐子恒的耳膜,带着点殷勤的巴结,和温煦的笑意:“子恒,快出来,我在你家楼下。我今天可是丢下几百人的宾客专门过来陪你的。”

齐子恒口是心非地说:“谁要你陪?我正读书读到关键的地方呢?”

周安弼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说:“子恒,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我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读书’的情景呢,嗯,真是回味无穷。你一个人读书能读到什么关键的地方,不如我真人上阵展示给你看吧?”

在齐子恒羞恼的骂声出口之前,周安弼的声音变得柔和得能滴得下水来一般:“好了,快出来吧。我向我家老爷爷扯了一个大谎才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我想你了,宝贝。”

齐子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不过还是正色告诉他:“我去你那里可以,不过,今晚上不许再逼着我‘读’那什么‘书’了。”

周安弼忍俊不禁:“说得我像个恶霸地主似地!其实我今天累得很了,就是你哭着喊着想要‘读’,我还未必乐意呢!”

齐子恒骂道:“滚你丫的蛋!”

齐子恒将书包收拾好了,又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才下楼来,看见他的车停在巷子口。

齐子恒上了车,才发现这家伙今天穿得十分正式,雪白的西装长裤,身上是雪白的丝缎长袖衬衣,纽扣居然是白金镶蓝宝石的,副驾上还丢着一件白色燕尾服和黑色领结,估计是一套。

齐子恒不禁笑道:“太夸张了一点吧,不就是你爷爷做个寿吗?怎么你穿得跟个新郎官一样?”

周安弼耸耸肩,说:“你以为我想呢?这衣服是我妈给我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去就非逼着换上。这大热的天,捂汗呢。幸亏酒店的空调开得足,不然热死了。咱们赶紧回家,我好快点把这一身衣服换了。”

接下来都比较正经,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坐车,不时地交换两句闲聊的话语,直到汽车拐进了住宅小区,暗思现在已经偏离了大庭广众的视线的某人的手就开始不规矩了起来,在空无一人的地下车库索性勾住齐子恒的腰,纵情亲吻。

齐子恒推了他两下,没能抵挡住他如火的热情,也就算了,索性跟他相逢一“吻”泯恩仇。

回了屋里,接着亲亲摸摸了一会儿,不过,周安弼确实很规矩,除了亲亲摸摸之外,没有别的出格的动作。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齐子怡觉得自己就是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中间间杂了几个接吻,怎么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呢?

周安弼本来想带着齐子恒出去吃饭的,不过老天爷不作美,终于在黄昏时分“哗哗哗”地下起了雷阵雨,周安弼只好说:“啊?那我们只能在家里随便弄点什么吃了。哎,子恒,你上次煮的那个粥很好吃,今天再吃那个吧。”

齐子恒说:“可以啊。不过我记得你上次把煮粥的锅扔了,你后来买新的没有?”

周安弼一脸悲催地说:“没有。我忘记了,现在不能做那个了吗?”

齐子恒在他家的橱柜里翻了翻,说:“嗯,做不了了。谁叫你那么浪费,现在只能用电饭煲煮米饭,再炒点什么小菜吃。”

周安弼说:“那好吧。那就做米饭吃。”

齐子恒见他光是说,手上没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说:“又要我做?你没搞错吧?这是你家哎,款待客人是你的事情,怎么每回都要剥削我的劳动力?上一次是看在你病号的份上,这一次没门!”

周安弼厚着脸皮说:“我是真不会。子恒,行行好,要不,这样吧,你主厨,我打下手。”

齐子恒蔑视地看他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见过的不会做饭还能活到现在的单身男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周安弼不满地说:“喂,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好像你见过很多男人似地!”

齐子恒说:“那必须见过很多啊,这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我又不是自闭症,当然每天会见到很多人。”

周安弼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还有一笔重要的账没和你算呢,哼,现在先解决肚子问题。”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周安弼就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什么也不会做,齐子恒开始是指派他去择菜,他先是嫌弃掐菜时菜的汁液会流出来弄脏他的指甲,齐子恒便轰他走,说:“那你什么也不会,还呆在这里干嘛?出去!”

周安弼赖着不肯走,说:“好容易才见上一面,就算我做不了什么,到底在一起说说话。”周安弼后来又想出个招数,不用手指掐,改为用刀切,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齐子恒很无语,同时心里又很甜,是啊,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是做些无聊的事情,也是很幸福很满足的。

一边做着手头的事情,周安弼一边闲闲地告诉齐子恒:“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谁?”齐子恒很好奇,“我认识的人?”

“齐子怡。”

齐子恒讶异地说:“咦?你怎么认识他?”

周安弼冷笑一声说:“我哪里会认识他?还不是因为办理你妈妈这个案子的缘故?这家伙不简单啊,居然和我大堂哥有一腿。后来出了那些事,我估计他俩吹了。不过,齐子怡今天居然找到我爷爷办寿宴的地方来了,真是胆大包天,而且,效果只会适得其反。我大堂哥最要面子,而且,冷淡无情,越是缠,他越是恨不能一脚踹开。而那个齐子怡,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再把我堂嫂搀和进来了,那这一出戏不要太精彩哦,敬请期待。”

齐子恒沉吟着说:“现在他妈也进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咱们就放他一马算了。”

周安弼说:“子恒,我很喜欢你这一点,善良。不过,要看对象是谁。其实,我们一直没有主动去对付过他们,都是他们来惹我们,说起来,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齐子怡可怜,也是他自己埋下的祸根,而且,他现在一点幡然悔改的意思都没有,还在蠢蠢欲动想要弄出什么事来,咱们不专门去对付他,却也不可能主动出手去拯救他。就在一旁看看热闹吧。”

六点钟,“大厨”齐子恒终于大功告成,几样菜肴羞答答地被端上了餐桌。

周安弼一看,“番茄炒蛋,青椒皮蛋,碎肉蒸蛋,咸鸭蛋,紫菜蛋花汤……怎么都是蛋?我靠,全蛋宴啊?”

齐子恒尴尬地说:“我只会这个,因为鸡蛋为主料的菜最简单。我家里都是我妈妈做饭,偶尔妈妈不在家,对付一下的时候我就做的这些。哦,对,我还会做蛋炒饭,你要不要吃?”

周安弼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最后苦笑着说:“你对蛋这么执著,又叫我乱联想了。”

齐子恒瞪着他,说:“你又乱联想什么了?”

周安弼打着哈哈说:“没有!我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完全不记得了呢?我只是,看着这一桌子的蛋,有点微微的蛋疼而已。”尼玛怎么觉得下面有点冷飕飕的感觉,别明天一早自己下面的两颗也被齐子恒拿去练手,变成了餐桌上两个荷包蛋了吧?大律师被自己惊悚的联想弄得不是微微的蛋疼,简直是相当的蛋疼。

齐子恒没有他那么发散的思维能力,没想那么多,只是撇撇嘴,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然,你来做,我保证不挑拣。”

将全蛋宴吃完,收拾了碗筷,两人因为都累了,早早地就盥洗了上床睡觉,周安弼将要算的账算给齐子恒听,原来就是安琪暗恋他的事情,听得他心里满不是滋味,不禁问:“我完全没想到,她也没说过啊。现在怎么办?”

周安弼安抚地摸摸他的脸,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啊,有什么怎么办的?安琪是个很爽朗的女孩子,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你还是可以继续和她一起玩,只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就好了,给她留点面子。”

齐子恒忍不住说:“你真是好哥哥。”

周安弼笑了笑,说:“是啊,其实我小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个哥哥,像安洵一样,安洵是我二堂哥,并不喜欢妹妹,觉得很麻烦又不好玩,后来是因为我父亲过世了,我发誓要对妈妈和妹妹好,才渐渐地开始和她玩起来的,现在我们兄妹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这辈子不会喜欢女人了,所以,我妈妈和我妹妹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安琪应该会和你相处得很好,她以前说过,嫂嫂必须是她喜欢的,呵呵,果然是她喜欢的,你可真符合标准啊。至于我妈妈,她也是性格开朗的人,也一定会接受和喜欢你的,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咱们慢慢地告诉她。”

齐子恒靠在他怀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说:“那可真是太好了,好得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能这么一帆风顺地就被你的家人接受吗?我听安琪说过,你家里可不是一般的家庭,我……”

周安弼说:“别傻了,我喜欢你,和家里人的想法没关系。当然,能得到家人的祝福是最好,没有也不能妨碍我们什么,毕竟是我和你过日子。不过,我琢磨着,我家里人反对的声音会有,但是,不会很厉害。我的性向是天生的,改不了,不是因为你才变弯的。所以,我打算着什么时候向家人袒露性向的事情,这样,将来我带你回家的时候他们怪不到你头上来。”

因为一个多月没有这样在一起了,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搂抱在一起睡着了,直到半夜,手机铃声午夜惊魂般突兀地响起,才把正睡得香甜的两人吵醒。

周安弼的手在枕头和床头柜上刨了一阵,才摸到手机,齐子恒迷迷糊糊地问:“你的电话?还是我的电话?”

周安弼的眼睛也睁不开,手一滑,电话就通了,里面传来二堂哥周安洵的声音:“安弼。”

周安弼拍了拍身边的齐子恒,低声地说:“是我的电话。你别管,接着睡。”说着,拿着电话起身要往房间外走。

齐子恒拉住他,示意他就在这里接,不会吵到自己休息。

周安弼隐隐觉得周安洵那边有些不对劲,要是往常,他早就像嗅到气味的猎狗一般大叫:“哇塞,深藏不露啊你小子!你丫的在外面金屋藏娇,一直瞒着哥儿们不说,害得哥儿们还老以为你有什么隐疾!”

周安弼试探地问:“安洵,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不说话?”

周安洵的声音即便是隔着话筒也听得出掺杂着痛苦和犹豫的意味:“安弼,我这里出了点状况。操他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居然叫一个男人给强|暴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 哈哈,第二对CP出场,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