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拆背后的痛(1/1)

吕琳坐上车,对前面的王兵说道:“不要往后看,我帮她换一下衣服,不然要冻坏了!”

王兵惊奇道:“你哪儿来的衣服?”

“幸好我回家,顺带了一套睡衣,所以将就给她换上吧!”在后座,吕琳换掉了那妇孩的湿衣服,把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并把自己的羽绒衣给她套上。

“王兵,麻烦你把空调给我开大点!”吕琳手忙脚乱的忙活了起来。

“好的。”王兵应道。

“王兵啊,你的湿衣服怎么办?”看着冷得发抖的王兵,吕妈有些心疼道。

“赶紧把车开到我家去,我家就十几分钟路程,到时把爸的衣服拿一套给他换上!”吕琳吩咐道。

“你家在什么地方?”

“过了这个桥往右转,直走十五分钟就到了!”吕琳指了指路牌。

很快车子停在吕琳的郊区的家门口,吕妈一下车就喊起吕爸过来:“老头子,快过来帮帮忙!”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宽步从家里走了出来,打开院门,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楞了:“这是怎么回事?”

“等会再说,先把人给我扶进室内,把空调打开!”吕妈一边说一边扶着那个落水的女孩子往家里走去。王兵披着羽绒衣,走在后面。他们的举动引来周围领导的观望,并议论纷纷道:“这是怎么回事!”

等大家按排好后,吕妈给女孩子和王兵各烧了一碗红糖姜汤,让他们喝下去了:“喝下去,去寒,不会生病!”

等女孩恢复精神后,吕琳他们围着她,好心的问道:“妹妹,你这是为啥要寻短见啊!”

女孩看了一眼吕琳和周围大家关切的眼睛,突然从床上跃下,跪在地上朝大家磕了个头:“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可还不如让我死了!呜呜呜……。”

“这又是为何?妹妹你起来,慢慢讲!”吕琳赶紧上前扶起了她,坐到沙发上。

女孩边抽泣着边一字一句道:“我家本来就在郊区胡核儿镇边,有一家地产公司看中了那块地皮,非要我们搬走,我爸妈当时因为房子是刚建了没有多久,所以舍不得,如果要拆,就要求提高一些补偿款,否则就不拆,所以没有谈妥,后来,有一天他们突然开过来一挖土机,把我家给扒了,我爸当时气急了,跟他们理论,被他们一把推倒在地,后来,后来,后来就不醒人事了,等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我妈和我找他们理论,他们说我爸是死于心脏病,不予理睬。”

吕琳听到这儿,怒不可遏:“那你怎么不告啊?”

“我们也想告啊,可我们经济条件本来不好,没钱请律师!”女孩抽泣着。

“那你就自杀了?”吕琳觉得她太软弱了。

“本来我也不想这样,我妈后来因此得了精神病,经常精神恍惚,发起来时,就大声喊我爸的名字,周围邻居都很怕,看见我们都躲得远远的,在去年的时候,我妈也因为一次发作,夜晚掉到河沟里淹死了!呜呜呜……。”女孩子说到这儿,禁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在一边的吕琳和王兵他们边听边抹着眼泪。

吕妈抹着眼泪,上前拉着女孩的手道:“姑娘,你太可怜了,可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自杀啊!你要好好为你爸妈活着,为他们报仇啊!”

“阿姨,我拿啥报仇啊,我现在家都没有,本来高中就要毕业了,因为这事也没有考上大学,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女孩红肿着眼睛为限忧愁地看着大家。

“你先躺在我床上好好睡一觉!以后的事我们再商量!”吕琳把女孩子安顿好,然后大家走了出去,来到客厅坐下。

吕妈说:“这些人太不象话了,专门欺负老百姓,一定要好好告告他们!”

吕琳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事太难了,个人跟大财团的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要说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她现在一无所有,连家也没有了,她拿什么去打赢这场官司,即使去告的话。她看了一眼王兵:“老同学,你马上就到田园县了,你帮这个女孩打听,打听,看这事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田园县这么乱?真没人管了?”

王兵点了点头:“我会的,大家都帮帮她吧,太可怜了!”

吕妈也点了点头:“我看这样吧,反正琳儿也不经常回来,空了一间房就给这个丫头住吧,也怪可怜的!”

吕琳朝吕妈竖竖大拇指:“妈,这次你的境界可高了!”

吕妈白了女儿一眼:“我哪次落后了?好歹你妈以前还是共青团员过!”

吕琳和王兵一听,都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王兵见事情按排妥当了,就提出告辞:“老同学,我现在得赶到县政府,那边办公室主任在等我呢!”

“留下一起吃个饭吧!”吕琳看着王兵,这个在校时毫不起眼的矮小子,现在却能做出救人的大事来,这不得不让吕琳刮目标相看,内心对他也充满了敬佩!

“不了,约好了,真的得走了!”王兵边走边和吕琳的父母打过招呼后,开车离去。

吕琳在家休息了两天,吕爸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在城郊周围转了转,看到被拆得一片狼藉的废墟,破砖泥土块,旧家具扔得到处都是,就象敌人扫荡过后留下的残垣,偶见几个工人在土地上,收拾整理有用的砖工,进行分门别类的处理,但地方太大,人太少,看来要完全整理完毕真不容易。

“爸,这儿拆的地方啥时才能围起围墙?这样对你们出行也太不利了吧?”吕琳站定,问道。

吕爸满头的白发在寒风中迎风飘动着,他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已经拆了半年了,进度太慢,偶尔来几个人,鼓动一番,然后又不见人影了,环境差不说了,一到下雨天呀,那个泥烂的劲,再是难走,每到阴好天气呢,一有汽车经过,屁股后面冒起一股土黄色的尘土,绝对是一风景,赶上出去或买菜啥的,头发上肯定是全是一片灰,所以得天天洗头发!”老人看着面前空旷的景象,无可奈何道。

“爸,我觉得你们周围的居民也得向政府部门反映了!”吕琳建议道。

“虽有人反映过了,可还是没有动静!”

吕琳没有再吱声,她知道如果这样,里面的问题就比较复杂,官商之间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协调和承诺,这是外人没有办法知道的!

吕琳和父亲边走边聊,吕父退休前是田园县县中的一名特级历史教师,在省内也是有名的,退休后还发挥着余热,被一些成人教育班请去当老师,所以一直没有闲下来,他看了看女儿那张脸,自从她回来,他就觉得她有心思:“琳儿,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啊?有什么心思可以跟爸说说!”

吕琳看看他,摇遥头笑了笑:“爸,没有的,倒是你自己注意身体,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果果也要上学,所以得早点走!”

“我没事,身体硬朗着呢,跟学生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么年轻有激情!”吕爸呵呵笑了起来。

“爸,我走了,那落水的妹妹你们就帮她一把吧,在她还没有找到地儿前,把我那间屋子给她住,另外,吕老师还是劝劝他去报考高考补习班吧,考个大学,也好让她有个出路和盼头吧!”吕琳看着自己的的父亲,担心道。

吕爸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用手拍拍她的肩:“好女儿,真不愧是我吕大山的女儿!你就放心好了,我和你妈会把她当自己的亲闺女看的!”

“在上学期间的费用,我会一直支助她的!”吕琳保证道。

“嗯,这你倒不要担心,我和你妈的退休工资也不少,还有点积蓄,不愁。”吕大山笑笑。

就在这时,吕琳想起之前包华老师来找自己的事,于是跟吕大山提起道:“爸,前两天我高三时的班主任包华老师来找我了!”

“他?听说调到许城和老婆团聚去了,是个人才啊!”吕大山和包华曾经是一所学校的同事,他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可是他说他离婚了呢!”吕琳低声道。

“为什么?”吕大山也没有想到。

吕琳摇了摇头,具体的他没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现在开了个小企业,专做不锈钢时尚家居用品。

吕大山摇了遥头:“下海了?看来他脑子还挺活络的!经营状况如何?”

“好象不太好,积压了一大批库存,问我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吕琳叹道。

吕大山点点头:“你能帮就帮吧,毕竟是自己的老师!”

吕琳点点头。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回走,一会儿就到家了。

吃完午饭后,吕琳和落水女孩聊了很久,得知她叫俞小丽,十九岁,离开时,她拉着俞小丽的手说道:“小丽,好好学习,姐会帮你的!”

“谢谢姐!”俞小丽感动得泪流满面,一把抱着吕琳痛哭流涕起来。

“外公外婆再见!”果果临走前,上前抱着外公外婆,舍不得离开。

“果果,回去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吕大山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充满爱意。

“爸妈,你们回去吧,有空来许城玩!”吕琳和父母告别后,登上了去许城的大巴。

一路上,果果因为玩得疲劳了,一会儿就在吕琳身边睡着了,抱着女儿的吕琳,却一点睡意没有,这次回田园,碰到了这么多事,看到了这么多现象,她觉得王兵去田园做挂职副县长,遇到的挑战肯定也不小,但愿他能顺利吧!

就在半途中,吕琳也快要睡着时,接到李强打来的电话:“老婆啥时回来?”

吕琳答道:“我已经在车上了,估计半小时后到吧!”

“那我来接你们!”

李强给自己打来电话,倒是吕琳没有想到的,这两天在田园,她基乎差这个人忘了,虽说他是他老公,彼此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但她知道自己也有责任,她和杜伟国的关系,她事后觉得后悔得很,她也恼怒自己为何屡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如果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要说李强,就是自己也会无颜再在女儿和老公面前出现。吕琳叹了口气,她觉得在情感方面她就是个弱智,连最起码的道德观都没有了,她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沦陷在杜伟国的柔情蜜意里。如果,如果没有当初的相遇,如果没有,可是如果是不成立的,一切都发生了,吕琳的眸子里满是忧愁。

一出车站,李强早已经等在接站口。

看到她们出来后,李强伸手牵过女儿果果:“果果,这两天想爸爸吗?”

“想!”果果主动上前和李强亲了一下。

“乖女儿!”李强也回亲了一下果果,然后一手拉着女儿,从吕琳手上接过从田园带回来的一大包土特产:“好沉啊,这是什么?”

吕琳淡淡道:“一些土鸡蛋啥的!”

上了停在外面的车子。李强看看吕琳的脸色,似乎想从中寻找到一丝阳光,但他失望了,他看到的只是冷淡。自从他开了公司后,确切地说是和梅洛有了那层关系后,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就淡了。这个家好象就是旅馆,早出晚归,一点家庭氛围也没有。除了看到女儿果果外。

“老婆,我今天买了好多你爱吃的菜,都洗好了放在冰箱里,等会我回去就做!”李强边开边边说道。

吕琳觉得今天的李强有些奇怪,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有些过份的殷勤!

回到家,吕琳带女儿果果洗过澡后,坐到浅灰的布艺沙发上休息去了。这是每次吕琳出差或者出远门回来后,必须要做到的,否则她会浑身不自在。李强刚给她娘俩端来了水果:“老婆,吃点苹果吧!”

“你放这儿子“吕琳依然是淡淡的。

李强看了她一眼,内心十分懊恼,他真后悔跟那梅洛扯上关系了,他一人在厨房里边烧饭边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真贱!“自从有了这事,他觉得每次回家他都怕看到老婆吕琳,怕看到她疑惑的目光。而别人对吕琳的流言,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这两天他都没有去找梅洛,加班后,就回来躺在床上深思,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事,不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和梅洛结婚,自己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贪欲罢了。可这个女孩子并不如当初那般柔软,似乎跟他搞上劲了,就象块嚼过的口香糖,扔不掉了。李强现在的心态也和大多数不想负责任的男人一样,开始躲起梅洛,甚至恨起梅洛来,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家庭和孩子,即使在老婆遭到流言之时,他一直坚持她是无辜的,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该怎么办?李强摇了摇头,手上的刀也开始乱剁起来,就在这个当儿,他的手被刀剁中,刀锋划过食指,切出一个口气,他下意识的大叫一声:“啊!”

吕琳在客厅听到李旨的凄厉的叫声,赶紧跳下来,边推开厨房边喊道:“李强,怎么了?”

当她看到面前的一切,她吓傻了:“你怎么搞的?”

“老婆,赶紧拿创口贴来!”李强握着手指,招呼道。

吕琳赶紧奔回去,找来了创口贴,一边撕开贴条,慢慢就着李强的伤口仔细的包了起来,一边埋怨道:“你不是一直挺细心的?现在整天失魂落魄的!”

看着老婆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李强心里一暖,觉得吕琳还是在意他的,对她的冷淡,可能工作上压力太大了。他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圈着吕琳的腰拉近自己:“老婆,你真好!”

吕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果果同,扭捏道:“别这样,果果还在呢!”

李强一只手推上门,然后低头吻向了吕琳。这是两人“冷战”以来的第一次KISS,也许都是对对方心有愧疚吧,两人都很小心,吻得那么细腻,良久,两人才慢慢睁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彼此,听着彼此的心跳。

吕琳脸色绯红,一扫之前的愁眉,两眼里溢满了幸福和甜蜜,两人互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拥在一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咦,这是什么味道?”突然吕琳闻到什么东西烧糊的味道,她用力嗅嗅鼻子。

李强一听,这才意识到闯大祸了:“不好,我的红烧排骨!”

他放开吕琳,转身赶紧拎开锅盖,一股浓黑的烟雾随着盖子的掀离,直冲李强鼻翼:“妈啊,全糊了!”看着已经碳化得黑乎乎的排骨,李强和吕琳面面相觑,然后都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吕琳睨了他一眼,娇兮兮道:“都赖你!好好的排骨烧成这样了!“

李强直视着她:“能换得老婆一笑,值得!”

晚饭洗涮完毕后,吕琳和李强坐在床头,相依在一起,桔红色的光晕让房间充满了明意,他们两人的心也是暖的。吕琳抚摸着李强的睡衣扣子,喃喃地道:“老公,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李强抚摸着她的长发,幽幽道:“对不起老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这个做老公的太不称职了!”

“我不也一样吗?算了都不要提以前的事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再也不冷战好吗?”吕琳抬眼期待着看着李强的眼睛。

“我答应你!”李强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吕琳感觉到一阵阵暖意从头传到脚,两人之间那种压抑的冰河在今晚这个烧焦的排骨面前化解了。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但李强和吕琳内心深处并不轻松,因为他们都有个不为对方所知的秘密,那是一种挫骨扬灰之痛,谁知道了一方的秘密,也许目前美好的生活就会被打破,两人都不敢想象。唯有抓住目前的幸福,彻底放弃过去。

“琳儿,问你个事!”过了会,李强想到了金大宇交给自己的任务。

“什么事?你说!”吕琳头也不抬,依然闭着眼睛依在李强怀里,享受着温馨和安宁。

“你们发改委是不是有一项目,是国家投资的大型改造工程?”李强不太愿意自己公司的事把老婆扯进来,因为这样会让老婆为难,可是自己现在把柄在金大宇手上,如果不帮他的忙,恐怕那梅洛自己是处理不了,到头来让老婆知道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儿,他还是硬着头皮,迟疑地问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吕琳狐疑地看了一眼老公,心想他关心这事干什么?

“我听我们金总说的。”李强如实说道。

吕琳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金大宇是在利用李强回来试探自己的项目情报,不要说这项目目前还没有正式启动,就算启动了,自己也不能随意透露信息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老公。想到这儿,她淡淡的回绝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李强听到吕琳委婉的拒绝,心有不甘:“老婆,自从我进了大宇公司,金总对我真的不薄,人前人后也很尊重我!”

吕琳听后,从李强怀里起来,坐正,靠在床头。

“我何尝不知道,你欠他的人情,等于我欠他的,可是这事确实现在还没有开始,再说这招标的事,有专人负责,我们发改委主要起牵头的作用,此事还要向市里领导汇报,专家审标后才能决定是哪一家!”吕琳解释道。

李强沉默了。他知道这事确实为难老婆,所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有不说话。

“老公,不要生气好吗?如果项目一旦开始进入招标程序,你可以让你们大宇公司来竟标,大家一视同仁,就看谁报的价最接近标底了!”吕琳拉拉李强的衣角,解释起来。

李强见老婆那样,于是扯扯嘴角装着开心道:“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到时我们来参加竟标就是了,这事还请老婆多多费心留意着才是。”

“那是当然,这个优惠还是有的,谁让我是你老婆呢!”吕琳朝李强做了一个鬼脸。

“好老婆,让我亲一个!”李强心里一动,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伸手熄灭了床头灯。

“讨厌!”吕琳在李强温暖的怀里扭捏了一下,就开始慢慢融化进李强的热情里,两人大力拥吻起来.....

李强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他的温存细腻到了极底,唯恐不小心伤了身下的女人,而吕琳也不象从前那样疯狂的承受着,而是小女人般融化成水样,安静的流淌着,承受着李强带来的欢爱。

这次的缠绵,可以说不是火光十足,但却温暖有加,体贴入微,他们不是用身体在向对方示爱,而是用心灵在跟对方说话:我爱你!这样的爱,不激情,不刺激,但却让人安心,宁静。它是安全的,阳光的,所以心安!

一番恩爱后,吕琳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李强却久久未能睡着。

这两天他一直忍着没有给梅洛电话,而那梅洛似乎也消失一般,不电话,不发短信,尽管在家他从不接她的电话,只是偶尔把手机震动后,回到厕所里,偷着回短信。难道是金大宇的承诺的话实现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碰惹这样的麻烦了,他觉得他李强不是那种能轻松自如地游走在几个女人之中的男人,他觉得太累了,累得影响了自己的生活,他觉得他是自找麻烦,想想,再觉得当时不应该头脑发热,招惹她.

第五天,梅洛依然没有音讯,李强的内心渐渐地不安起来了,会不会金大宇对他下手了?他又不好直接问他,到时又惹得他的洗涮。

于是在一个中午休息的时间,他敲响了梅洛的门。好久,才传来梅洛似乎沙哑的声音:“来了!”打开门,李强发现梅洛穿着睡衣,长发凌乱,神情憔悴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宽大睡衣罩在她苗条的身上,显得空旷得很

李强走进去,审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梅洛用力咳嗽了几声,然后点了点头,那眼神死灰死灰的,完全没有当初和他在一起时的神采飞扬:“我重感冒!”

李强有些着急了:“要不要紧?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梅洛转身回到卧室,躺到床上,背对着李强,不再理睬他。

李强跟着走了进去,坐在床头:“梅洛,发热吗?要不要喝点水?”

“谢谢,不用,死不了!”梅洛语气并不友好。

李强知道梅洛在生他的气,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轻轻的说道:“梅洛,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你这儿了!所以还请你原谅!”

梅洛听了,猛的转过身来,死鱼般的眼神盯着这个自己曾经爱得发狂的男人:“请我原谅?原谅你什么?”

“对不起梅洛,我真的不能娶你!你还是把孩子做了吧!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李强鼓起勇气说出了他认为最混帐的话,但又是不能不说的话。

“哈哈哈。。。。。。”梅洛快笑出眼泪出来,他看着这个让自己觉得一下子陌生的男人:“承担费用?你承担得起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李强低垂着头,象个认罪的犯错分子,一直嘴里喃喃的承认着错误,因为他认为随便他一个反抗和质疑,都会激起梅洛的反感甚至报复,和他这些日子的相处,李强是有些了解她这种倔强的个性的。

“李强,你还爱我吗?你还喜欢我吗?你现在还敢要我吗?”突然梅洛从床上起来,站到李强面前,挑衅地看着李强。

李强下意识的往后让着:“梅洛,冷静点!”

梅洛从这个动作,已经看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里之想了,她觉得她太傻了,傻到陪着他寻欢作乐,傻到和他夜夜纵情,傻到他把她的心轻易偷去了,傻到她付出了真情,甚至傻到她还想嫁给他,这一切都是她太傻了!

“你可以走了!”梅洛直直的盯着李强良久,从嘴里蹦出五个字。

李强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他从自己的钱夹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梅洛:“梅洛,这是三千元钱,你拿着,去把孩子做了吧!”

梅洛象看鬼似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冷笑道:“你说孩子?”

“嗯,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李强有些惊愕。

“哈哈哈!”梅洛象发疯搬接过他的钞票,随手往空中一扔,嘲讽道:“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怀孕,我骗你的!”

李强听了,气得脸色发青,他感觉他象猴子一样被人耍了:“你干嘛骗我?”

“你自己去想!不过,现在不重要了,你可以带着你的钱滚蛋了!”梅洛痛苦的闭上眼睛,伸手指着门口,朝李强怒吼道。

李强头也不回,转身就推开门,疯了一般狂奔出梅洛的出租屋。外面的天阴沉着,下着冰冷的冰雨,李强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头发,他的衣服,步履妈艰难......

"我骗你的,我骗你的......"雨中的李强,头脑里一直萦绕着梅洛的那句话,久久不散.

看来游戏人生,自己却被人游戏了.李强上扬嘴角,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李强,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你是自找的,活该.李强后来干脆蹲了下来,捧着头在雨中哽咽起来.他不怪她,这一切都怪他自己,他不应该占有了一个女孩,最后却以堂而皇之的理由弃了她,他真不是人!李强自责着,就差自扇耳光了!

李强没有回单位,还是直接回了家.

因为冰冷的雨水,李强一下子受凉病倒了.晚上吕琳回到家,看到他躺在床上,脸蛋烧得通红通红,心疼不已:"你怎么搞的?吃药了吗?"

李强摇了摇头.

"你怎么也不带把伞,年经也不小了,逞啥能?我去给你煮碗姜红糖茶,你喝下,就会好的!"吕琳来到厨房,帮李强做起了汤。

就在吕琳做好了姜茶,亲自端着走到卧室时,她就听到李强闭着眼睛,不停的低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梅.....洛.....”

吕琳听了有些奇怪,他这是怎么了?好象受了刺激似的,他对不起谁啊?梅...洛...是什么?好象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李强,姜茶好了,喝点吧,你看你烧得说胡话了!"吕琳摇摇李强.

李强突然睁开瞍,看到担心的吕琳,心里一惊,自己刚才不是看见梅洛了吧,怎么是吕琳呢?被热烧得糊涂的李强有些意识不清了.他在吕琳的扶持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吕琳端来了姜红糖汤,喂起了李强:"喝下去吧!"

"谢谢老婆!"李强有些内疚的看了一眼吕琳,接过姜汤,一仰脖子全部喝下.

"嗯,你再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就会出汗,马上就好了!"吕琳宽慰他道.

李强听话的躺下了,准备闭起眼睛休息.

吕琳临走之前,突然问了一句:"李强,你刚才喊什么对不起,什么梅洛的,再说什么呀?"

李强听了,心里一惊,看来刚才是在梦中与梅洛相见了,可能自己说胡话了,于是忙解释道:"没啥,可能是上次我不小心说话得罪了我的同事,所以刚才又梦见了!"

吕琳觉得老公李强莫名其妙的淋雨发烧,说胡说,心下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他哪儿不对,但“梅洛”这两个字却首次进入了她的脑海里。

料理了老公一夜,凌晨一点多,吕琳才合上眼,第二天,送完孩子后,吕琳来到了单位。到办公室没多久,王晓玉就端着水盘,拿着抹布进来了。

“吕主任早!”

“晓玉好早啊!”

“主任,我帮你擦一下桌子!”说着不由分说地,给吕琳的办公室做起卫生来。这是第一次吕琳享受到这个主任的“特殊待遇”,更让她惊讶的是王晓玉这个女孩是第一次主动帮自己做卫生,做起了所谓“下人”的活儿。她目瞪口呆,楞了一会儿这才客气道:“晓玉,你去忙吧,这儿我自己来!”

“主任,你别跟我客气!”说着看了看门边,这才走近吕琳身边,小声说道:“我昨儿中午又看到李德林在楼下被东山船舶的人接走了!”

“哦!”吕琳应了一声,看来这丫头人不大,手段倒不少,装着给自己做卫生,来“通风报信”了,没想到当初一句让她帮自己盯着李德林的一句话,自己倒没有太在意,而她却上了心。

“你知道上哪儿去了吗?”吕琳下意识的继续问道。

王晓玉摇了摇头,但随即她说道:“后来下午他三点多才来,面色红润,我在他旁边走过,都闻到一股酒味,刺鼻得很,还嘴里叽叽咕咕的说这大灶鹅真好吃!我估摸着这一帮人又去大吃大喝了!”王晓玉有些不满,眼里明显写着嫉妒,凭啥都是一个科室的人,她王晓玉啥也没有捞着,而他李德林却吃喝拿什么都沾了?心里越想越不平衡的她,早就想整他了。

吕琳也明白这些道理,但机关里这些事不能乱说,即使大家心知肚明,主要往上级告状,市纪委不来查,啥事也没有,那些天天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要害部门”的人,一到中午,早没影儿,下午三点后才摇摇晃晃的酒足饭饱了回来。所以也不稀奇。

“晓玉,这事你没证据可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吕琳提醒道。

“我知道的吕主任,我只是在你面前说说!,那这儿卫生也打扫完了,没事我先过去了!”王晓玉脑子也转得快,马上回应道。

“好的,你帮我把李科喊过来!”

“好的!”

过了一会儿,李德林拎着包来到吕琳办公室。

“吕主任找我?”李德林问道。

吕琳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不是准备出去?”

“是啊,我马上要到一家化工企业看看,看他们的污水排水工程技改项目怎么样了,这环保的事,市里领导很重视,不能延误啊!”李德林说道。

“嗯,那东山的处罚处定你送到了吗?”吕琳问道。

李德林翻了一下眼睛,笑道:“唉哟,你看我这些日子忙得把这事都忘了,这文件放包里也几天了,早就想去了!”

吕琳一听,心里十分不爽,下达的红头文件,他竟然无动于衷,擅自扣留,但毕竟他是老人了,也不好当面训得太过分,于是冷笑道:“李科真是大忙人啊,听说那‘大灶鹅’味道不错啊,什么时候我也想去尝尝!”

李德林一听,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他早就觉得身边那个王晓玉在和自己暗中较劲,所以上次他是有意在她面前露出这句话,就是想试探她的,没想到这消息传得这么快,看来以后还得注意点,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监控了,于是他讪讪道:“领导什么时候想吃,我请客!”

“还是我还请吧,我这个做主任的上任后也没有请你们这些下属吃饭,不然连个文件也没有送出去!”吕琳话里透着讥讽。

“吕主任,其实我也不是不送,说老实话,汪大明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不谈他的官方关系,就是他在许城的黑道朋友,也不少,一旦把他惹怒了,他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李德林一边暗示,一边观察着吕琳的表情。

从来不受人制肘强迫的人,现在下属都能这样跟她说话,顿时大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道:“李科,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本想你是老人,思想觉悟和经验肯定比我高,比我多,没想到这一点小事,你就扛不住了,你的党性原则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