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
赵舒舒的回答,倒是让顾景烨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说不定赵舒舒留在这里,倒还能套出一点季琬的心思来说不定。
毕竟,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想了想,顾景烨也就同意了。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只留下了一句“晚上我来接你”之后便离去了。
待顾景烨驱车离开之后,赵舒舒的视线才回到季琬身上,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的腿伤,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吗?”
腿伤?
季琬有些微微一愣,没想到,赵舒舒一开口,问的竟是有关于这双腿的问题。
难道说,顾景烨将他怀疑的事情告诉了赵舒舒?
这样也好,顾景烨不容易相信,骗过一个赵舒舒还不简单。
他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不相信赵舒舒嘴里所说的吗?
季琬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的双腿上,伸出手轻轻抚了上去,语气颇为自嘲:“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我从那场火灾里劫后余生,到底是对是错。”
她背对着赵舒舒,语气十分低沉,听着让人心疼。
季琬遥望着远处,目光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你知道吗,当年,如果我没有从那场大火里跑出来,是不是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少事情呢?”
赵舒舒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着这样的季琬,连她也忍不住心疼三分。
世间有多少大爱者,可以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如果换做是她,她愿意为了顾景烨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也许她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来。
赵舒舒不禁对这样的季琬有些佩服,但佩服之余,她也有些好奇,像顾景烨这样家世显赫的人,又怎么遇到性命之忧?
心中好奇,开口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终于上钩。
季琬背对着赵舒舒,嘴角一勾。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让赵舒舒关注到这个点上了。
季琬迟疑了片刻,声音沙哑,似乎在回忆过去的悲剧:“当年,顾景烨作为顾氏财团的继承人,当然遭人眼红妒忌了。所以,有人找了绑匪,绑架了顾景烨……最后,我和他的哥哥顾睿宇赶到了现场,那群绑匪为了不让自己被抓,竟然放了一把火,烧掉了绑架顾景烨的那个仓库,我和他哥哥都冲进去救顾景烨,我的腿也不甚被掉落下来的房梁砸伤,而他的哥哥
,更是再也没出来……”
季琬回忆着当初的事情,神色痛苦,像极了一个深陷噩梦里醒不过来的人一样。
赵舒舒深感震惊,原来,顾景烨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看着至亲至爱在自己面前离开,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助的感觉……
她也曾经切身体会过……倏地,季琬回头,已是满脸泪容,她看着赵舒舒,有些绝望的开口问道:“舒舒,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回来,或者说我就应该在那场火灾里死掉?如果我没有回来,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景
烨也不会讨厌我……”
“其实,顾景烨不讨厌你。”
赵舒舒皱眉,开口安慰着季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要说之前赵舒舒对于季琬还有一些敌意的话,那么现在,她完完全全对季琬,是持以一种敬佩的态度的。
毕竟能够舍身救人这一点,就值得她佩服。
当然,这种佩服,建立在她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的前提下。
季琬哭得很厉害,整个娇弱的身躯都随之颤抖着,她双手捂着脸,不让自己的泪水掉落下来。
“可是我真恨我自己啊!我恨自己这么没用的出来,活过来又怎么样,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废人!这双腿,长在这里有什么用?!”
季琬说着,情绪十分激动,转着轮椅就走到桌前,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花瓶,就朝着自己的腿砸去。
赵舒舒见状,连忙眼疾手快的抢过她手里的花瓶,制止道:“你这是干什么?!”
“舒舒,我真的好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腿瘸了,熊姐也根本不会发生车祸对不对?!”季琬抬头,哭得梨花带雨的说出那句她一早就计划好的话。
果然,赵舒舒的注意力,被那个熟悉的人名所吸引。
熊姐?
被撞的保姆,是熊姐?
赵舒舒有些不可置信,睁大双眼,喃喃问道:“你刚刚说……熊姐?”
季琬心里暗笑,一切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她伸手,擦去流在脸颊两侧的眼泪,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啊,熊姐,是顾景烨安排给我的佣人。”
“顾景烨安排给你的佣人?”赵舒舒不解地问道。
季琬有些疑惑,点点头道:“嗯,熊姐本来当初是一直照顾景烨的哥哥,顾睿宇的佣人,因为景烨的哥哥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熊姐一直照顾着景烨的哥哥顾睿宇。”
“也就是说……熊姐,一直是顾睿宇的佣人,没有变过?”赵舒舒瞪大眼睛,一遍又一遍确认着这件事情。
她心中疑惑的,不光是这件事,还有……
她的儿子……
“是的,从顾景烨的哥哥去世后,熊姐就被安排在了顾宅,直到我回来之后,景烨才将熊姐安排过来做我的佣人……”
赵舒舒已经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熊姐一直都是顾睿宇身边的佣人,那么当年她所怀孕的那个雇主……
是顾睿宇?!
顾景烨的……哥哥?
也就是说,她一直在找的儿子,其实根本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而已?
她即将要嫁的人,是她儿子的……
叔叔?!
这算什么?狗血爱情剧?
赵舒舒的心中像是被灌入了一阵巨大的铅一样,一下子,让她的步伐变得沉重不已,一步也挪不动。
季琬像是察觉到赵舒舒异样,在她注意不到的视线盲区,得意一笑。
痛苦吧?赵舒舒?但她现在的痛苦……不及她季琬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