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辛苦了。”杨通逸笑着说。招呼马忠琦、滕莹莹等人进办公室坐，给他们倒茶，工作人员见了忙接过来做。杨通逸说，“马总他们辛苦了，我给他们倒杯水是应该的。”

“老板客气了。”马忠琦接过茶，笑着说。

“是一点感谢的心意啊。”杨通逸笑呵呵地说，谈成了，今后少说也有一两个亿可赚，自己给他们奖励是一回事，根本的还是要表达出自己的真诚感谢。

坐下来，杨通逸问，“马总，他们怎么说？”

“总价和我们预计差不多，他们要求突破四亿，我们要求是三亿五千万以下，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太大，讨论之后各自让步。老板，原定三点六亿肯定会突破，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有突破四亿的心理准备，即使过了四亿，公司也有不小利润空间，不可能一口将九龙国际吞下去。”杨通逸说。

“老板这样想，我们压力便轻了。”马忠琦笑了，杨通逸之前全权委托给他来做主，但售价上也有讨论，约定的底价三点六亿拿不下，争取不了，也是预料中，杨通逸有这样的态度，对大家都好。“九龙国际的底蕴也深，朱应拭、钱军军、唐胜、莫有功等人都是一时之选的人才，执行力很不错，眼界也不差。九龙国际之所以走到今天这困境，关键是集团在行业内理念错了，受到大环境的影响太深继而走到偷工减料的极致，赚取大量额外的利润填补公关的开销。即使没有省里最新动向，什么事情到极端后，都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物极必反，马总，是不是这意思？”杨通逸说。马忠琦点点头，杨通逸又说，“马总这话在警示我们，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强调打好质量牌，强调质量第一位，同样要注意物极必反，当心下面的人偷工减料。”

马忠琦苦笑一下，说，“老板这话是对的，对大家都警示很有必要，不用借我的话来引申吧。”“反正你也是唱黑脸的，马总，上午我到古垣区碰上老市长，他说一番话很有道理。质量管理要形成一个完善的体制，要融入每一个职员的价值观，单凭外界的监督不能形成共识的精神层次的东西。我想，对公司上下得拿出一个方案来，这得辛苦你了。”

“看看看，又是我的事？苦不苦啊。”马忠琦脸苦着，见杨通逸笑嘻嘻地，也不多推。

“马总，能者多劳，我们都服你。”滕莹莹笑着说，帮杨通逸推一把。

“这个事情不能急，等我想一想吧。”马忠琦说。

“马总，拜托拜托，辛苦辛苦。”杨通逸再次诚恳地说，走过来给马忠琦茶杯加水。

“老板，跟九龙国际谈这么久，主要是对银行贷款部分支付的讨论。之前产生的利息之外，我们接过来对公司资金链的压力同样不小，这样，九龙国际该不该为此担负一些？用来一个下午反反复复地谈。大致意向如此，我们公司支付一点五亿现金，之外有二点二到二点三亿的则是银行贷款顶账支付，总价在三点八亿样子，转手的税费则由双方担负，说定位他四我六，这些都将核算在支付款里扣除。”

随便一个点就是上千万、百万，商谈时虽然说的是数字，对两家公司而言不算太大的事，可这些出入对于个人，绝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没有一个点的收入，甚至零点一个点都没有。

“我会有所准备，不会让大家难做。马总，谢谢你。”杨通逸说。

“这是老板的财喜，至于谈判结果是大家一起努力，我不过多说几句话。”马忠琦笑着说。

这天中午，九龙国际今天准备卖楼的信息还是被传出去，知道的人不多。省城那个杨主任就是其中一个，得知消息后，便联系钱良要核实一下。之前就是他居中促成起来接手大厦，如今，九龙国际进行改造一段时间后，已经看到这大厦的价值所在，如果钱良做不下来，完全可转交给其他人来做，明摆着赚钱的事，谁怕钱咬手？

可他没想到联系钱良却关机，或许，钱良在怀林市给逼急了，手机关机免得给人找到。杨主任在省里也是眼界开阔、人缘广、手腕强的人，当然，关键是他身后的江少。江少如今不在省城，江少也不能再插手九龙国际大厦改造，但九龙国际将大厦转卖，就跟之前的情况不同了。

杨主任也知道省里的风向，可眼看着有这样的机会，哪想错过？无法联系到钱良，但先跟江少通气才可能谋求到机会。随即跟江少联络，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江少听后，没有表示，杨主任说，“江少，如果钱良把楼卖给他们，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我们另找一家来接盘，谁会站出来说不行？”

江少不直接出面，转而让第三者接手楼盘，在省里也说得过去。有竞争才不会垄断，资源集中在某一人手里，不见得是好事。有些话杨主任不会说开，江少也心里有数，规则中的事可不可出手自能判断。静默一会儿，江少总算说了句话，“老杨，你走一趟怀林市吧。”

电话里的忙音在耳边响，杨主任手拿着听筒，咋吧着嘴在品味江少的意思。对于钱，有谁像江少那样敏锐而狠辣？既然他不能决断，说明难度不小，不过，也表示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走一趟是必须的，得到的消息不具体，或许是九龙国际如今顶不住怀林市的压力才有这样想法，说不定是钱良的一个戏法，缓兵之计而已。省城这楼改造出来有多大收益，杨主任也能够估测，谁肯将即将到手的财富放开送走？何况，还是拱手送给对手，更不可能。

到怀林市，再一次联系钱良没有成功，九龙国际其他人杨主任没直接碰过面，找上门去未必取得别人的信任。有些事在知道对方身份来历时，不需要做任何解释都能够进行交流。不得已，杨主任到九龙国际总部大楼，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上几次跟钱良见面都不来总部，而是在六十八层楼包厢里谈事情。

问了保安，保安不敢做主让杨主任到楼上去，杨主任便强令保安联系集团在总部的核心高层。保安没办法，来宾是从省里过来的，他也怕万一是真的贵宾有重要事务见董事长，错过误事怎么担待得起。

钱军军听说有省城的人到来，问了保安大致情况，过来跟杨主任见面。

只看一眼，虽说之前没见过杨主任，钱军军便判断出前面这个人绝对有来历。集团走到今天的困境，不能再得罪任何人，这人从省城过来，是不是为了九龙国际大厦？大厦要出手的事虽尽力保密却不一定能够完全不透风。

“请问……”钱军军自然有眼色。

“我姓杨，为江少过来见钱董，打听电话关机，特别从省城过来，要跟钱董见一面。”杨主任说话很有窍门，自己在九龙国际管理层不会有多少名头，但江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钱良和九龙国际今天哪敢得罪江少？

钱军军一惊，来人如此笃定，他对江少很有怨念，如果不是江少，今天也不会往省城伸手不至于走到今天。只是，他更明白集团惹不起对方，要不然，老板哪会用贷款来接盘那破楼？忙说，“杨先生好，老板在哪里我真不知，得问问。你请到贵宾室稍等，可好？”

杨主任见钱军军很有眼色，这样的人如果有机会确实可用，不过，跟在钱良身边的人，他没兴致。点点头，说，“尽量快点，我无所谓，江少脾气急啊。”

给杨主任端上茶，钱军军告辞离开，用一张专用卡给钱良打电话，说了总部这边的情况。钱良根据来人外貌，知道是原来的杨主任，这个人是江少身边常客，深得江少信任。如果不见面，今后江少回省城，九龙国际集团日子也不好过，江少那个人是什么性子钱良接触不多也有印象。便说了见面地点。

钱军军带一个女人到贵宾室，让女人跟杨主任说了钱良的情况，避免杨主任疑心而发怒。随后，钱军军配套下到约定地点见到钱良。寒暄之后，杨主任说，“老钱，听说你在怀林市这边不太好过，怎么不早说？”

钱良心里却在骂娘，苦笑说，“事情太突然，我一时慌了，自乱阵脚。目前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求江少帮忙也难挽回。”

“主要是江少这段时间不在省城，信息不通，老钱你自己也不主动。事情之初，江少给你打个电话就完全可解决，现在确实有点晚了。”

“算了，到这一步，认命了。”钱良又苦笑一下黯然地说。

“江少听到一个消息，要我过来证实一下。你准备将大厦处理掉？”钱良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不能不承认，点点头，“没办法，丢车保帅。”

“我看未必。”杨主任阴沉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