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马寺上香回来的当夜,刘肇宿在了嘉德殿,云雨过后,邓绥满脸娇羞地依偎在刘肇的怀里。
偏偏刘肇故意使坏,俯身在她的脖颈中亲了一口,手不安分的摸了一把她的温柔乡,邓绥将他的手推开,“陛下,别闹了,我累了。”
刘肇在她的耳边暧昧的说道:“朕可不累,要不要再来一次?”
邓绥被刘肇热乎乎的气息扰的全身滚烫,但还是将他推开,正色道:“肇儿,如今后宫三位娘娘都有了身孕,你不能再沉湎于宫闱中了,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朝政上。眼下正是春种农忙时节,你何不出去观观民风,课农劝商。不了解民情,不知民间疾苦,可做不了圣明天子。”
刘肇笑着捏了捏邓绥的脸,“知我者只有绥儿你了。你还记得朕当初和你说过的话,朕要做明君,要以天上苍生社稷为重。你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朕正想着过几天要出去走走,你愿意陪朕一起去吗?”
邓绥当然想出宫转转,自入宫以来她每日待在这宫里,像被关在鸟巢中的鸟儿一样,只能看到那一方天空。这便是她当时不愿意进宫的原因,没有自由,即便长着一双翅膀也再不能自由自在的飞在空中。若不是后来爱上刘肇,她宁愿死也不会被遏制自由。
刘肇出宫巡防,自应皇后陪伴才对,邓绥不敢僭越,劝道:“肇儿,你带皇后出去吧,她也该好好出去散散心了。”
“你若不去,朕便一个人去了。”刘肇赌气的转过身去。
邓绥也转过身去不理他,两人僵持了一会,刘肇终究是先软了下来,转过身来将邓绥的脸转到自己的眼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恳求道:“绥儿,求你了,你就陪朕去吧。”
两人面对面凝望着对方,邓绥终究是抵不住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
刘肇在她的脸上一顿猛亲,随后将她搂在怀中,两人幸福拥着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刘肇醒来看着躺在身侧的邓绥正睡的香甜,不忍心叫醒她,偷偷转过去仔细看着邓绥的脸。邓绥梦中正呓语,时不时露出微笑,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邓绥睁开眼醒来便看见刘肇正微笑的笑脸,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嘛。对于刘肇来说又何尝不是,对于他来说,这种幸福更难得,
几日后,便是出行之日,跟随刘肇与邓绥两人的也只是邓骘和十几名羽林侍卫。此次是微服私访,一众人化妆成普通百姓打扮,刘肇与邓绥更是装扮成一对民间夫妻的模样,两人恩恩爱爱的样子令人羡慕。朝中的事有张禹全权处理,陈禅监理,除非出现重大的军情和灾情,不需向刘肇禀报。
宫中的事刘肇交代给了皇后,嘱托她一定要照顾好有身孕的嫔妃,不要出什么任何差错。暗地里却又拜托太后,一定要盯好后宫,盯好皇后。他对阴柔已经失望,但还是听从邓绥的劝说给她一次机会,这次若后宫三位嫔妃顺利诞下皇子便可,若出任何意外,刘肇将不会再原谅她。
此次出行刘肇最先去的便是去年发生水灾和瘟疫的并州,去那里看看灾后百姓的生活情况,然后再到豫州境内看看今年的春种情况,然后到陕西弘农县拜访隐居多年的有“关西孔子杨伯起”之称的杨震。
宫中的日子每一天都难熬,早上去太后那请安,然后各自回宫打发时光。好在春光明媚,景色秀丽,可以时不时去御花园赏赏花,散散心。
阴柔和甄氏漫步在园中,一边赏着花,看蝴蝶在花丛中飞舞,郁结的心情也渐渐舒展开来。
这时只听从假山后传来几声肆无忌惮的笑声,接着便听到后边潘美人的声音。
“姐姐,陛下和邓贵人出宫这些日子,咱们可以好好玩玩了,这么好的天,整日闷在宫里,人都要发霉了。”
接着是魏美人的声音传来:“谁说不是呢,咱们好不容易怀了皇子还是小心为好吧,可别出什么差错。”
阴柔和甄氏正要继续往前走,便听潘美人压着嗓子说道:“姐姐说的对,听说邓贵人肚子中的孩子就是皇后宫里的人给弄掉的,邓贵人心善压着这件事不调查,但谁都知道这件事就是皇后指示宫里的人做的。”
魏美人听后害怕,“咱们还是快回宫吧,眼下陛下和邓贵人都不在宫里,要是被人动了心思要害咱们,咱们可怎么办。”
潘美人笑道:“怕什么,不是还有太后给咱们撑腰,咱们肚子里怀的可是龙胎,谁要是敢害咱们,她也别想活了。”
魏美人上前拉着他的手,“咱们还是回宫说吧。”
待两人带着宫女离开后,甄氏“呸”了一声,接着说道:“什么德行,敢背后说娘娘的坏话,怀孕有什么可显摆的,娘娘咱们可得早拿主意,如果等她们生下来,再动手可就难了。”
阴柔苦笑道:“现在就不难吗?这么多人怀了孕,要想一一除掉谈何容易?陛下现在已经不信本宫了,若是再出现流产的事,就算不是咱们做的,也会归到咱们头上来。”
甄氏扶着她慢慢走着,“娘娘,咱们若想,其实不难,您不要插手,交给老身去办便可。就算是以后怪罪下来,老身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到娘娘。”
阴柔停下脚步看向她,“乳娘,你打算怎么办?”
甄氏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太后不是每人赏了一盆牡丹花儿吗?只要把麝香悄悄放在花盆里,不出半个月,一个个都得流产。”
“如今各宫都戒备森严,本宫若是去了各宫,岂不是自招嫌疑。”阴柔摇头不赞同这个主意,“你没听见她们刚才说的,大家现在都防备着本宫呢。”
“娘娘,咱们当然不能出面,还是要借胡庸之手,他现在是负责娘娘们怀孕的总管太医,便于行事。娘娘您只需继续装病,等陛下回来后,一切都已发生,他就是想怪罪娘娘,也顶多会说娘娘您没有行使好皇后的职责。”
“万一他想废后怎么办?”
“废后?”甄氏冷笑:“陛下不会不考虑阴家在朝廷上的势力,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比起朝局动荡,陛下只能息事宁人。”
“但本宫就永远失去陛下了。”
“娘娘,在这宫里您还能指望谁?”
甄氏一句话将阴柔的眼泪差点引出来,硬是又吞了回去,红着眼圈说道:“乳母,在这后宫中,如今真心为本宫好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娘娘您不能再哭了,您要坚强,否则人人都可以欺负您。”甄氏将路边的玉兰花摘了一朵,在手中揉搓成碎片,然后扔到地上,“这件事咱们必须拉上耿贵人。”
“她如今躲本宫远远的,一心巴结邓贵人,她还能听咱们的吗?”阴柔有所担心,“不论是耿贵人还是胡庸,咱们都没有证据证明当时是她们害的本宫流产。”
“咱们先试试,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当天夜里,耿惜正在宫里骂那任嫱不知好歹,为了与任嫱重修关系,她好心好意的带着糕点去看任嫱,竟被那任嫱拒之门外,连冷翠宫的门都没有进去。留下的糕点竟然被冷翠宫直接给扔了出来。
环儿将药茶放到耿惜的面前,“娘娘,如今您应该躲着那三位娘娘才对啊,万一有事也怪不到您头上去啊。”
耿惜喝了一口茶,“如今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只要能把胜儿要回来就心满意足了。”
“胜儿早晚会回到姐姐的身边。”
阴柔的突然到来让耿惜措手不及,尴尬的说道:“皇后,您怎么来了?”
阴柔笑着坐到榻上,“你的宫门开着本宫就过来了,怎么姐姐还想把本宫拒之门外?”
“皇后说的什么话,您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环儿奉上茶来,阴柔却指着耿惜身边的那杯茶说道:“耿贵人,怎么喝开了药茶?”
“嫔妾近来有些失眠便让太医开了些药茶。”
“是哪个太医开的?”
耿惜突然意识到阴柔说这话的意思,含糊道:“随便找了个太医,怎么皇后也失眠?”
阴柔见她岔开话题,淡然一笑,“是胡庸吧。”说着从榻上起身来到殿内的一盆牡丹花前,“记得本宫当时怀孕时也每日喝胡太医给开的药茶,但不幸的是本宫连孩子也没了。”
“皇后……皇后当时不是因为汞中毒吗?”
“你信吗?”阴柔回过神来盯着她看,“本宫有时候嫌药苦会随口吐在迎春花中,后来乳娘发现那花竟然被药毒死了。”
“啊……”耿惜吓的心里突突直跳,猜测她让胡庸下药的事是不是已经被她查到,表面上却还得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皇后怀疑是胡庸下的毒?”
阴柔变了脸色,甄氏怕她忍不住发火,急忙道:“耿贵人,什么事能瞒过咱们皇后的眼,只是咱们娘娘在意和您的姐妹情谊,若皇后将此事告知陛下,您猜陛下会怎样看您?小皇子估计再也别想回到娘娘的身边了。”
一句话说的耿惜发蒙,半响才回过神来。若是之前她一定不会在乎,但关系到胜儿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如今在耿惜的心中儿子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以前他在身边时觉得他烦,现在他不在自己身边,才意识到儿子对自己的重要性。
“皇后,您想让嫔妾做什么?”
“如今宫里那三位都有了身孕,一个个眼都长在头上了,连本宫都不看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