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珊!”这是文心雅第一次叫林芷珊全名,也意味着此刻的她非常的生气:“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表姐,我能做出这种事情吗?啊!你这小身板,三脚猫的功夫,能应付得了那么多人的攻击?别我前脚走了,你后脚就出事!倒还不如我俩齐齐出手,攻其不备,才能一起逃离!”
越说,文心雅越发地觉得就是如此,那双瞪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恼怒:“我跟你说,哪怕今日靖王没有赶来,我也会将你救出去!哼!”一想起靖王郑皓涛竟然利用此机会大吃林芷珊的豆腐,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拿话来威胁她,文心雅就只觉得胸口烦闷不已,有一种自己所有物被别人瞧上了,将会落到别家的不爽的感觉。
“表姐……”林芷珊只觉得心口涌现出一股暖流,那本来想要再辩驳几句的话到了喉旁,却也被她咽了下去,然后悄悄地移到文心雅身旁,抓着文心雅的胳膊撒娇道:“你对我真好……”不可讳言,林芷珊刚才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也有着一分试探之意。毕竟,人心最为难测。谁知道回到相府后,文心雅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王氏,王氏会否对她生出一丝怨言,觉得这件事情本就因她而起,却也将文心雅拖下了水……
文心雅清咳一声,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却又不能拒绝林芷珊这幅难得流露出来的小猫咪撒娇的模样,也只能微微偏了偏头,嘴里却依然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是你表姐,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奸人所害吗?能自私自利地只顾着自己逃开,却放任你处于危险的情况里吗?”若真如此,别说她能否面对相府一众人的质问的眼神。单单她自己内心那一关就过不去!
林芷珊抚了抚胸口,最后一丝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也彻底地消失在天地间。
“表姐,你说那武候王世子的眼睛是不是被糊住了,明明看着还是一个聪明的,可竟然做出此等糊涂事情来!唉,美色误人啊……”
说到后面时,林芷珊还谓然长叹一声,前世,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虽偶尔会有抽风之举,但因着幼年受到的教育。行事还是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择手段。也因此,文泽宇和郑皓涛俩人虽心生疑惑,但在再三劝阻依然未能起到任何效果的情况下。也最终只能选择慢慢地疏远了郑柏文,却是并没有因为郑柏文种种特意针对于她的举动而下狠手。
毕竟,那时的她,和自己的表哥文泽宇关系都不算很好,更不用说靖王郑皓涛了。这俩人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还会伸出授手。并没有视而不见,已让林芷珊心生感激了,又岂会生出更多的怨言。
今世,也不知是否因为林依云的突然消失,倒是令郑柏文一尝求而不得的痛楚,从而真正将林依云放在了心尖上。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只是觉得林依云行事作风特别地稀奇,引起了他的兴趣,才会怀着一种一定要得到的心情而将林依云娶进了府。让林依云成为了武候王世子妃。可,在郑柏文觉得林依云不过如是,并且再也无法为他带来新鲜感后,就毫不犹豫地和林依云和离了……
此刻的林芷珊,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隐约地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依我瞧。他就从没有聪明过!”文心雅满脸的鄙夷,最初。她和盛京其它的贵女一样,也对秉承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信念的武候王府一众主子有着浓浓的敬佩和赞叹,甚至也做过自己得到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青睬,从而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众人艳羡的武候王世子妃的美梦。
可,这样的梦,永远只是美梦,而梦醒来的那一刻,对造成她美梦破碎的人也就生出了更多的不屑、鄙夷和怨恨。
当然,文心雅自己都未察觉到,她的内心因此生出了极度的不自信感。
“身在高位,却不思为百姓谋求更多的福利不说,反而还放纵自己沉溺于男女情爱里。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林依云是美人吗?她用出来的那些手段,哪些不是让我们在私下里当成笑料来谈的。可,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竟然被他放在了心尖上,然后在私下里一连再地针对定国公府和相府也就罢了,竟然还强硬地闯到定国公府里质问于你,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说到这儿时,文心雅已气得柳眉倒竖,眼里有两团火焰在燃烧,面容更是涨得通红了。
她微微起身,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水,“咕嘟咕嘟”就灌下肚去,末了,还觉得不够似的,又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再次灌下肚去,才长舒了口气,以绣帕轻拭嘴角的水痕,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林芷珊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最初浮现出来的猜测也越发地明显起来——怨不得,前世林依云会一连再地针对文心雅,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文心雅曾有意无意说出的“恶鬼”之言,更因为文心雅对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一片爱慕之心!
幸而今世重生回来后,她就有意无意地给文心雅灌输了对郑柏文不利的言论,并且还在种种巧合之下令文泽宇和郑皓涛俩人对郑柏文生出疑惑。再加上前几个月,郑柏文离京处理事情时,林依云突然失踪,令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找回林依云这件事情上面,很少和郑皓涛、文泽宇像往常那般隔三茬五就在相府小聚,以及郑柏文为了林依云这个红颜一怒而到定国公府质问威胁她等等事情,终令郑皓涛和文泽宇对郑柏文心生失望。
若非如此,此刻,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劝说文心雅呢!
“表姐,我们该庆幸,他的真面貌及时的暴露出来了,否则……”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和文心雅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后展颜一笑。
在这样的欢笑里,那些悲伤、愤恨、绝望、恐惧的情绪也慢慢地消失了。
第二日,林芷珊刚送走文心雅,就迎来了前来看望她的靖王。
这日,靖王难得地披了件墨黑色绣金色云纹的披风,行走间,偶尔可以看见他身上那袭艳红衣袍的袍角。
这样的装扮,倒是难得地为他那妖孽的面容增添了一分肃穆感。
林芷珊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郑皓涛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桃花眼微眯,道:“珊儿,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停顿了下,微微摇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无奈和包容来,只令无意中抬眸察看到这一幕的林芷珊牙酸不已。
“靖王,礼不可废。”
“榆木脑袋!”郑皓涛嘴角微勾,笑着丢下这句话后,就径直走到最上方落坐,并且朝在一旁侍候的丫环招手:“将你家小姐最喜欢的糕点果子呈上来,再沏一壶龙井。”
这般若在自家悠闲的模样,只令林芷珊暗自磨了磨牙,前世记忆里那骄傲得令人只能生出仰望心情的郑皓涛的影子,也在她的脑子里慢慢地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唯一令她庆幸的是在偏厅里侍候的丫环婆子们,仿若没有听到郑皓涛的话语似的,依然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情。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落郑皓涛太多的面皮,林芷珊才微微启唇,吩咐道:“春桃,难得靖王想要品尝定国公府里的糕点果子,你立刻吩咐小厨房多做一些。夏荷,迅速沏一壶龙井过来。”
“果然,只有珊儿妹妹才能指使得了这些下人,唉……想我堂堂靖王,竟然连一个小小下人都命令不动了……”郑皓涛笑盈盈地说道,话语里的森冷之意,却是令刚得了林芷珊吩咐,正准备去做事的以春桃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齐齐心里一秉,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跪下磕头起来。
对于这些下人并未开口说出求饶话语一事,林芷珊心里很满意,但表面上却依然装出一幅漫不经心地模样,道:“靖王,这儿是定国公府。”
“唉……”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再次长叹了口气,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委屈和哀怨来:“珊儿,若你有空到靖王府来游玩的话,定当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只因我早就将你当成自家人,也一早就吩咐了靖王府的下人待你如我般。可,没想到,原来,我这腔情意在你眼里竟然是这般地不值一提……我这颗心,真是伤痕累累了……”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还做出一个捧心的动作,只令林芷珊嘴角抽搐不已,恨不能翻一个白眼给郑皓涛。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何为没有下限”,郑皓涛不就如是?!
瞧着偏厅里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下人,林芷珊撇了徶嘴,道:“靖王不过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啊……算了,还是先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侍候了。”
“是。”下人齐齐应诺道,迅速离开,将空间留给林芷珊和郑皓涛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