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沙华迷迷糊糊中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个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她睡的床,和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
曼沙华头痛欲裂,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位长公主被飞箭射中,她自己则被掳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木头现在人又在哪里?
“咿呀。”随着轻响,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曼沙华挣扎着坐起来,却见来的是一个扎着双丫鬓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见她醒了,跟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
这是什么情况啊?曼沙华一头雾水。
但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两个人,走在前面的男人,带着面具遮住了样貌,看不见长相,那是月宫的大祭司,风无,而走在后面的那个人,正是冥月。
“你们居然还敢来见我!”曼沙华气愤地冲下床,却险些没站稳。
“宫主,你重伤初愈,可别太激动。”冥月快步上前扶住她,“宫主,你可昏迷了很多天,一直迷迷糊糊,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你再有个好歹,我可不太好交待。”
“冥月,你的话够多了!”戴面具的男子冷冷说道,他说话的时候,莫名有一股杀气。
“是。”冥月背上一僵,脸色马上就变了,又很快退到戴面具的男人风无背后去了。
“你是冥月的主子?他一直就听你指挥调派?你究竟是谁,那你为什么要躲在我们月宫,你为什么要挑起我们月宫的内乱,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曼沙华不傻,这情况她也看明白了。
戴面具的人摊摊手,若无其事地摊手笑道:“我有很多个身份,我在月宫的时候叫风无,可是我在东周的时候,他们称呼我宣无,也叫我国师。但是在很多年前,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云若天。那是我最喜欢的名字。”
“可我从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曼沙华是个很聪明的女子,虽然月宫隐世而居,可是,她没有傻到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地步。
眼前这个身份成谜的人居心叵测,从他和冥月叛变,把她关起来时,她就猜测这些人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某样东西。现在看来,冥月的叛变,全都是受他的指使。又或者说,冥月从一开始就是听他的调派。
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把她关起来,到底是想从她这里拿到什么东西。可是,他们会是要什么呢?五神令之前在他们手上,他们也不满足一直追着她……
“你得罪没得罪过我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需要你来帮我启动转生阵就好了。”云若天轻描淡写,好像他口中说的,只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转生阵,”曼沙华脸色都白了,“你疯了吧你!你知不知道那要用多少人的命去换一个人的命啊!你想救活谁?”
“我想救谁与你无关,你只要负责启动转生阵就可以了。”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帮你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死也不会答应!
“你想死么?!”云若天掐住曼沙华的咽喉,手背上青筋暴起,杀气腾腾,一副非要了她命的样子,“你敢不答应,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如果他没有戴着面具,应该可以看见他狰狞的表情。
曼沙华拼命抓住他的手,痛苦地挣扎着,“放……休想……我……帮……”
“国师,她死了就没人知道转生阵要怎么启动了!”冥月连忙拉住云若天。
云若天愣了一下,这才松开手。
曼沙华像个破布娃娃似的就这么摔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差一点,就差一点,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她的脖子就断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疯子疯子!
夜色如墨,马上就中秋了,月亮分外圆。
悦君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秦晚歌房中烛火摇曳,灯火通明。
映雪传信给木清之后,木清便进宫来了。
太后已安置妥当,其他的事情也都按部就班,他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曼沙华的下落。
木清眉头深锁,“劫走曼沙华的人,用的是凌风箭,这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劫走曼沙华想干什么。如果曼沙华她……”
“你别急,木清。如果他们想要对曼沙华姑娘不利的话,肯定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救活她。你想想,他们要的是活的曼沙华,所以,只有一天没有她的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现在也担心,司徒炎会不会冲动之下不管不顾赶进京来。”秦晚歌说着,忍不住叹气。
本来是在安慰木清的,最后却变成了她在叹息。木清于是也跟着叹气。
“上回,在天牢里杀金不换的凶器,也是有‘云’字标记的凌风箭。这种箭是当年那位飞骑将军云若天特有的,可是他失踪多年,谁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下落,就像人间蒸发,消失的干干净净,现在他的独门武器无端端又重现江湖,木清,你觉不觉得,这凌风箭出现得很蹊跷。”
木清点点头,煞有介事道:“我也觉得,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劫走曼沙华的那伙人,组织严密行动严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如果不是背后有高人指挥指点,做不到这一点。”
“那天那个领头的,武功深不可测,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说不定跟你们所说的云若天可能会有什么关系。”叶十二此时才开口说道。
秦晚歌受伤之后,他自觉没有面目出现,就一直躲着不敢出现,今天晚上是秦晚歌点名了,他才现身的。
“十二,我受伤的事情不怪你,你不用再躲着我了。就算是你们家王爷回来了要责罚你,我也是这句话。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说。”
叶十二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木清想了想,问道:“是为了柳家那位少夫人的事情?这背后少不了星宿阁那些人的捣乱吧,长公主打算怎么做?”
秦晚歌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他们知道我会为了情义为了司徒炎而尽力保住柳家,他们手上还握着两个证人,可以证明现在的柳家少夫人柳杨氏就是纳兰家的明珠、已逝兰贵妃,司徒萧和余枫他们现在肯定设好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木清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长公主明知道人家设好了陷阱,还……”他顿了一顿,和叶十二对视了一眼,都顿悟了。
长公主是打算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映雪在旁边看着,无奈地摇摇头,长公主艺高人胆大,而且步步险棋,就像天生的冒险家,无所畏惧,胸有成竹。
王爷回来,非要把所有他们这些拦不住长公主的人都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秦晚歌让映雪扶她坐起身,映雪坚持不肯,就连木清也不答应,秦晚歌也就不强求了。
从窗户的缝隙看出去,外面月光正满,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呀。
马上临近中秋了,宫里却是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徐秋水是想操办中秋的宫宴来讨好司徒睿,可是因为之前永州的战事,国库已经耗空,加上南方的灾情,连赈灾银两都是司徒炎拿出来的,国库哪里还有余钱。再说了,这个民不聊生的时候,如果帝后还大肆宴席,传出去又要被人诟病了。
徐秋水思来想去,力不从心,只好放弃了大操大办的打算,让各宫把自己年初收藏在库房里的旧灯笼拿出去挂一挂就算是完事了。就连以前大肆铺张浪费的宫宴,现在也变成紧巴巴的一顿小家宴,往常逢年过节必定会请的文武百官,这次一个都没有。
司徒睿全程喝着酒,脸上就没半点笑颜。
不过,司徒睿却不是为了百官没来的事情不开心。
之前南方出事的时候,司徒睿穷的差点想把宫里的东西变卖来愁钱,可是他的满朝文武在募捐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小气、一个比一个抠门,司徒睿越想越窝火,凭什么朕拿钱请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他们一分钱不掏,所以,对于不请百官一起过中秋,司徒睿并没有意见。
司徒睿心里一直在意的,是坐在离他不远处,巧笑倩兮看不出任何人异常的皇贵妃,安灵素。
这几日,他一直派人盯着柳家还有纳兰家,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余枫那个蠢货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只要他们手上捏着可以证明柳杨氏就是纳兰明珠的证人,安灵素她一定会有所动作,可是,这都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而是柳家的少夫人柳杨氏,在儿子百日之后,便大方带着孩子与各家夫人结伴去相国寺上香,每次身边都有许多人,又不好下手,只能作罢。
真不知道余枫那个窝囊废办这么一件小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再这么拖下去,就算证明了柳杨氏就是纳兰明珠,还会有人信么?柳杨氏天天出现在别人面前,每个人都瞧见她和纳兰明珠长得相似,他们再说什么就是无理取闹了。
今天的中秋家宴,秦晚歌并没有坐在司徒睿身边,一是司徒睿没有往日的殷切,二是秦晚歌也懒得和他靠近了。三嘛,今天有徐秋水陪在他身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