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歌正在喝水呢,忽然听到司徒炎的声音,她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一口水都喷了出来,狼狈的咳嗽道:“咳……你是怎么进来的?”
阿黛看见司徒炎出现,不用秦晚歌提醒,她就自动自觉地消失了。
心里还偷偷地乐:公主平常遇事镇定冷静的样子,到灵州王面前就土崩瓦解了,也就只有在灵州王面前,长公主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小姑娘。
见到秦晚歌狼狈的样子,司徒炎嘴角挑起了一抹得意笑容说道:“自然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秦晚歌一时间无语,如今司徒炎越来越嚣张了,就连窗户都不用爬,直接就从后门进来了。
“王爷,人吓人心上人,麻烦您下回出现之前先打个招呼好么?”
“打招呼可以有。可是,本王还是好奇皇贵妃是怎么知道凰杀的存在的?”
秦晚歌很淡定的说道:“本宫自然有本宫自己的渠道了,王爷也说了,本宫就连西陵的兵力分布图都能掌握,不过一个暗杀组织而已,本宫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司徒炎摸了摸鼻子,他这个表情代表着显然不相信秦晚歌的胡话。
他说道:“皇贵妃就跟本王贫嘴吧,总有一天本王会将皇贵妃的秘密给挖出来的。不过皇贵妃这一招不错,虽然如今红药和刺客的事情看起来暂时完结,成了一个无头的公案。但是这个案子已经在司徒睿的心中种下了对徐秋水和李佑怀疑的种子。”
“这些年徐秋水和李佑狼狈为奸,在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让凰杀去查的话,一来比大理寺那边的可信度更高些,二来徐秋水让李佑收买南山六鬼是事实,再深入地挖下去,说不定要挖出更多的东西出来了。”
秦晚歌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缓缓的说道:“到时候,王爷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推一把,只要司徒睿和李佑反目成仇,那么,王爷就等着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了。”
“那本王可得多谢皇贵妃的筹谋了。”司徒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椅子上细细的品道:“雨后的龙井,果然皇贵妃这处的茶果然是别的地方都比不上的。”
“再多好茶叶都是司徒睿给的,你可还喝得惯?”
“喝得惯,为何喝不惯?这越是司徒睿的东西,本王越要吃吃喝喝,早点把他的底子掏空,本王才好养肥自己的小金库不是?”
秦晚歌被他这一番直白的无赖言论惹得翻了两记白眼:“案子已经厘清,彻底和南疆撇干净了。柳宸玥和房哲他们已经离开御书房有一段一个时辰了,过不了多久司徒睿必定会来悦君殿的,王爷还不赶紧避开?”
“本王不想走,一想到你之后又要对着那个昏君被他占便宜,本王恨不得立即就带着你私奔去。”
“……”秦晚歌额头三道黑线,司徒炎,咱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耍流氓无赖了好么?你也不好好看看时候!
“怎么,皇贵妃是不相信本王的话么?”司徒炎突然凑近前来,语气暧昧。
秦晚歌下意识往后仰,没想到反而却被司徒炎抱了个满怀,“皇贵妃,要不然咱不管这宫里的事情了,本王带着你私奔到天涯海角吧。”
铁臂唤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他在她耳边低喃,低缓的磁性嗓音比三月春风更醉人。
秦晚歌几乎要沉溺其间了。
只怪这怀抱太温暖,只怪这声音太温柔。
可是,在理智几乎要被这温柔淹没的最后一刻,秦晚歌从其中拔了出来,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能沉溺。
如果这番话是司徒炎对秦晚歌说的,那有百分之百的诚意,可是他现在面对着的,是南疆公主安灵素,安灵素只是他为秦家人、为秦晚歌复仇的盟友,不是他心尖上的秦晚歌。所以……
秦晚歌的眸子对上司徒炎的视线,直接推开他,安之若素地道:“王爷,你再不走,司徒睿真的来了。你想当场被逮住么?”
司徒炎仅是那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就又开始了——
“可人家是很认真的。”司徒炎一脸哀怨宛若受虐的小媳妇,就差咬个手帕挤出两滴眼泪了。
秦晚歌已吐血。
司徒炎露出全胜的得逞笑容,“行了,本王也该走了,若是司徒睿进来看见,那就大大的不好了。”说着抱着秦晚歌偷了一记香,这才心满意足地走掉了。
秦晚歌无语:司徒炎你走就走你还占姑奶奶便宜!你不趁机吃豆腐是会少块肉么?!
可是秦晚歌不知道的是,司徒炎出了寝宫,还在屋顶上待了一会儿,望着头顶苍穹,竟然露出一丝苦笑。
“那句私奔到天涯海角,别说你不信了,连我都不敢相信。”
可那句话,的确是那一刻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司徒炎自己也吓到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盟友,产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情感,已经强烈到无法忍受她被司徒睿那个混蛋上下其手,连看见她对司徒睿笑,他都觉得浑身要烧起来。
他舍不得她受伤,舍不得她受累,恨不能把她揽进怀里,给她一片晴空,让她远离西陵后宫这片肮脏罪恶的土地。
司徒炎啊司徒炎,你究竟是怎么了?
……
司徒炎走后,秦晚歌只觉得整个人一松,坐在床上便不想动了。
刚才那种异样的情愫突然涌来,她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她在司徒炎的面前,好像越来越容易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南疆公主安灵素,而不是秦晚歌。
司徒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勾起她心底最深处里最柔软的情感,在他面前她几乎无所遁形。
再这么下去,迟早会露馅儿的。
可是,秦晚歌,你要拿什么面目去面对司徒炎?你说你死而复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么?可是你前世对司徒炎所做的那些事,你又如何面对?
秦晚歌越想心中越发揪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扑倒在雕花大床上,将自己埋首其间,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
在房哲、柳宸玥和曲莫言他们三人离开之后,御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李德寿小心翼翼的给司徒睿添了茶水,司徒睿忽然问道:“红药是皇后宫里的,这件事情,皇后你觉得有没有参与进来。”
“柳大人不是说了么,这件事情只查到了红药,皇后那边,应该是无辜的吧。”李德寿故意装作糊涂的说道。
“哼,无辜,红药不过是个一等女侍,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做这种的事情呢,要说皇后那边不知情,朕是第一个不信的。”司徒睿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是,皇后娘娘备受恩宠,何必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出来。要知道,被人抓到了可是死罪呀。”李德寿说的小心翼翼。
“死罪?怕是皇后让人刺杀真正的目的不是朕吧,从一开始她便就咬定了刺客是南疆的,怕是这次刺杀真正的目的是争对素素的。还好有柳宸玥,不然就单凭皇后几句话和那所谓的证据,朕平白了冤枉了素素。”司徒睿说道。
李德寿知道,这个时候说多了便是错,便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便见司徒睿又重新的坐了下来,击掌三下,李德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皇上莫非是要……
过一会儿,御书房内出现了四个带面具的黑衣人,司徒睿吩咐说道:“寿宴刺杀的案件,便交给你们去查。”
四个人领命而去,李德寿收起了眼中的震惊,皇上竟然惊动了凰杀的人,看样子栖凤宫的皇后娘娘,已经让皇上心生不满了。
“虽然这件事情和皇后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红药毕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皇后手下出了这等的人,她负有治下不严之责,罚皇后在栖凤宫中闭宫自省一个月,以示惩戒。”司徒睿无情的说道。
李德寿应了是,便听见司徒睿又说道:“这些时日真是委屈了素素了。”
听到柳宸玥证明寿宴刺杀案件和南疆、和安灵素都没有关系,司徒睿顿时心宽了。和南疆没关系,那他就放心了。
想到寿宴当日安灵素穿那身舞衣跳舞的模样,司徒睿心中荡漾,美人如画,平白的让他错过了这些时日!若让他知道那些刺客是谁指使栽赃给南疆的,他必定饶不了他!
一想到许久没见的美人,安灵素那张倾世绝尘的脸就在司徒睿面前,他简直心痒难耐,对李德寿说道:“走,朕去悦君殿。”
李德寿跟在司徒睿身后,眼底闪过一抹光芒。
皇上终究还是逃不出皇贵妃的手掌心。看看皇后娘娘这些时日的动静,一出又一出,都是惊天动地;再看看那个音妃,也是使出浑身解数献媚争宠,可是到最后呢?
他们两个加起来也不如悦君殿里这个即使被禁足,也安安静静养病的皇贵妃,她不动声色就让皇上回心转意,她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皇上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了。
这后宫里,以后谁会是专宠长宠,已经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