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简似乎不知道,我给他说明着,接着问:“我们是现在过去还是等明天?现在过去的话到了那里要九点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而且就算是见到了他也不一定就会跟我们去见红玲珑,因为从红玲珑的话里我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确曾经是有感情的,可后来发生了什么,这份感情断了,红玲珑也从那以后再没见过穆安峰。同在一座城市,横浦江这么大,二十年都没有碰过面,不会是巧合,只会是刻意,穆安峰在刻意地避开红玲珑。原因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就这样要带他去见红玲珑不会是简单的事,除非真的把他打晕了绑架过去。
我在这边想着,唐简说道:“明天。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去买一把伞。”
我一愣,买伞?
“买伞干什么?”我抬头看了眼满天繁星,又没下雨。
“我们明天白天去。”唐简只是这样说,然后抬脚就走了。
我追上他,惊疑道:“白天去?你不是不能见太阳的吗?你会灰飞烟灭的!”
唐简脚步停了停,深呼吸道:“所以我才让你去买伞!”
“啊!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打伞遮太阳!”这句话我没控制住音量,一下就叫了出来,路上走着的行人不少,顿时个个都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仿佛还听见有人说“你看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好久了是不是疯子啊真可怜……”
我僵住了,看着唐简,唐简咬着牙:“还不快走?”
我一下子回过神,步履生风地匆匆逃离了那里,不过我没有忘记买伞,就在一家饰品店里,二十块钱一把,蓝白格子的,很好看,很符合唐简给人的感觉。
“伞好像只能遮住上半身,不然唐简我再给你买个雨衣吧?那样你全身都能隔绝阳光,绝对不会灰飞烟灭。”我想了想,还是不行,“要不再加一双雨靴,嗯,再来双手套,不然再加副墨镜吧?我看看还需要什么……”
我打量着唐简,“好像这样就不错了,唐简你觉得呢?不缺什么了吧?那我们去买吧。”
唐简叹了口气,一副完全被我打败了的模样说道:“林潇潇,空雨衣空雨靴走在大街上?你希望我把谁吓死你直接告诉我,我动手比你想的这个办法要快十倍。”
“……我没。只有一把伞不实际,我是想帮你。”只不过一时忘了别人看不见你而已。
唐简道:“一把伞就够了。”
一把伞就够了?
我懵的完全不知所以然,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临出门时才知道为什么他说一把伞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进到伞里去?”我举着那把蓝白格子的伞,失声叫着。
唐简正在整理他的西装领带,哪怕他现在已经做鬼两年,他似乎依旧保持着贵族少爷该有的姿态和外貌,包括平时坐、躺,说话,都会轻易让我觉得他的确生来与众不同,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贵气。
“林潇潇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鬼?鬼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你那么惊讶是为什么?”
别的鬼做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做这个……
我实话实说道:“觉得太委屈你了。”特别是你那张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该给别人看的啊,现在不能见人见阳光也就算了,还要钻到伞里面去算什么事儿啊!
“委屈?灰飞烟灭了更委屈。”唐简系好领带,走过来一挑眉,示意我把伞打开。
我看向他身后紧跟着他的黑撒,“带它一起吗?”
唐简回头看了眼,果断道:“不带。”
“呜……”黑撒呜咽一声,仿佛带着哭腔,然后低着头到我脚边来,狗头拱了拱我的腿,似乎是想让我帮它争取一起出去的机会。
“要不……”我迟疑着开口,对上唐简灰黑的眸子,那眼神好像就在等着我去送死一样,我一个激灵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不带黑撒!不能让它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走吧。”
我当机立断地打开伞,无视黑撒在下面愤愤地撕咬我的裤脚,反正我现在知道它是不会伤害我,我已经不害怕了。
唐简平静无波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二人世界?”我严肃而认真地点头,他说:“不错,我还没想到这一点。你很有前途。”
说完,他的身影“嗖”地消失了。
“谢、谢谢。”我茫然地收起伞装进伞套,挣开黑撒跟它道别后就出门了。
甜心乐园在南郊,偏远,从这里打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近两百块人民币,而我这两天只是花在出租车上的钱就花了将近四百,每次在唐简眼皮子底下又不能把肉疼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我都是心在滴血。
但是这次,他在伞里,我终于可以省一笔打车费坐公交了。
省下一笔钱对我而言就好像飞来一笔横财一样,我喜滋滋地抱着伞在公交站牌下看路线,却突然听唐简说道:“林潇潇,你要坐公交?”
嗬!他怎么知道的!
我有些心虚,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说:“不是,我本来准备打车的,但是现在早高峰,车比较难打。所以我就想坐公交……”
“林潇潇,你敢坐公交我就让一车人跟你去死。”
我:“……”
你只是一只鬼,不是大魔头设定好吗?
虽然感觉唐简是在说笑,但我为了以防万一,为了自己和全车人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郊的甜心乐园施工地。
施工地清一色全是戴安全帽穿蓝色工装干活的男人,我又不认识穆安峰,只能挨个地去问。
问到第三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指着远处一个跟他们一样打扮的人说道:“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穆安峰穆老师。”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我激动地用力拍着怀里的伞,朝那边跑过去。
伞里的唐简怒吼:“林潇潇!”
我忙停了手,憋着笑走到那人的旁边,小声问:“您好,请问您是穆安峰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