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剑姬”伊莎贝拉,剑术超群,实力强劲,模样也极好,只可惜,整个脑子都给象牙塔与家训荼毒了。平朝颜看她日记的时候,起初只是觉得蠢到想笑,而从今夜开始,平朝颜才有了从心里刨出来、从血海里挖出来的四个字。
“晶暮药丸”。
而伊莎贝拉和理查德的夫妻档,也突出一个愚蠢。
平朝颜不想走进去,她想拔剑把两个男人全砍了,她也真的唤出了血晶刺剑,然而没等她刺到西格德,失去同步与时间回溯已经又让她回到了卧房的门前。她一动不动,沉默地在门口好久站了好久,时间也随之定格。
在长久的犹豫与思索间,她仿佛回到了平朝颜与高叶深的第一个晚上。
失去力量,无法抗拒,只能屈膝。她自嘲地想到,也许纳迦许主导的术法名叫“梦境行为矫正机”,专门用通过条件僵硬且无限重复的梦境,试图改变陷入其中之人的思想与行为。可她真的不想屈服,哪怕平朝颜与霜月夜两身加起来,万人斩都不止了。
平朝颜能和任何人上床,因为她不怕任何威胁,而伊莎贝拉不行,她全身上下都是软肋。
但她有的选么?任何与记忆不一致的行动,都会招致迅速的回调,鬼又知道梦境会持续多久?
惨然一笑,伊莎贝拉走入了卧房。
“失去同步。”她看到,“请不要笑。”
可她又能怎么样?只能忍耐。
压下内心情绪,收敛一切表露情绪的渴望,像个步入陷阱的羔羊一样,保持着天真忐忑的神情,走到了西格德面前。
“我……”
没等伊莎贝拉说完,西格德打断了她。
当然,由于位面政策限制,一夜无话。
……
平朝颜很想闭上眼,结束她作为伊莎贝拉的表演。她和伊莎贝拉从未拥有过相同的心境,以至于她本质上排斥代入伊莎贝拉存在。比如现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平朝颜坚定地认为是一个无耻之徒在施以侵犯,而伊莎贝拉看法却相反,她在日记里的描述,好像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玛丽苏,遭到了霸道总裁的强势示爱。
在字里行间的描述之中,伊莎贝拉对西格德英俊的外表、强大的权力乃至健壮体魄和优秀技巧都予以了高度评价,而一位如此高贵的男士,怎么会是个邪恶的流氓呢?伊莎贝拉缺乏辩证思维的头脑表示,不可能的。她还情真意切地觉得感受到了西格德的爱慕,以及夹在理查德和西格德之间进退两难的纠结。
要换成平朝颜,西格德恐怕已经给一棍子敲扁了。三观的极度不协调,几乎让平朝颜恶心,可她却不得不从命。
她本以为梦境里的迷之系统已经很烦了,但她没有想到还能更烦一点。当她硬着头皮推进梦境,内心的反感却越发高涨的时刻,她试图用别的方式表达她的反对,以摆脱对伊莎贝拉身份的认同。
可无论她倔强地僵着身子腔调自我控制的权力,还是用平言平语否定她作为伊莎贝拉的坠落,无情的梦境系统都以冰冷的语调让她失去同步,重新回溯到她每个不符合记忆细节的举动之前,把之前的刺激再承受一遍。
梦境系统仿佛洗脑一般在向她重复:你是伊莎贝拉•纳迦许,空有高贵血统、美丽皮囊与剑术天赋,却单纯愚蠢,没有独立人格,最终沦为权臣傀儡与亡国人偶的晶暮王朝太子妃。
平朝颜不想承认,可梦境系统不和她讲道理。任何偏离伊莎贝拉的举动,都会立刻遭到回调,不容置喙,且无法反抗,让她无可奈何地一点一点修正到伊莎贝拉的轨道上。
最终,越发高昂的刺激仿佛涨潮的海水没过了她的头,明明没有窒息,却又像失去了呼吸一般,意识缓慢地陷入了迷离的黑暗,她无法再思考,只能被动承受着海水的涌动。她渐渐遗忘了自己是谁,应该坚持什么,又该反对什么,正如失去了自我一般。以至于,她的表现和伊莎贝拉的记忆偏差越来越少,同调程度却越来越高,落实到每一个细节。
伊莎贝拉试图自我控制,她便自我控制,而伊莎贝拉失去控制,她也失去控制,连伊莎贝拉与她从基础到立场完全的想法,也变成了她的想法。
她真的完美重现了当初的记忆。
随一声朦胧悠长、恍如梦呓的呻吟,欢愉吞噬了她。
西格德又一次征服了太子的新娘。
伊莎贝拉闭着眼睛,留下了泪水。可与从前不同的是,她心中所想,稍有不同。
或许我命当沉沦。
那么……晶暮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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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又经历了很多,只是每个片段都绮丽旖旎,结局也都以极乐的黑暗收场。
西格德亲王肆意把控着太子理查德和太子妃伊莎贝拉,他内心懦弱变态的堂弟,与单纯没主见的弟媳,而单纯的寝取,或许还满足不了西格德膨胀的傲慢与欲望。他有很多朋友,从宫廷间的贵族与朝臣、到干黑活一流的游侠和精于杀戮的骑士。
亲王经常在太子妃预先不知的情况下,介绍她与他的朋友们相见,而之后的发展也绝非太子妃能够左右的。也许用以拉拢贵族与朝臣成为西格德的盟友,又或许支付游侠与骑士的酬劳,也有可能仅仅为了刺激和享乐。
而伊莎贝拉却还在潜意识里以为,她的魅力让鲜衣怒马的男人们为之倾倒,她获得了他们的爱。她隐隐记得,有个叫平朝颜的自己对此持反对意见,可当她仔细思索想要找回平朝颜的想法,却又发现虚无缥缈、难以寻觅。后来,她猛然想了起来,只感到心里一阵刺痛,转身逃避到了深渊里。
……
当思绪的迷雾逐渐散去,伊莎贝拉也重又找回了生存的实感,皇宫花园的午后,有金灿灿的温暖阳光。身上的酥麻酸痒还有一丝遗留,但也不妨碍她行动。
深呼吸了一口气,伊莎贝拉走出了长廊,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一位画风迥异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