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秦渊艰难地仰起头,痛苦地喘息着。尽管意识到毒素扩散性强于预期的他,已经提前点下了左臂的穴位,可把毒素逼到左臂内的过程着实痛苦到难以接受。他不是没想过把枫愁眠体内毒素直接逼出其体外,只是该毒素性质亲和血液,没有介质传导,很容易引发枫愁眠内伤,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当他感知到枫愁眠体内血液已经清洁到难以捕捉毒素痕迹的时候,他终于把手抽了出来,然后以右手为刀,咬着牙,干净利落地切下了自己的左臂。
在发出一阵蛇一般“嘶”的声音后,额头青筋暴起的秦渊颤抖着把左臂抓了起来,猛力往前一甩,丢到了小溪旁,他的脸几乎都是发黑的。
“该死……”痛苦在身体的角落滋生蔓延,不断刺激着秦渊的理智,当黑暗逐渐侵占他的眼球,暴戾的欲望也不断爬到了神智之上。
兵刃切割骨肉的美妙触感,罪恶与痛苦瞬间消逝的美好终局。
杀意澎湃。
勉强压制着趋于疯狂的神识,秦渊把膝盖上的枫愁眠轻轻抱了起来,试图将她放到边上,好让他跑到无人的旷野,直到戾心熬尽。
可正在这个时候,枫愁眠却缓缓睁开了眼睛,飘忽的视线也慢慢停在了秦渊的脸上。
“你……不是明郎?”她的神色有些惊讶,甚至还能看出点失望。
情绪正在躁动的秦渊立刻陷入了愤怒和不满,而且点还很奇怪。从逻辑上讲,枫愁眠心心念念早已死去的未婚夫,之前也表现出了认错人的行为,现在的惊讶与失落可以理解,但秦渊为了救她遭了那么多罪,如今居然得到如此反馈,心里却也冒出了偏激的想法。
我与你非亲非故,豁出一条命(然而不止一条)救你,还受了那么多苦头,你竟然还不乐意?既然你不满意,我大不了退货,把我做的一切再倒回去!
然而还不等秦渊把他的恶念付诸实践,枫愁眠忽然笑了起来。
“我懂了,刮骨易容是吧?”她说了一声,然后伸手捧住了秦渊的侧脸,“还挺好看的,不比以前差。”
秦渊在短暂的呆滞后也给她逗笑了,而且还是在痛苦未散去时的扭着脸发笑。
之后不久,枫愁眠又沉沉睡去,秦渊也逐渐从疼痛中恢复过来,瞬间止了血,在大致翻了翻船上买的二手海图后,他背上枫愁眠,戴上面具,往蚀月之殿去了。
……
平朝颜和傅一白回煌洲大营后没多久,居然遇见了一众道士,见到傅一白,他们都上来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又说有要事相商。傅一白不想留下话柄,所以没法放平朝颜自由,只能让她在门外站一会儿,他则和道士们走进了用作会议室的精灵府邸。
过了很久,傅一白才愁眉不展地走了出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严重么?”平朝颜立刻迎了上去。
“出大事了,有个很重要的宝物丢了,而且有消息称偷盗者是个精灵,门下散修还捕捉了此贼前往翡翠境的踪迹。”傅一白说,“师门责令我们即刻出发抓捕,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不周山修士支援过来,搞不好,翡翠境会爆发大战。”
“这么严重的么?”平朝颜瞪大了眼睛,“究竟是什么宝物,居然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我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说是个极为重要的宝物,还是从不周山上偷下来的。”
“你们何时出发?”
“现在,没有时间拖延了。”
“总该先有个计划吧,比如去哪里,从哪条路走,经过哪里,不应该先谋划么?你们如果往南搜索,肯定会深入精灵领地,很难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来不及了,生命危险肯定会有,但我也不能不冒,遗失的秘宝关系着全天下的兴亡,万万疏忽不得。我们的任务只是找到秘宝的归属和位置而已,接下来的事,更强的不周山上层会亲自出手的。”傅一白却说,他的脚步也不停,快步地往营外走去,平朝颜只能赶紧跟上他。
“太愚蠢了吧?你们不周山可是道门龙首,怎么做事一点策略都不讲?”平朝颜惊讶极了,“你们不怕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么?”
“葫芦娃是什么?”傅一白疑惑转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地方传说而已,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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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没办法,此事的主管者乃七杀长老,他向来以脑子里长满肌肉闻名。即使我们把意见报上去,他也肯定会说……”说到这,傅一白还咳嗽了一声,改变了一下嗓音,摆出一张假装内敛的嚣张脸,栩栩如生地表现出了一将无能的上位者自以为是的腔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齑粉而已!”
“可你们没有绝对的实力啊……你们都是不周山的门人,他的行为等于把门下派出去送死!而且仔细谋划也算不上计谋,明明是必须要的管理和组织。”
“他不会听的,他只会说,‘没有绝对的实力,只能说明你们蠢、懒、弱!’我已经把他的语录背得很熟了,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句话。”傅一白笃定地说,“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门内前辈,也是掌管令牌的统帅,我们得给他面子。”
“我真好奇,你们不周山有这样一个高层到底是怎么强悍到如今的,为何到现在后起之秀都没有死绝。”平朝颜几乎惊呆了。
“原因很简单,众长老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所以底子好的新进弟子都分不到他手下,他的徒弟都是炮灰命。”
“真搞不懂,他在不周山也不算顶尖,怎么会保持如此简单粗暴的想法直到如今?”平朝颜表示难以理解,“他难道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他没有绝对的搜索的实力,所以才不得不派出门下弟子么?真正的绝对实力者,直接用千里眼找到目标,然后传送到对方面前一巴掌拍死,拿了秘宝才传送回不周山,他算个什么?”
“慎言。”傅一白连忙压低声音说,但没多久,他又奇怪地盯向了平朝颜、“怎么了?”平朝颜问。
“你刚才说的很有意思,‘绝对的搜索的实力’,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因为你蠢啊!”平朝颜直言不讳,“整座山的道士,脑子都是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