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坐在明窗前的乐来兮又开始了艰难的等待。

飞霞、似锦一路疲惫,乐来兮命二人早早歇下,只留飞儿一个丫头在跟前。

飞儿小心的剪着烛花儿,动作认真且细腻,乐来兮看的出神,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丫头,又是一个飞霞。

“夫人,正妃娘娘来了。”门外的一个小婢女进来通报。

乐来兮连忙起身去迎,多日不见,江蒂娥仿佛换了一个人。

平日病怏怏的神态全然不见,整个人虽然瘦弱,但是精神气很好,皮肤白了许多,嫩嫩的,脸上的妆比平时浓了些,但是恰到好处。

乐来兮记得江蒂娥喜爱素净,可如今一改常态,一袭镂金丝钮牡丹花纹溪凌锦衣款款,将整个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而身后那条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将喜庆烘托的一览无余。

“拜见姐姐!”乐来兮稍稍打量一番,眼前一亮,笑着与她行礼。

多日不见,着实倍感亲切,无论乐来兮相信与否,江蒂娥确实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让我好好看看你……”她拉着乐来兮转了一圈儿,倏尔缓缓摇头,“瘦了,瘦了太多,这一趟,可苦了妹妹。”

不知是不是错觉,乐来兮竟觉得面前的人有三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你刚回来时,我便想来看你,可是我当时正与殿下做着九天大萨摩福满法事,实在走不开,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来询问情况。”

她柔声的将前几日的行为解释一番,又笑道:“那两个丫头呢?”

乐来兮扶她坐下,淡淡一笑,“这一路太累了,我让她们歇去了。”

江蒂娥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她们平日里好,招人疼,对你来说,就像我的玲珑、钰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一刻,她是真高兴,乐来兮信了。

“有南荣妹妹的信儿吗?”江蒂娥突然变了神色,眉间皱成“川”字。

乐来兮不由自主的望了望窗外,“在等。”

“妹妹,用不用姐姐修书一封,让父亲帮帮忙?”

“千万别!”乐来兮神色有些厉,须臾,她笑着缓了缓,“不用!”

江蒂娥不解,面上有些尴尬,乐来兮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微微吐了口气,道:“不能打草惊蛇,不然,会让南荣妹妹陷入危险之中。”

“呃……”经蒂娥笑的尴尬,“姐姐愚钝,妹妹莫怪。”

乐来兮摇头,“我知姐姐一片好心。”

江蒂娥似乎很激动,笑的甚是绚烂,冲玲珑一招手,拿来一个木盒,里面躺着一尊白净剔透的福尊上仙像,她拿的小心翼翼,递于乐来兮,“这个妹妹每日睡前放在枕边,压压惊,去去霉气。”

乐来兮笑着接过,可是心里着实打了一个冷汗,每晚把这个东西放在枕边,那才叫一个惊,她不怪那仙生的怪异,只怪自己胆小。

江蒂娥略坐了一会儿,嘱咐几句,便回了椒兰殿。

见一行人离去,飞儿鼓着嘴,直倚门张望。这些不经意的动作被乐来兮捕获,“飞儿过来。”乐来兮勾勾手指。

“有何感想?”乐来兮朝外努努嘴。

飞儿立的笔直,掰着手指头,低着头不说话。被乐来兮捏了一把脸蛋儿之后忍不住痴痴笑了,“婢子不好说,就是觉得有些怪。”

怪?这个词用的好,乐来兮无言,不过,她怪不怪的,如何怪的,如今我可管不了了,眼下,富娴才是她要担忧的。

江蒂娥走了没多久,皇甫嫣然也赶来幽兰居,慰问一番,乐来兮免不得又陪她坐了一段时间,主仆三人离去时,已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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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忽然起风,刮的窗棂呼呼作响。

乐来兮似是被风惊醒,可是仔细一听,又仿佛不是,好像还有一种别的声音,在屋顶上。

当即,她速度的下了榻,一步一步朝窗边小榻走去。

乐来兮爬上小榻,想悄悄的把窗户打开一个缝,可是那声渐渐的小了,忽然,大殿的门开了,四个穿黑袍的人押着一个蒙面者走了进来。

乐来兮以为是惊风等人,甚是欣喜。

细看之下,却不是,这几人她没有见过。

“夫人!”四人突然单膝点地,乐来兮疑虑与惊恐被打消,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而是声音。

他们将五花大绑的蒙面人往前一推搡,为首的一个陌生面孔道:“此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幽兰居,被我等抓个正着。”

乐来兮一听,将全部精力放在蒙面者身上。她抬步,慢慢走向那人面前,俯身揭下了他的面巾,里面,同样是一张陌生的脸。

“说,你是谁?主子是谁?来此作甚?”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哦?好熟悉的台词,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居高临下的身子俯了下去,乐来兮冷笑一声,“比如,蒸了,煮了,烤了,或者……放油锅里炸了?”

那人故作镇定,可是一头的冷汗出卖了他,脸上、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你是来杀我的?”

那人嘴角微微上扬,动了动。

“那就是偷窥,看我是否还活着?”

那人嘴唇绷了绷,眸光不经意的一紧。

“放了他,让他走。”

四人正为前两个问题摸不着头脑时,乐来兮一句“放了他”令四人张大了嘴巴,他们辛辛苦苦捉的,没问出个一二三呢,这就放了?

乐来兮对四人扫了一眼,目光无比坚定。

四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拿剑一挑,与他松了绑。

那人不相信的站起身,望着乐来兮,甚是疑惑。

乐来兮冷笑一声,眨眼道:“你放心,我既然要放你,便不会杀你!但是,有一条……”

话说,与人讲话最怕的就是,前面神马神马的一堆好话,最后来了个但是……

那人一听但是,整个神经都绷紧了。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要见我,大可光明正大的来,这番偷偷摸摸,可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乐来兮说完,很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以至于让人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那人猛然低了头,拱手做了个别礼,转身飞了出去。

“四大护法,真是辛苦!”“送”走了黑衣人,乐来兮把目光放在黑袍人身上,四人这才纷纷掏出银色狐狸面具,再次对乐来兮行了个礼。

乐来兮笑了,“逍遥派四大护法,卸下了面具,白袍变成黑袍,很有创意!看来我要找个时间和你们尊主聊一聊,将白袍都换成黑袍算了,既威武又霸气!”

那天,她还以为他们走了呢,谁料他们竟在暗中保护自己,这让乐来兮不是一般的吃惊。

“夫人真是说笑,尊主令我等保护夫人,为了不暴露身份,我等只好乔装一番。”

“谢你们尊主好意了!”果然符合乐逍遥的风格,想做什么,从不招呼……

“夫人为何放了他?”话题转移,四人都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他们见乐来兮不语,其中一个又道:“请夫人放心,我等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夫人之事。”

乐来兮摇头,“你们多虑了,我相信乐逍遥,自然就相信你们。其实,我并不是十分确定,只是猜测而已。”

“此人单枪匹马,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假如真是来行刺于我,那对方也太猖狂了些,我安尊王府虽然没有什么天罗地网,倒也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刚刚我试他一试,当他听我说偷窥二字时,明显想要掩饰,所以,我断定,他并无杀意。”

分析到此,乐来兮忽然转身,“至于我为何放了他,是因为,一,杀了他没有任何意义。二,打草惊蛇也好,引蛇出洞也罢,我要做的,就是给对方一个警告。”

说到最后,乐来兮小脸甚是狠戾,不是想见我吗?管你天王老子,来啊!

四大护法听的面面相觑,不由得万分佩服他们的尊主,那眼光,真是别具一格!

“夫人说的有道理,那人没带任何兵器,确实不像是行刺。”

“对!单枪匹马的,若是行刺,也太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了。”

“夫人放心,我等定会保护夫人无恙。”

“……”

四大护法之三发表个人意见,让人听的十分有节奏。

四人准备离去,乐来兮突然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家主子去向?”

这话大大咧咧,直抒胸臆,好不含蓄,四人愣住了……

内部机密,当然不方便告知,可您老也太直接了!

“呃!这个算了,别多心,那天他走的急,我只是有些担心……”其实,除了担心,我还很疑惑,为什么总是在我危险的时候及时救我?为什么总是在我孤独的时候陪我?为什么招呼不打突然离去?为什么要派四大护法保护我?

总之,化作一句话,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这些压心底的话,在四大护法离去之后,一个三四的冒了出来。

曾经乐来兮觉得乐逍遥神秘,如今他变成了一个迷,一个猜也猜不透的迷……

“夫人……”站在帘外,飞儿试探着叫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开,回过神儿的乐来兮扒开了帘子,“何事?”

“都统领求见,他好像有急事!”

“快请!”乐来兮心下一喜,但愿他带来了好消息。

大胡子都统领被传进大殿后,二话不说跪地道:“卑职不辱使命,秘密完成了夫人交代的任务,兰沁公主答应帮助我们暗中寻找南荣夫人以及独孤先生的下落。”

“好样的!”乐来兮很开心,眉宇见透着希望,忙搀起了他。

都统领将玉佩交予乐来兮手中,又道:“兰沁公主十分思念殿下,上次因身体微恙未能进京见殿下一面,公主感到很遗憾。”

“公主的身体不好么?”乐来兮对这位公主也只是了解一二,只知道北冥即墨小时在宫里,这位姑姑很是疼爱他。

可是,自打离了皇宫,踏上自己的封地,两个人即使封地与封地挨着,也不能随意见面。

“只是偶感风寒,现在已经好了。”

乐来兮松了口气,笑道:“都统领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等这件事情过去,本宫有重赏。”

“这些本是卑职的职责,卑职还要感谢夫人毫不犹豫的信任。”那天,乐来兮直接下了命令,让他大吃一惊,按说,他们并未打过交道,可当时乐来兮言语之间并无任何疑虑。

乐来兮沉默片刻,要说当时没有一点疑虑,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信北冥即墨。

于是,她正色道:“你是殿下选中的人,本宫自然相信!都统领,无论在哪里,你只需记得一句!”

“唇亡齿寒。”

大胡子抬头,看着面前睿智聪慧的女人,再也无话,只是重重的点头。

(讲一件十分暖心的事儿,邻家有一只小狗娃子,从不外出,有一天我炒了些肉丁,香飘四溢,然后那狗娃子从他家门缝里钻进我家门缝儿,我俩就这样熟识了。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一连几天,每天早上它都会准时在我家门口呆着,叫门,然后和我玩上一会儿子再走,当然,顺便再弄点儿零食……哈哈,现在它几乎变成了我的狗狗……真有意思,一点儿小肉丁就把它彻底收买了,不禁感慨,狗狗的胃,真的比男人的胃好抓多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