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英灵进入单挑模式的御主会有怎么样的心情呢?
大部分的master感觉肯定非常糟糕,但遗憾的是他们永远也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看法了。
这也是可以使战斗变得简单化的方法,事实上,当英灵本身太过强力时,把注意力集中于脆弱的魔术师御主会是更好的策略,毕竟除了某些变态的人类之外,魔术师们在英灵前就和纸糊玩具一样脆弱,尤其是对手还是以从者中的最强职阶闻名的saber。
虽然这次冬木的圣杯战争saber的地位似乎有点尴尬,但阿尔托莉雅无疑是一名强力的英灵,而且就立场来说,也是剩下的英灵中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位。
“不管你究竟意欲何为,苍崎紫,把依莉雅小姐还回来,我还可以考虑宽恕你的行为。”全身包裹在蓝色铠甲中的少女对紫的感慨置之不理,吐出了严厉的警告。
“嗯,还会放过孤立无援的其他master吗,骑士王品行高洁的传言看来不是历史学家们吹嘘的啊。”
紫眨了眨眼睛,从阿尔托莉雅身侧的空当中瞥见了后面的银发女子。
她那关切地注视着女儿的眼神,是先代的圣女绝不可能露出的表情。
“不过,到底是真心担心小主人的安危,还是对圣杯的念念不忘呢?”
依莉雅在羽斯缇萨的意识离开后又陷入了沉睡,尽管有紫的魔力输入,但肉体崩坏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剧。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弃了?”
saber握紧了剑柄,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
对面的人类少年的servant不在,正是天赐良机。
被入侵了意识,甚至还可能被看透记忆的经历,虽然让内心被屈辱和羞愧撕扯,还有些忌惮,但是少女确信不会再陷入同样的幻境中。
“答案是第二个么,saber,你确定是真正的后悔吗?为了得到圣杯舍弃更多的所有物,是值得的吗?”
紫的神情从容不变,语气平静地问着她。
和幻境里的临别赠言一样,二度提出了质疑。
但saber并不理会这个尖锐的问题。
“窥视到别人的记忆后,想用心理战术来拖延么,不管依莉雅小姐是不是圣杯的容器,我都有义务守护她,依莉雅小姐……不属于你这个强盗。”
强硬的声明,但到后来却透出了点狂乱的味道。
少女不再多言,举剑就向紫砍去,即使紫冰冷的言语也不能阻止她的突进。
“为了圣杯,区区朋友的女儿,当然是可以抛弃的吧,以母亲都没有反对的名义,可以心安理得地给牺牲冠上一个信服的借口呢。”
嘭!
橙红的火焰席卷而出,拦在了少女的前方,虽然被一剑就从中砍断,但随即又恢复原样。
火焰之屏障。
暂缓了冲击的势头,但形势不容乐观,紫的异化卡牌虽然能暂时在魔力充盈之地保护他,但是阿尔托莉雅的突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火之使魔的修复是有上限的,虽然仅仅是平砍不能破掉,但全盛状态下的阿尔托莉雅自然不会被难倒。
但是,凝聚着骑士道崇高理想的黄金之剑,这时候出鞘,只为了杀死一个试图救援小女孩的魔术师,怎么想,都觉得充满讽刺。
在祭坛上看着汹汹而来的少女,紫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其实一直在说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在追求自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而我在贪婪的需求太多的温暖,大概……还是伤害到了她们吧。”
不止是在嘲笑迷茫不自知的骑士王,也在嘲笑自己。
剑锋呼啸,少女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劈砍出了十来剑,每一剑都足以杀死像御主卫宫切嗣这样的魔术师,只是火焰的怪物尽管脆弱,但却顽强,不依不饶地阻挡着少女的去路。
心情在升温,逐渐焦灼。
意欲取得圣杯的长久之愿,催促着她尽快夺回依莉雅,近在眼前而不得的焦虑,正在转变为狂乱。
紫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少女骑士的气势越来越狂暴,隔着火焰的使魔,都能感觉到剑锋的尖锐。
紫闭上了眼睛。
火之屏障摇摇欲坠。
冬夜,飘着雪的山道上,紫见到了她。
雪地中穿着和服的黑发少女,笑容完美无暇。
“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的紫,简单地打了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苍崎。”
少女的笑容挑剔不出任何毛病,但是语调冰冰冷冷的。
“既然都了解,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紫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道。
虽然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这不代表就可以推测出她的行动规律。
“是的,我也有些兴趣,说了之后今天的交谈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不如说是为此才来的吧。”
她的瞳孔中的色彩,和紫眼中的同样变幻莫测。
“我,苍崎紫……还能维持多久?”
“根据接触程度和你的意志力,六七个月的时间还是有吧,或许对人类来说还是一段不短的时光,虽然yukari比我还要无趣,甚至都不想醒来,但是你和式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和服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不一样么……”
“shiki的人格大概就像是位于同一个根基上两端的极点吧,两个shiki的中间一无所有,所以,那中间有我存在,但是你的中间是完全的一无所有,你和yukari分别位于天平的两端,现在的你地要倾斜过去了。”
很高兴的解说表情,
“这可太不妙了,是吧。”紫叹着气。
虽然出生起就能体会到,但平衡的打破,果然来源于那名半吊子的结界师吧。
“还是有办法分离的,不过苍崎你肯定办不到,要是请求我的力量,我也不能侵入yukari的领域,所以,你还有其他的愿望吗?”
说着冷酷的话语的她,神色柔缓安逸,很温柔美丽,但又带着天外神灵样的空灵感。
奇异混合的魅力,在纷飞漫天的大雪覆盖下,构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画面。
紫平静地看着,在却不禁想起了那个同样是冬夜的晚上。
在灿烂的星空下,尘埃落定后的童话乐园中,有珠和青子姐以及橙子姐狼狈却又动人的模样。
“谢谢你,shiki。”紫诚挚地道谢。
“你果然能理解,虽然拥有yukari,但这不是你应该理解的知识,不过仔细深究也没有意义。我感到很累,yukari不会比我更好,我和式是同样的事物,shiki注视外部,我注视内部,两仪式的肉体不是连接着被称为根源的地方吗?
只能够看着内部,所以我知晓一切。那样既痛苦又无聊而且无意义,所以我闭上眼睛…然而一切仍然持续着,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如果能够一直睡着的话就好了。连梦也不做,什么都不用想,一直那样下去。最好是直到某个时候,到了这个肉体腐朽消失时,也察觉不到梦的终结。”
少女的眼中溢满伤感,被纷纷落下的雪埋葬进深处。
“终结的梦啊,充满毁灭和绝望的未来我可不喜欢,而且我和式不一样,式被家族所限制了,但是我却不是,能有挣扎的余地,就尽力去一试吧,我虽然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但是就这样沉睡的话,青子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起来骂我的。”点了点头,紫对着名为shiki的少女微笑了一下。
虽然互相为不同的存在,但交谈还是很愉快的,结束了这个问题后,又聊了下过往的事件,紫就率先提出了告别。
“我也得走了,苍崎,也许你真的能实现心愿,因为你出现得很突然,和这个时代的潮流截然不同,真的很不可思议。”
改变啊。她小声念着,站立在原地。
紫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踩着洁白的雪地远去。
不经意间回过头时,原处已经空无一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抽空紫返回了洋馆一次。
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每次遇上有珠那漆黑不染杂质的眼眸,他的勇气就如同烈日下冰雪般消融了。
他从不怀疑有珠的聪敏,他也不会对有珠撒谎,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软弱,才使得他不能直面有珠的感情吧。
不过,到了最后,即使无颜说出那些话,他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了。
在青子姐成为真正的魔法使的那个新年,在钟声响起时的愿望,紫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发生什么,在走到终末的尽头前,紫都希望,能和她们在一起。
能听到她们的声音,能看到她们的笑容,直到永远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都不要孤独的守望着夜空。
只要能够不失去她们就好。
只要能预防可能的意外,能够守护她们就好。
“因为——
一旦失去了最珍贵的宝物,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山洞中,被剧毒的水滴渗透的天顶盖上,忽然覆盖上了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