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逸帆目光深幽,紧紧盯视着羚。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彼此毫不相让。
这时,虞修白忽地对羚说:“顾少夫人,你回医院吧,身体要紧。”
羚愣了一下,定定地看一眼虞修白,转过头对着乔逸帆冷哼一声,掉头往外走,乔逸帆立刻追上。
走廊里,六个保镖守在虞修白房门外。
羚瞄一眼,朝着身后的乔逸帆说:“你一天到晚被人跟着,不烦吗?”
乔逸帆答:“不烦,习惯了。”
羚一阵无语。
鉴于她的这次私自‘出逃’,乔逸帆又在门口添了两个保镖,并且看管的更加严格,几乎是只准进不准出。
到后来的出去,每次都是由他陪着到楼下散步,对此,羚很不满,便一心一意配合治疗,希望早日出院回家休养。
住院的第四天,乔逸帆带来了一位国际上享誉盛名的骨科专家,亲自为羚检查,诊断,拟出一份康复计划。
专家说一口流利的德语,全程都是乔逸帆在和他沟通,了解病情。
专家逗留了三天,最后为羚拟定了康复计划,据乔逸帆说只要经过刻苦的复建,羚的手臂能够恢复自如,只是……以后多少会留下后遗症,诸如逢阴雨天会疼之类的。
羚知道后,还是高兴的,立刻就问乔逸帆:“那我可以回家休养了吗?”
乔逸帆斟酌了一下,“我去问问医生。”
最起码他松口了,羚不禁松了一口气。
从医生那儿回来后,乔逸帆来到病房,神色高深的问:“你说回家,是哪个家?”
羚秀眉一皱,她当然是想回顾家了,可是之前已经答应过腾艺要去腾家看看了,“我先去腾家。”然后再回A市。
乔逸帆点头同意,“那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羚眼睛一亮,高兴的直点头,刚好腾艺父子俩来看她,自然邀请她和他们一起回去。
当天下午,羚出院,去腾家。
腾家是一座欧式的洋房别墅,房子设计的非常的高挑宽阔,外面有游泳池,开阔的花园,棕榈树长得高大挺拔。
她到时,莫莫和腾扬正在泳池边戏水,羚被腾铭领着参观整个宅子,阳光下,看到两人并肩而坐,莫莫百无聊赖地踢着水池里的水,忽然见到她,高兴的爬起来冲过来。
“妈妈——”莫莫一把抱住羚,仰着笑脸,喜不自胜。
“莫莫,你今天又变漂亮了,来,让乔叔叔抱抱。”乔逸帆走过来,张开双臂,大笑着要抱莫莫。
莫莫毫不嫌弃地冲进了他的怀抱,开心的咯咯笑着,乔逸帆见她可爱,真情流露地亲了亲她白嫩的小脸蛋,问:“今天早上有没有想乔叔叔?”
莫莫点头,“我想乔叔叔带我去玩。”
羚有点儿见不得莫莫和乔逸帆这么要好,可自己又没法把莫莫抱过来,只得诱哄:“莫莫,你不是和扬扬哥哥一起玩的吗?”
莫莫撇了撇嘴,有点儿不高兴的说:“扬扬哥哥是个闷葫芦,他都不跟莫莫说话,莫莫觉得好无聊。”
羚一噎,腾扬的个性确实很沉闷,而莫莫从小就活泼好动,两人玩不到一起也是正常。
可是……
“你虞叔叔也在台北呀,他就住在希尔顿酒店,不如妈妈叫他来接你去玩,好不好?”
听她提起虞修白,乔逸帆已经沉下脸,居然还让莫莫去跟他玩,他更是满脸不高兴,当即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带莫莫去游乐场。”
直接先把莫莫拐走了。
羚张嘴,喊了声莫莫,莫莫趴在乔逸帆肩上,调皮地抛了个飞吻给她,喊着妈妈再见。
望着乔逸帆和莫莫有说有笑的背影,羚郁闷了。
眼角余光看到腾扬,羚问他:“扬扬,你去跟莫莫一起吧,游乐场很好玩。”
腾扬的头略低,微微摇了摇。
腾铭这时候说:“这孩子从小就沉默寡言,性格内向,也不喜欢到外面到处走。”
羚笑笑,“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天性,扬扬只是喜静了点。”
腾艺招呼羚到大厅里坐下休息,几个人有说有笑地拉家常,说着话儿来到大厅,羚刚走至沙发边,听到一道柔曼的声音问:“楼下怎么这么吵?”
华丽的旋转楼梯上,出现了陶柔的声音。
陶柔穿着质地柔软的贴身红裙,玉手扶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结果,冷不丁看到了陶羚。
美眸,立即微微撑大,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快步来到大厅,站到腾艺面前,刚想质问,忽地捕捉到对面的腾铭脸上,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讥刺,硬生生话锋一转,“爸爸,您带姐姐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安排厨房,为姐姐接风洗尘呀。”
她的态度,格外热情,柔美的脸上,笑意盈盈,满是姐妹重逢的喜悦之情。
腾铭神色微僵,垂下眼睛,不看姐妹俩。
腾艺笑着答:“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
陶柔心中一刺,最近腾艺每天都往医院跑,为了让羚吃到家乡菜,满台北的找大厨,菜做好之后又眼巴巴地送过去。
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好过?
她尽心尽力地留在他身边四年多,家里、公司,每天两头转,也未见多分的一份财产,这也太不公平了。
……
来这儿会遇到陶柔,羚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见到她的精彩表演,神色淡淡,并不吃惊,也很给面子的没有跟她呛声。
她想着,反正自己不会久待,干嘛还要惹事上身?
可惜,她想息事宁人,却有人偏偏不饶她。
“姐姐,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将来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陶柔坐到羚的边上,关切地问着。
羚不想离她太近,起身,走至一旁一整面落地玻璃前,透过洁净的玻璃望向外面绿茵茵的草地。
为了不至于冷场,腾艺及时接话,“逸帆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找了一位德国的骨科专家,经过会诊,羚的手臂会康复的。”
提起乔逸帆,陶柔的脸色便是一僵。
那天从医院跑出来后,她去了自己在外面的公寓,躲在公寓里两天,不断地用冰块和鸡蛋轮流敷,这张脸才慢慢好转。
直至今天,如果她不用粉底遮掩,皮肤上还有淡淡的青紫。
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就恨得牙痒痒。
她没料到之前还对她很好的乔逸帆,居然为了羚,是那样的绝情和狠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羚。
“会康复就好呀,万一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嘴上,如沐春风地说着,笑着。
而后,腾艺当着一家人的面就提出了让羚去祭拜祖宗,羚只当这是腾家人对先祖的一种尊重,并未深想。
腾艺也轻描淡写,没有多加赘述。
可是腾铭和陶柔却是神色微变,陶柔低着头,目光落在地毯一角,默不出声。
腾铭当着羚的面,也未说什么。
只是当羚到客房休息时,他忍不住开口说:“父亲,真的有必要让羚认祖归宗吗?”
腾艺坚持点头,“有!”
腾铭神色变冷,双手紧紧握着轮椅的扶手,“这是因为羚有孩子,而我和陶柔没有吗?”
腾艺神情微僵,仿佛是被戳穿了心思,有点难堪。
“阿铭,你放心,我不会亏待扬扬的,可他毕竟只是养子,身上没有我们腾家的血,莫莫不一样,她是羚的亲骨肉……”顿了一下,他又说:“如果羚的长子还在,就好了。”
腾艺陷入怅惘,没注意到腾铭阴沉的神色。
一旁的腾扬看见了,小小的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他看见腾铭推动轮椅,朝着偏厅的起居室走去。
“扬扬,过来。”他忽然喊了一声。
他吓得浑身一激灵,想到等待他的可能是一顿没来由的毒打,整个人便颤抖起来,可是……可是……如果不听话,只会换来更惨的境遇。
“扬扬,你聋了?”腾铭又喊了一声。
他只得低着头,咬着牙朝他走去。
进了偏厅,进了起居室,他命令他把房门关上,而后拾起茶几上的一根鞭子,精准地抽打在他的腿上,身上。
腾铭阴沉着脸,不说话,只发泄似地抽打,抽打。
响亮的鞭子,划破宁静的空气,一下一下落在孱弱的腾扬身上,腾扬双臂抬起,护着自己的头脸,后背对着无情冰冷的鞭子。
不知道是忌惮什么,这次持续的时间不长,腾铭扔了鞭子,冷着脸滚着轮椅进了自己的卧室,进去之前,冲他喊了声:“去把衣服换了,滚出去。”
他几乎走不稳路,双腿打着颤儿,扶着墙,一步一挪地走向衣帽间,在一堆华丽柔软的衣服间,挑了一套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
为了方便,羚就住在另一边的偏厅里,刚好和腾铭相对着。
看得出来,腾家十分富有,难怪陶柔待在这儿不肯离开。
想到腾家财产的事,她得找个机会跟腾艺表明立场,拒不接受。
下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做梦,梦到虞修白的脸,而后突然出现了恐怖的一幕,他的脸四周慢慢变黑,而后整个地连皮脱落,露出下面狰狞的血肉和疮疤,吓得她浑身冒汗,一激灵,清醒了过来。
虞修白……他到底经历过多少伤痛啊。
羚睡不着了,拉开包,想要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却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狐疑地拧眉,手机哪儿去了?
她一直都是放在包里的啊。
早上还和顾宝贝打电话的呢,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找不到,可是她又想打电话给虞修白,告诉他自己出院了,便走出房间看大厅里有没有固定电话,还真的有。
刚拿起固定电话,拨了几个号码,感觉身后有异动,下意识转头一看,看到是陶柔。
她冷着脸,飘飘忽忽的像个女鬼似的来到她的身边,吓了她一大跳。
“你做什么?”羚皱眉。
“陶羚,那颗子弹怎么没射穿你的心脏,你怎么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陶柔出声,语气冷的渗人。
羚反唇相讥,“让你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陶柔气的浑身都绷紧了,冲着羚压抑的低吼,“你知不知道乔逸帆是我的,你居然敢来抢我的男人?”
见陶柔如此生气,羚心里有些快慰,忍不住说:“你怎么不说自己?明知道顾少清是我丈夫,是你姐夫,你还千方百计的跟我抢?”
“不,不一样,我爱顾少清,我爱他,你爱乔逸帆吗?”陶柔激动起来,失声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