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羚把车驶向地下车库,入口处,赫然看到顾少清颀长的身影,他站在治安亭边,目光盯着两旁的路面。
他一眼看到了她。
降下车窗,侧头问他:“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陶柔呵呵轻笑,“姐姐你真笨,姐夫是在等你呀,他在担心你。”
“哦——”知道顾少清生气了,陶羚讨好地冲他安抚的笑笑,“我把车停好就来。”
片刻后,姐妹俩过来和他汇合,陶柔遮遮掩掩的,几乎想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偷偷去看顾少清,却发现他的目光压根没在自己身上。
全神贯注的,都倾注在姐姐一个人身上。
“姐夫,给你们造成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歉疚的语气,听的陶羚皱眉,“你是我妹妹,妹妹住姐姐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时,顾少清才正儿八经地看了一眼陶柔,见她美丽的脸伤的不轻,深瞳黑了些,“是,老婆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你就好好的安心住下养伤,等好了再说。”
陶柔乖巧地应着。
三人回到公寓,陶羚立刻拿出药让陶柔吃了,然后去煮鸡蛋给她敷脸,想起晚饭还没吃,便询问地对顾少清说:“等下你做晚饭,好吗?”
她要给柔柔敷脸,要不少时间,而这时候都过了饭点了。
“好。”顾少清没什么抗拒的应了一声,而后脱掉西装,挽起白衬衫的袖子,慢条斯理地踱进厨房。
水开了,鸡蛋在沸腾的水里滚来滚去,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冒出的热气熏着脸庞,一阵湿热。
陶羚回头给了顾少清一记温柔感谢的眼神,顾少清心下一动,确定她毫发无损心里悬起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下次,不准这么冒失,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跟我商量。”他站到她身后,大掌搭在她的肩上。
她转个圈,面对面看着他,深切地体会到他刚刚在电话里那样严厉的骂她,只不过是因为太过担心她。
心里,泛起阵阵温暖。
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坚如磐石的依靠。
情不自禁,展开双臂圈住了他的腰,脸,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蹭了蹭,为着一丝慰藉,为着一丝暖意。
……
客厅里,陶柔透过厨房的玻璃门静静地看着里面深情相拥的两人,偷偷握了握拳头,他们在做什么?
当她是透明的吗?
……
不过是几秒钟的温情,之后陶羚便转过身子捞鸡蛋,而顾少清则打开冰箱查看食材,动手做晚饭。
陶羚把鸡蛋拿到客厅,开始给陶柔敷,陶柔眼角余光看着厨房里的顾少清,奇异极了。
高贵英俊的男人拿着菜刀在一下一下地切西红柿,画风暖的只需一眼,就无法忘记。
“姐,姐夫还会烧菜?”忍不住,问出了口。
陶羚笑笑,“原来不怎么会,我出差那段时间他专门学了些,虽然刀工不怎么样,但饭菜做出来的味道还蛮好的。”
她也没想到他会特意去学做菜,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姐夫对姐姐是真好呢。”陶柔由衷感叹着,语气里全是羡慕。
陶羚笑笑,“谭子维对你也挺好的啊,他不比你姐夫差。”
陶柔微低了头,嘴角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弧度。
等到脸敷好了,顾少清的晚饭也烧好了,三个人坐下来吃,诚如陶羚所说,切工不怎么样,味道却非常好。
饭后,陶羚抢着洗碗清洁厨房,而顾少清则去了书房。
陶柔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继续敷脸。
十点过后,陶羚叫陶柔休息,把她安排在了客房里,里面有独立卫浴室,然后便去书房找顾少清。
往里一看,顾少清却并未坐在办公椅上,朝里走几步,发现他拿着一本原文书,低头认真地看着。
“很晚了,该睡觉了。”她把手放在他的书上,他静了三秒钟,目光自她的手上向上挑起,定格在她脸上。
“你有些不自在。”尽管他表现如常,嘴上对柔柔友好客气,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
“嗯,不习惯有第三者出现在我的私人领地。”他倒直接。
陶羚双手合起他手里的书,放到书架上,“又不是常住,你忍一忍,可以吗?”
顾少清看着她,低低沉沉的吐字:“不可以。”
陶羚一愣,秀眉微蹙,心想顾少清的洁癖症又犯了,这要怎么搞?
正想着,他淡声问:“可以去休息了吗?”
她正愁他不干呢,立即点头如捣葱,他瞟她一眼,拉住她的手走出书房,顺手把书房灯熄了,又拉着她走到玄关处,突然伸手也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房间里一下陷入黑暗中,陶羚惊诧,还以为他要拉着她摸黑进卧室,谁知他竟打开门,拉着她走了出去。
走道里,她一脸疑惑,“你做什么呀?”
这么晚,该不会他又要弄什么玄蛾子?
顾少清不睬她,拉着她的手走至对门19——B,手指在密码锁上利落地摁了几下,用力一拉,把陶羚拉了进去。
“啊——”房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
眼前,一片漆黑,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对面大楼上的灯光。
黑暗中,顾少清贴上来,没一会儿,她整个人没出息地往下坠,理智却还清晰,不停地推拒着他,“你……你做什么?这是别人家啊。”
虽然一次都没见过邻居,但她确定这间屋子有人住,因为有人定期来打扫。
“唔……”顾少清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强有力的双臂抱住了她。
“你……别啊……“
事后,她被打横抱起放进柔软的床上,头顶亮起低柔的水晶灯,她眯了眯眼,倏地歪头查看,伸手扯过薄被盖住自己。
晶亮的黑眸此时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看起来能勾人魂魄,而她就用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恶狠狠地去瞪他。
奈何,没有丝毫杀伤力。
“这是我的房子。”他眯眼看她雾蒙蒙的水眸,连声音都不自觉染上了一丝魅,暖暖的手指覆上了陶羚的眸子,拂过细眉,在狭长勾人的眼角轻轻摩挲。
这一刻,惟愿这眼角永远明媚灿烂,不被泪水沾湿。
陶羚瞪着顾少清,脑袋里还在旋转着自己一丝不挂而他衣着整齐的这个事实,反应了好半天才啊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间公寓也是我的。”他好笑地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子,“我怎么可能带你到别人家。”
陶羚转动眼珠子看了一眼房内,设计装修完全不同于19——A,天蓝色的窗帘,带花的细绒白被单,清雅中透出温馨。
“这里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布置的。”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唇上,刚刚太过用力,这会儿还肿胀着,红艳艳的,犹如火红的玫瑰。
陶羚一把握住他的手,拿开,拥着薄被坐起身,下颚搁在膝盖上,滴溜溜的眼睛清粼粼地瞅着顾少清。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想要的专修?”
他睨她一眼,忽地起身,去打开衣橱拿睡衣,随意的答:“我就是知道。”
她盯着他,看见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等他走后,她下地,在衣柜里拿了睡衣穿上,轻手轻脚地推开浴室门,果然看到顾少清在换衣服,正背对着她。
犹如模特般的好身材,一览无遗。
他回头,挑眉问:“想看我?”
俏脸一红,她才不是想看他,而是心里不服气,凭啥干柴烈火时她光溜溜的,而他还是衣冠楚楚。
咬唇,“谁要看你,早就不新鲜了。”
这话一出……他的俊脸立即微沉,冷声问:“你说什么?”
她头皮一麻,呵呵笑着抽身跑出了卧室,摸过去打开客厅的灯,米色的布艺沙发,可爱的心形抱枕,就连厨房都装修的充满生活气息。
再看书房,书架上全是空的,唯有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客房也是空的,连张床也没有。
人说狡兔三窟,果然不假。
……
另一边。
陶柔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房间内所有的动静,她的床铺上一应用品都是全新的,带着清新的洗衣液味道。
柔软舒服。
整个房间内出奇的静,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忍不住起身走至外间,客厅的灯关了,黑峻峻的,她摸到厨房倒水喝。
目光,看向姐姐的卧室,卧室门关着,门缝下泻出一丝灯光,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看样子他们早已睡熟。
端着水杯,站在厨房里,望向窗外浩渺的夜空,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她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顾少清,她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明明谭子维对她很好,明明姐姐对她也很好,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每夜睡觉脑海里都会浮现他举手投足的优雅,俊美无俦的脸,高贵冷漠的眼神。
明明那么的高不可攀,可偏偏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他\像是白马王子,像是寺庙中的神祗,可今晚,亲见他雅食人间烟火的一面,像个寻常男人关心着自己的妻子。
一颗心,更加的往下沉,直直的,往更深处,更冷处。
明知前途未卜,明知不该,却是身不由己。
思绪翻涌间,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姐姐的卧室前,敲响了她的房门,只是,半晌都没人回应。
再敲,还是没人回应。
足足敲了,等,等了再敲,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犹疑好奇地试着打开门,没想到竟真的打开了。
卧室内亮着灯,床铺上的杯子叠的整整齐齐的,竟空无一人。
凝神听浴室的动静,里面一片寂静。
皱眉,脚步微动,来到了大床边,空气中弥漫着不同于客房的味道,清冽好闻,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
这是——他的味道吗?
目光扫过全屋,最后定格在床头柜那本像是砖块的书上——《妊娠大全》。
心里一震,他们在计划要孩子?
姐姐才多大?就想做妈妈了?
他们结婚才多久,就想要个孩子?
更为奇怪的是,眼下,他们去了哪里?
该不会是嫌她碍事,半夜三更去酒店了吧?
对了,姐姐出差刚回来,小别胜新欢,两人见了面,一定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