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纤月的眼睛睁了睁,眸子里的雾水似乎散开了些,可还是氤氲的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上去狠狠的亲上一口。

“人家不想被瞒着!”容纤月说着,似乎还没有清醒舴。

“嗯……矬”

夜凌璟应着,声音柔和的徜徉在容纤月耳边。

容纤月又有些晕沉,“不过,也要看是什么……”

“不过,是什么啊?”

容纤月在他的怀里抬了抬头,像是想要问一问的样子。

夜凌璟伸手一按,就按下了她的脑袋。

“好了,还能是什么大事?你给朕平平安安的生下睿儿,那就是大事了!”

“别瞎想了,快睡吧!”

容纤月无奈,只能闭上眼睛。

——是她瞎想么?

…………………………

此刻,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夜半。

芳华苑中还是宫灯摇曳。

温暖的寝宫之中。

谢妃长立在案几之前,手中笔墨浓厚。

只是面前的纸张,却是空白无物。

似若良久。

谢妃笔墨上的墨汁充盈滴落,在纸上落下重重的一滴墨痕。

墨渍四溅。

甚是有一滴溅落到她的身上。

“娘娘——”

旁边侍奉的宫婢见状,急急的过来。

谢妃的眼中方才有了变化。

谢妃拧了下眉头,把笔墨放下。

宫婢把沾了墨痕的纸张收拾了,看了眼墙角已经到了子时的滴漏,

“娘娘,歇了吧!”

谢妃摇头,抬头看向天边的星辰璀璨,

“今夜,便可知一二了!”

“……是!”

宫婢不敢有违,退了下去。

谢妃回到案几前。

桌上已经重新铺了一张白纸。

洁白如雪。

正应着芳华苑中墙角堆着的那团雪色。

以往,她每日总能画出一副画卷来,而现在,却是三天也不过一副而已。

谢妃深吸了口气,手中笔墨到底还是落到了纸上。

墨痕晕染,似若花团锦簇。

谢妃看着,嘴角终于泄出一丝笑意。

只是这笑意最后还没有滑到唇边,窗外,便听着似有什么声音而来。

谢妃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笔墨随即扔到一边。

几乎同时,一只白色羽鸽飞入。

纤细的腿脚上,挂着的铜环在桌上的宫灯烛火中灼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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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中。

容纤月是一觉到天亮。

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

和之前的那几天一样,即便是清醒了,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娘娘,可是好些了?”

洗漱过后,香兰奉上于腹中孩儿有补的羹汤。

容纤月喝了几口,精神了恢复了一些。

香兰接过来,低低的说,

“……皇上早膳在芳华苑用的!”

容纤月挑了下眉角。

这阵子芳华苑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都险些要把芳华苑给忘了。

“然后呢?”

香兰答,“皇上用过了早膳就回

去了大殿,不过听说皇上本是要来娘娘这边的!”

也就是说是芳华苑把皇上给“劫”走了?

她是曾说过后宫的妃子们可以使尽浑身解术留下皇上,可自从她说了之后,做过的就没几个,而且那还都是在她公开被宠之前。自从她这似乎是注定了被皇上宠爱的行情不变之后,就没有人敢在她的头上捋虎须了。所以,这个谢妃,是想要和她对着干吗?

容纤月看了眼香兰,香兰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在说着这件事——很有可能。

“去瞧着芳华苑那边有什么变化?还有,皇上的情绪如何?”

容纤月吩咐。

“是!”

香兰应声退了下去。

容纤月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头上的发丝,随后扶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

她可不是自私自利的,只是属于自己的,被人惦念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

就在容纤月用午膳的时候,传来消息,说是一切都和平日里没有二样,芳华苑也是如此。

容纤月点了点头。

要是在寻常处,没有事情就是真的没有事情。

可这是在宫里——没事,就是有事。

所以,她要不要去皇上那儿表示一下她的关切之情呢?

容纤月默默摇了摇头。

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人家都不让她过度的劳累了,就是连去前面御书房都告诉她能少去就少去。何况她昨儿才出了宫,碰巧遇到了宁亲王。今儿恐怕……

倒是也没容容纤月有什么过多的思衬,用过午膳没一会儿,容纤月就听说芳华苑的谢妃病了。

“怎么这么突然?”

容纤月放下书册,面有疑惑。

香兰道,“病来如山倒,或者并不以为奇!”

容纤月眉眼微转,“皇上那边如何?”

“据说已经派了皇上身边的太医前去!”香兰答。

容纤月沉吟。

也就是说,前面的国事繁重,皇上暂且脱不开身!

只是她每日里偶尔看的几封折子上,似乎并没有有什么显示。

“既如此,本宫身为后宫之首,理应过去瞧瞧了!”

容纤月起身。

………………

当容纤月的凤辇到了芳华苑门外。

早先闻询过来的宫中美人儿也已经到了门口,见到凤驾,纷纷躬身。

容纤月摆了摆手,先行进去了。

后面的宫妃们正欲随之前往,香兰横到前面颌首躬身,“诸位主子,谢妃的病症尚未确断,皇后娘娘身子沉重,还请各位主子先回去歇着……”

既然病症还没有确断,怎么就皇后娘娘亲自过去了?

皇后娘娘身怀龙嗣,又是如何的重中之重!

所以,谢妃的病恐怕……

众位美人儿就是再愚钝也听出来香兰的意思,各自相视了眼,退了下去。

宫中的格局现在很明白,就是皇后和谢妃各成一派,而今儿恐怕就是两位摊牌的时候了。

…………

芳华苑中。

药香寥寥。

容纤月淡淡的嗅了口气。

当中的药香只是一些镇缓之用,还有人参等补气血的药物。

庭院内,寂静深沉,却也清静的很。

寝宫外,太医躬身跪倒。

“臣见过皇后娘娘!”

“谢妃如何?”容纤月问。

“回皇后娘娘,谢妃并无大碍,臣等已经开了方子,三日内便有大好!”

容纤月点头,“去吧——”

太医离开。

容纤月在身边宫婢的扶持下,走进了芳华苑寝宫。

……

寝宫门内。

先入目的就是一方桌椅。

笔墨纸砚。

画作几许,旁边就是琴瑟之物。

静默而卧,只一眼便知价格不菲。

容纤月淡淡的扫了眼,往内而行。

芳华苑的宫婢跪倒,隔着屏风帘帐,靠在床上的谢妃看到她的身影,掀开帘帐起身。

微微敞开的帘帐内,面如皎月,清纯美丽,虽有病态之美,却仍是风华。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呷着病态,谢妃便要跪倒,

容纤月抬手,“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谢妃起身。

或是因为动作稍快,谢妃起身时,身子还晃了晃。

容纤月讶然,“怎么竟是如此病重?”

谢妃苦笑,“病势匆匆,臣妾也是无力!”

“这倒是!”

容纤月点头,坐了下来,“今儿早些时候,本宫还听闻谢妃和皇上相谈甚欢,没想到这才几个时辰,谢妃就如此病重!莫,不是心病吧!”

容纤月看着谢妃,眼中清湛,没有一丝的窥探之色。

谢妃面色微微一变,

眼前转闪而过,是数个时辰之前,那位帝王站在她的面前,沉郁而对的目光。

……

“皇后娘娘一语而中,却是让臣妾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妃眼角虚弱稍抬。

旁边的宫婢相扶,谢妃坐到了床侧。

容纤月多看了几眼,几乎觉得自己好像看差了什么。

想了想,容纤月还是开口,

“谢妃,有话要说?”

谢妃一滞,抬头看她。

容纤月明白了。

她所猜的没错。

只是这谢妃看她的表情要不要这么惊愣啊!

她怀孕了,就难免反应有些慢!!

“你们都退下吧——”

容纤月道。

香兰有些迟疑,容纤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这里是皇宫,又是芳华苑。

就是有什么心思,又还能做什么?

香兰也意识到自己罔测。

垂首退了下去。

随后,伺候在谢妃身边的宫婢也退了下去。

……

寝宫内,清静寂寥。

谢妃缓缓起身,往容纤月跟前走过来。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身影,容纤月微微皱眉。

虽谢妃面带病容,面色苍白,可这眼前显然比她坐着要显得高大的身影,怎么也让容纤月看着自己好像趋于劣势。

……还是凤仪宫的布置好。

她一般坐着的凤位,总是要处于高处。

就是下面的人站着,她也觉得自己高大的很。

“谢妃……”

“皇后娘娘不必惊慌,臣妾只是有些话想要告诉皇后娘娘!”

谢妃说着,已经坐到了容纤月身侧的位置上。

容纤月微微拧眉。

侧目瞧着谢妃。

“谢妃,想要说什么?”容纤月问。

谢妃谢华婉抬眸,静静的瞧着容纤月,“臣妾只有一问,想要问询皇后!”

——刚才还说“有话想要说”,可这一转眼就变成“想要问询”了

容纤月清冷一笑,

若是容纤染那般的女子,或者她还会虚应的对上几句,只是现如今这位看似白莲花的女子,却是她怎么也不想应承的。

“谢妃是累了吧!”

说着,起身。

谢妃眼底的神色微微一凝,在容纤月抬脚要离开的霎时,伸手。

容纤月眼角瞧着那个谢妃就有所动作,只是身下还没有躲闪,就听着身后有劲风而来。

容纤月登时一紧,脚下微错,避开了来势。

再转头看去,那个一脸病态的谢妃转眼变了个模样,神色深凝,眼中锐利如电。

——果然,她的病,是假的。

而她也是会功夫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谢妃竟敢在芳华苑中对她下手,她就不怕那人的怪罪?

可即便此刻脑中有疑问,容纤月也来不及问,因为随后谢妃的攻势已经到了眼前。

只是幸而,谢妃只是上盘攻击,最重要是,手上没有任何利器。

容纤月脚下错步,再度避开谢妃的攻势。

手臂抱圆,脚踩乾坤二位。

身形一错一拧。

整个人如游鱼到了屏风的另一侧。

谢妃瞪大了眼睛,愣怔在原地。

“你竟然会……”

容纤月没有理会谢妃的反应,口中低呼。

“来人——”

……

外面脚步声快速靠近。

很快,香兰过来。

随后,芳华苑的宫婢也急急的过来。

“皇后娘娘——”

香兰到了容纤月身侧,

容纤月点头。

转眼再去看谢妃。

而只是这转眼的功夫,那前一刻还意气风发,恨不得把她如何了的谢妃已经再度坐到了相隔两米开外的床上。

病容突显,唇角苍白,怎么看也是嬴弱不堪一击的模样。

旁边的宫婢扶着,并连忙的把类似药汁的东西放置要谢妃的唇边,谢妃顾不得苦涩,一口气的喝着,又或者是喝的急了,甚是还咳嗽了几声。

容纤月,“……”

若非是惦念着自己的大肚子,她还真想过去拆穿她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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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觉得那个容纤染就已经够了,没想到这个谢妃更是演戏的高手。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告罪……”

那边谢妃侧身,低垂着头向着容纤月,一个劲儿赔罪的样子。

“……”

容纤月哽了下。

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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