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想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没想到合适的词,她摆摆手,一脸不耐烦得道:“得了,得了,你们赶紧的!最好将水也烧了,陛下要来,娘娘要沐浴,等我来了就直接伺候她梳洗。”
不过,她走到一半又突然回头,对他们道:“若是这些御赐的东西少了一点,你们的命也就别要了!”
“哦!”安千荷乖乖得点了点头,拉着想要拼命的郝连春水转过了身子。
“千荷,她太过分了!”郝连春水不服,气得满脸通红,“居然还怀疑我们要偷这些破东西,这什么人啊!”
“如今后宫是冷贵妃一人独宠,她身边的太监和宫婢当然算得上半个主子了,唉。”
安千荷叹了口气,看向端在手里的东西,一些名贵的玛瑙和珊瑚首饰,虽不是价值连城,但也算是稀罕的东西。
郝连春水斜了一眼这些御赐的东西,略带愤怒道:“千荷,陛下对这女人也太好了,我听说陛下几乎每天都赏赐她东西,看来没错!”
见安千荷不应,郝连春水突然道:“不如我们直接去冷月宫里得了,反正陛下也不会再去书房了,我们只能在冷月宫里找他了。”
“什么?你真要去冷月的宫里?”安千荷微愣,继而将后果道了出来,“苏晋枫如今变了性子,若是我们贸然去了冷月宫里等他,必定会起到相反作用。到时候他把我们两个五花大绑扔出宫门,那怎么办?”
郝连春水反驳:“他哪里敢把你五花大绑啊!不说他对你的情义,就凭你是摄政王王妃,他也不敢动你一下。”
“即便他不把我五花大绑,也会对我们心存不满,派人盯着我们出宫,到时候如何救姜妃?春水啊!你做事动动脑子好不好!”
安千荷感叹了一声,突然觉得这种训话是苏慕隐经常和她说的。
郝连春水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但又不想放弃见苏晋枫,若是明日苏晋枫真的答应取消他和管纤竹的婚事,那他该怎么办?
安千荷见郝连春水一脸的抑郁,抿唇想了想,“不如这样,我们先去救姜妃,然后我先送姜妃出宫,你再去找陛下。”
郝连春水凝眉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先救姜妃!”
由于两人的服饰全部换成了宫女和太监,所以他们可以大胆的问别的宫婢,冷宫在何处。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冷宫,最后又在最左侧的房门前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
“她一定是在里面!”安千荷直接推开了房门,果然,姜佩语正躺在床榻上。
明明已是六月天,可这间屋子却冷得让人发抖,寒气丝丝渗入了肌肤,她才推开门,就有灰尘从门的顶端落下,遮住了她的眼。
“娘娘。”安千荷忍着哽咽走上前去,坐到了床边,为了她拢了拢泛了黄的棉被。
姜佩语急忙撑起身子,恭敬道:“见过王妃”可话音刚落,她就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放下帕子,只见雪白的帕子上竟落了几滴红色的鲜血。
安千荷急忙拍了拍她的后背,眼中已染有水雾,“我已说过,不用和我行礼,按照祖宗的规矩,应该我给你行礼才对。”
姜佩语放下手帕,看着安千荷道:“那怎么能行,王爷才是我们真正的王,我当然要给你行礼,不过既然王妃不愿意,那我以后不行礼就是了。
安千荷见姜佩语的手冰凉,但小脸却通红着,抬手一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顿时,怒火中烧,眸中尽是怒火:“苏晋枫实在是太过分了,真的连个御医也不请吗?”
一旁的郝连春水也看不下去,眼睛早已通红,“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心狠,他这是要了你的命啊!”
安千荷握住她冰凉的手,恨其不争得问道:“你为何不把你病重之事告诉你父亲?”
她也听说姜妃生病一事,但传言中只是小病,而且已恢复。
姜丞相对姜佩语被打入冷宫一事很不满,甚至上奏了苏慕隐。但苏慕隐声称从不管后宫之事,姜丞相只能将这火吞下了肚。
但若是姜丞相知道她命在旦夕,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接回丞相府。
姜佩语略微侧头,避开安千荷愤怒的眼睛,道:“现在陛下正是需要民心的时候,若是我将此事告诉我父亲,我父亲必定会对陛下产生仇恨。说不定他一怒之下让百官联名上书给摄政王,到时候王爷即便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安千荷心头酸涩,在心疼她的同时忍不住怒骂道:“他如此待你,你还这么记挂着那个混蛋!你傻啊!”
姜佩语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声音更如飘絮般:“爱上了便爱上了,傻便傻吧。”
安千荷叹了口气,打量了一下窗外,此刻天已完全暗下,她二话不说,直接背起姜佩语,“娘娘,我带你出宫,他们没人会拦我。”
“王妃,你放我下来,我不会出宫的!”姜佩语果断拒绝,继而又道:“我是后宫妃嫔,若是贸然出宫,那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搁?”
安千荷听了这话,越加的愤怒,一双秀眉紧紧皱起,“他连你的命都不顾了,你还顾及他的面子?娘娘!你不能这么懦弱啊!”
“王妃说的没错,若是您再这么呆下去,你会死的!你若死了,姜丞相会放过陛下吗?”
安千荷想不到郝连春水会换一个方式来劝她。
不过,姜佩语听了郝连春水的话后,便不再反抗。
安千荷偏头对郝连春水吩咐道:“春水,你把娘娘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三人快速离开了冷宫,郝连春水也不急着去找苏晋枫了,一心想着将姜佩语带出宫。
“喂喂喂,站住!”
一个极怒的声音唤住了他们的脚步,郝连春水扭着小蛮腰走了过去,借着月光一瞧,原来是个公公。
“你们背着谁啊?去哪里?怎么这么眼生?”
郝连春水面对这公公狂轰乱炸的质问,丝毫不害怕,从兜里掏出丝绢替那公公擦了擦汗水道:“奴婢奉命将冷宫里得了肺痨的主子带出宫啊。”
此公公姓齐,是花公公手下的,虽没有花公公这般有权利,但至少也能管管这些小太监,小宫女。
他见郝连春水长得俊俏,又给他擦了汗水,口气便软了几分,“哪个太妃?洒家怎么没听说有太妃得了肺痨?”
郝连春水用丝绢挥了挥了齐公公的脸颊:“嗨,那些个被废的太妃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这种丧气的事情怎能钻进公公的耳啊?”
随着郝连春水这么一挥,一阵花香钻进了齐公公的鼻子,他用手指搓了搓了鼻子,打了个喷嚏,“让洒家看看她长什么模样,是先帝哪个废妃啊?”
这般说着,齐公公便走到了姜佩语的身边,准备撩开她的披风。
正在这时,安千荷急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了她。
姜佩语也不蠢,在齐公公凑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咳咳咳”,雪白的手捂住了嘴,又在齐公公面前摊开。
齐公公一瞧,真是鲜红的血,脸色一白,连退好几步,用手捂着嘴巴,嫌弃道:“快走,快走!”
郝连春水歪头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齐公公,勾起一抹醉人的笑容,继而用丝绢擦了擦姜佩语的唇,“哎呦,我说娘娘啊,你怎么又咳嗽了,奴婢再替你擦擦!”
这个“再”字让齐公公浑身一抖,慌乱用袖子抹着脸,嘴里不断得骂着:“娘的,娘的,还不快给洒家滚,滚!”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三人终于彻底离开了阴冷的冷宫,可惜,天公不作美,仅剩的月光也被突然飘来的乌云所遮盖,整个皇宫被黑暗笼罩,他们既无风灯,也无蜡烛。
“千荷啊,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哪里是宫门啊!”郝连春水急了,不断得擦着冷汗,虽说他们穿着的是太监和宫女的衣服,但背着个人总会引起人的注意。
安千荷打量了下四周,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槐树,这棵槐树好很眼熟,宫门应该就在附近。tqR1
安千荷偏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郝连春水,忍不住抱怨道:“春水,你别叽歪了,我背着人都没坑一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娇气!再坚持一会儿。”
郝连春水替安千荷擦了擦汗水,有些为难得道:“我也想背,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安千荷打断他的话,正朝着那槐树走去时,又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来人!来人!就是他们,他们是刺客!方才还将我打晕了!”
安千荷偏头一看,这不就是一开始被她打晕的太监吗?完了!完了!只能怪她下手太轻。
“春水,我们得先躲起来,若是被抓住了,那姜妃就逃不出去了!甚至要背上罪名!”
郝连春水也急了,紧随着安千荷的脚步。
“快!快!他们就在那里,身后还背着一个人呢!快追!”
安千荷不敢回头,但她能断定身后一定已有很多人,情急之下在拐了弯后,直接推开身侧的门进去,郝连春水紧跟着进去,继而将门关合。
“他们应该在不远处,我们继续追!”
当门外传来这句话后,安千荷和郝连春水总算舒了口气,不过下一刻他们便开始打量这周围的环境。
“哇!这里好像是嫔妃的房间吧,而且应该是个宠妃!”郝连春水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