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几片梅花落在她的肩头,清淡芳香,让人心醉。
“南宫一梦梦浮影,奈何浮影影无生。”
梅洛音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似乎就在她耳边流淌,但若细细听来,又似在很远的地方传来。
原来这句诗的前面两个字是南宫!可这南宫又是何意?安千荷正想着,又听到梅洛音道:“安千荷,你顺着笛声走,顺着的心去走,你就会走出迷宫。”
安千荷试着放空所思所想,随着笛声的方向走去,最后脚步在两堵门前停下,这两堵门上分别写着两个字,一堵门上写着的是乙丑,另一堵门上写的是丙寅。
这不就是古代的年份吗?那到底要推开哪一扇呢?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终选择了一堵写有乙丑的门推开,门一推开她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里面更是漆黑一片,只有石壁上微弱的灯光正散发着幽幽的亮光。tqR1
凭着这些亮光,她看到墙壁上竟挂着很多副画像,她慢慢走近画像打量,发现这些画像上的人都好熟悉,再细细一想,终于恍然,这些人不就是她在神秘船上看到的那些在冰馆里的死尸吗?
前朝南宫氏?南宫一梦梦浮影?
安千荷的心忽然一跳,有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她脑子里轰然炸开,难道她和南宫氏有关?
不会的,绝对不会!她是安家的人,怎么会和前朝南宫氏有瓜葛?
她从这房间的另一道门走出,走出后才发现又是无数堵墙和门。
她将方才那个荒唐的念头压下去,继续向前走,在这寂静得鬼魅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拨浪鼓的声音。
安千荷随着这拨浪鼓的声音向前走,面前又出现了两道门,门上分别写着的还是辰月和午月。
现在是辰月,那就选辰月吧!
安千荷推门而入,果然还是一间黑漆漆的房间,这房间里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花草香。
这花草香像极了童年里原主母亲院子里的味道,她的母亲最爱茶花,所以她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茶花,最美的莫过于十八学士。
小时候她就和安文承靠在母亲的双膝上,她喜欢拿拨浪鼓逗他们,还喜欢用用红线编制手链。
记得在她五岁的时候,她母亲拿着拨浪鼓对他们道:“这拨浪鼓是你们父亲在你们还未出生前买的,可他已经不在了。”
“父亲不是在府吗?我刚刚还看到他正抱着千雪妹妹!”安千荷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得问她母亲。
她母亲笑道:“那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父亲在天上。他最喜欢茶花。”
茶花!父亲!
安千荷的脑子再次炸开,她忽然又想起,南宫太子的冰棺前放着很多花,现在细细一想,应该是茶花。
茶花?南宫太子?父亲?
不,不,不!这不可能!
安千荷简直笑出了声!南宫氏和她有什么关系?一定是梅洛音!
对,若是没猜错,梅洛音一定是南宫氏的余孽,他想借此挑起她和苏慕隐之间的关系!
好毒的心肠,南宫氏一定还和东岛国勾结,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她安千荷怎么可能中计!
一想到这里,她不再思考,直接推开另一扇门,又重新回到了迷宫处。
“梅洛音,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想告诉我就是南宫氏的后人对吗?你想让我去恨苏慕隐对吗?那我安千荷就在这里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南宫氏的后人!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去伤害他,更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最后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没有一丝犹豫!
没有回音,整个空间再次恢复到死一般的沉寂,过了良久,梅洛音才再度开口,声音轻缓,“安千荷,去走最后一道门。”
安千荷一手已握住腰中佩剑,对着上空回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就坐在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意,这个游戏,我不玩了!”
可不料,梅洛音非但不动怒,反而像是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悲切:“记住今日走的那两扇门,记住今日!”
乙丑年!辰月!今日是甲寅日?
“今日带你来只是让你牢牢记住这个日期!以后自然就都明白了!”
这是梅洛音说得最后一句话,这句话道完,安千荷就开始头晕,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苏慕隐在唤她,她想回他,可没有一丝力气。
黑暗中,梅洛音站在一棵被烧毁的梅花树下,他的身后跪着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声音低沉,“主上,您为何不直接告诉公主实情?”
梅洛音的脸色苍白,他的左臂已断,左袖空荡荡的,可他脸上却无任何痛色,依旧如清风般浅淡:“若是现在告诉她全部,她不会相信,反而会怀疑我们。只有慢慢去引导她,她才会逐渐相信。”
“可是公主说,即便她是南宫氏的后人,她也不会去恨苏慕隐,更不会去杀他。主上,公主真的能复国吗?依属下看,她爱苏慕隐爱得……”
他的话音未落下,梅洛音一手执笛,开始吹奏,随着他的笛声,那黑衣人痛苦得在地上翻滚,七窍流血。
“呵,爱?即便再爱,她的骨子里,血液里,流淌着的都是南宫氏的血液!她不会选择苏慕隐!即便会选择他,我也定让她恨他入骨!南宫氏一定会重新崛起!”
随着他最后一句话落,那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已没了气息。
梅洛音缓步走到那棵被烧毁的梅花树下,弯腰捡起一片半枯的梅花,他将梅花放在手心,手掌微拢间,梅花已成了碎片,他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自言道:“苏慕隐,苏家若没了你,就是一盘散沙,父债子还,我要你亲眼看着苏家人是如何一个一个被杀,如何一个一个下地狱!”
另一厢,安千荷醒来时已躺在了苏慕隐的怀里,苏慕隐则靠在船沿上,海面波澜无惊,泛着波光粼粼。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他的玉颜纯净,就如同一个沉睡的孩子,正轻浅得呼吸着,她忽然觉得老天很不公平,怎么能将一个人的容貌造化得如此绝美,无一丝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