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只是给你来送年夜饭的。”她颤抖着声音又道了一句。

“我再说一遍,出去!”慕晚渔低声一喝,一道劲风从帐子中破出,直击大门。

那红檀木的大门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可想而知,若是这一击击在她的身上,必定当场毙命。

妍珊眼中泛起点点泪光,嘴巴张了张道,“对不起,师叔,其实是千荷妹妹让我来送饭的。”

这话一出,慕晚渔只觉得心猛得一沉,她要别人送饭?为何她不亲自来?

“她在哪里?”慕晚渔问道。

“她和太子骑着马儿出书院了。”妍珊轻描淡写得回道,但小手已微拢,接着道:“也许是去山顶看日出吧,明日一早才会回来。”

“看日出?”慕晚渔脸色一沉,情绪居然开始不听使唤得波动。

妍珊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去看日出,所以也没有回应,而是将饭菜放到一个小瓷碗里,准备递给帐子里的人。

可她没有想到,刚靠近一步,就被慕晚渔冷声阻止:“难道你师父未曾告诉过你,我不喜被人靠近一丈之内?”

妍珊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到指尖都在颤抖,脚步不自觉得后退一步道:“对不起,师叔。”

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慕晚渔缓了语气道:“谢谢你的好意,就搁在桌上吧。”

妍珊没有因为慕晚渔的冷漠而退步,反而态度越发的温柔:“师叔,若是您寒毒发作,我可以帮您立刻恢复灵力。这是临行前,师父教我的。”

见慕晚渔没有反应,妍珊接着道:“这也是我跟师叔来此地的原因,就让我试一试吧。”

良久,床帐子被拉开,慕晚渔出现在了她的眼帘,依旧美如嫡仙,俊逸无双,温润如玉,只是白皙的脸上覆盖了一层薄冰。

“师叔的寒毒越来越严重了!若是我师父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红雾山。”

妍珊说着间已从衣服内侧取出一个小盒子,在慕晚渔面前缓缓打开。

冰蚕?慕晚渔不可置信得抬头,这世间只剩下两条,为了她,他将吸食寒气的冰蚕毫不犹豫给了她弟弟治病。

妍珊笑着得道:“其实我师父还藏着一条,当时正气恼着你为了别人连命都不要。所以就没有给你,而是让我带给你。”

若说这世间真心愿意为他去死的,玄清一定算得上一个,这辈子能有像他这样的朋友也是值了。

既然妍珊是他的徒弟,他必定要好好待她,可方才却因为她和苏晋枫单独出书院的事情而迁怒于她,想想便有些愧疚,于是温和道:“谢谢你今日能来看我。”

妍珊温软一笑道:“不用谢我,您先用冰蚕缓解寒毒吧,再把饭菜吃了就好。”

慕晚渔将冰蚕放到手腕处,很快,冰蚕的颜色越来越深,由浅蓝变成了幽蓝,而冰蚕身上覆盖的那层薄冰则越来越厚,最终整个身子被冻结。

与此同时,慕晚渔的寒毒暂时褪去,苍白的脸色稍稍有了润色。

“师叔,你爱千荷妹妹吗?”妍珊柔声问他,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慕晚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如实回答:“爱。”

“那是师徒之间的爱还是男女之间的爱?”

妍珊眨了眨眼问,瞧这模样倒像是个小女子的好奇心,别无他意。

慕晚渔依旧如实回答:“都有。”

妍珊心里划过一道伤痛,但面上依旧乐滋滋的,含笑道:“千荷妹妹真幸福,能得到师叔这般疼爱。可是……”

慕晚渔的寒毒还未全部褪去,不能前去找她,便顺口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有一次醉酒,她酒后说她的第一次给了其他人。既然她把第一次给了他人,是不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人。”话音停了一会儿,她用小女子般含羞的语气道:“毕竟,女子最重视的是自己的第一次。不会轻易给人。”

慕晚渔温和的表情渐渐变冷,一双凉薄的清眸扫向妍珊,道:“无论她爱不爱我,这辈子,她在我心里早已重过一切。更何况她的身心只属于我一人。”

他苏慕隐什么女子没见过,不说他皇兄后宫的那些女人,当他还是摄政王之时,有多少女子对他献媚,即便他没有正眼瞧过她们,可她们依旧会斗得你死我亡,为的只是接近他。

妍珊看清了他眼中的厌恶和冷漠,将接下去的话语吞下了肚,脸色有些尴尬得道:“嗯,我相信千荷妹妹也是爱师叔的,是我太多心了。”

见慕晚渔不再开口,甚至连正眼也不再瞧她,她垂着眼帘,忍着眼泪端起桌上的饭菜道:“那师叔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待到她一出门,他立刻将冰蚕放回盒子,顾不得身上的寒毒还未完全部退下,直接出了门。

他要去找她!谁允许她和苏晋枫去看日出了?她所有的一切只能属于他!

可,当他快步走到书院门口时,竟看到了追月正在飞奔过来,一见他便咬住他的袖子,发出“昂昂昂”的声音,

追月!慕晚渔心口犹如压上一块巨石,呼吸一个急喘,难道?她出事了?

他的追月极其聪明,若是她遇到能敌得过的危险,它就算死也会护她周全,但若是极其强大的敌人,它一定会回来找他去营救。

连十大隐卫都敌不过的敌人!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夜,漆黑,慕晚渔跨上追月,疯了一般飞奔向黑夜的尽头!tqR1

另一厢,等安千荷醒来的时候,鼻尖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令她呼吸不畅。

“你醒了?感觉如何?要不要看看太子殿下是如何进入血池的?”呼延代灵笑看着她,眼中的杀气就如一条毒蛇。

安千荷用力睁开疲惫的眼睛,偏头看向那血池,就看一眼,她立刻作呕。

那艳红艳红的人血放满了整整一池子,正在泊泊泊得冒着泡,时不时的有人头骨从血中冒出。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不是杀人不眨眼吗?怎么看见血也会吐?若是将你丢进这血池,会怎样?”呼延代灵笑得极其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