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阳和秦沫的脸上毫无血色,近乎要咬碎牙齿,拳头勒得紧紧的。
周围的众人虽很想看钻胯之戏,但却不能将心中所想喊出来,毕竟,顾氏一族权利遮天。
安千荷见他们迟迟不肯弯腰,便略挑了下眉,戏谑道:“怎么了?难道顾公子想反悔?还是觉得我手中这张纸比一块石头轻?顾公子是认为摄政王的名声轻过一块石头?”
这最后一句可是杀头的罪,任顾子阳有再大的后台也背负不起!
“你给我住口!我钻!”顾子阳气得满脸通红,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靖国公的嫡孙,今日居然被人这么羞辱,若不将他们三人杀了,真是难出恶气!
顾子阳和秦沫艰难得弯下腰,就像两只狗一样趴伏在地面,正准备对着苏晋枫和罗弈的胯下钻过去的时候,又听安千荷道:“还有三声狗叫。”
顾子阳近乎要咬碎牙齿,愤恨的眼睛快要爆裂血管,低声叫了一声“汪”
“我听不见,太轻了。”安千荷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又问苏晋枫和罗弈道:“你们听见了吗?还是我的耳朵不好使。”
罗弈连忙道:“大哥,不是你的耳朵不好使,因为他们根本没叫啊!”
“汪汪汪!”顾子阳又叫了几声,可指甲已深深嵌入泥地,恨!灭顶之恨让他快要发疯。
“哈哈哈哈!”在场所有人终于忍不住再次爆笑,笑得乐不可支,有的甚至捧住腹部,直不起身子。
正在此时,一道清冷之声缓缓飘下,若高山之冰雪,不带一点温度,沁凉得入人心肺,“够了,今日此处的学子全部罚抄校规五十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那双清澈的眸子不带有一丝温度,能让人瞬间害怕得不敢动弹半分,其威慑力不亚于漆院首。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他们最忌惮的副院首,慕晚渔。
所有人不自觉得低下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慕晚渔眉梢微微上挑,轻轻扫过众人,包括依旧趴在地面的顾子阳和秦沫,最后目光定格在安千荷的身上。
“都下去。”慕晚渔一开口,所有围观者全部散开,安千荷也抬步要离开,却被他给唤住,“你留下。”
安千荷装作没听见,手臂搭在罗弈的后背,准备隐到人潮中。
可刚走了几步,就顿觉背后被一个坚硬的东西打中,瞬间脚步像灌了铅,不能挪步分毫。
罗弈感觉肩膀的手松开了,偏头看了一眼,他的大哥傻愣在原地,再往后方一看,那冰山副院首的眸子冷冷得盯着他,浑身一颤,立刻上前两步,手臂搭在苏晋枫的肩膀,“二哥,大哥刚和我说他有事,等会再来找我们。”
“嗯?”苏晋枫挑眉问了一下,下一刻便“哦”了一下,不再多过问,他还沉浸在方才那个谁保护谁的漩涡里,心情非常抑郁,甚至有点不敢见安千荷。
待到人群全部散去,慕晚渔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日我怎么和你说的?
“不可在学院中再闹事,否则逐出书院。”迫人的压力迎面而来,安千荷原本不愿开口,可居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目光下的慕晚渔正一步步靠近自己,步伐优雅,就如踏着碎雪的嫡仙,掠过一碧冰冰湖。
慕晚渔走到她的身侧,嘴角扬起,低低的开口道:“看来你对苏慕隐有着特殊的情结,进书院是为了见他,就连纸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廓,酥麻的感觉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美眸中已有怒意浮现,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道:“摄政王是我们大乾国民众的神,尊敬他崇拜他也是理所当然。”
慕晚闻言,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可声音依旧冷得刺骨:“神?呵呵,我倒觉民众是在恐惧他,而非崇敬他。”
安千荷转头,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坚定得道:“民众怕他是因为他有主宰大乾所有人生死的权利,尊敬他是因为他有极大的权利,却依旧没有夺取皇位。此等心胸岂是凡人能做到的?不是神又是什么?”
“呵呵。”慕晚渔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停顿了一会儿,继而又淡淡问道:“你犯了校规,该如何惩罚你?”
安千和撇撇嘴,语气有些不悦:“副院首,请在惩罚我之前彻查此事,到底是谁挑起的事端,谁才是真正的主犯!”
这慕晚渔瞧上去倒像个仙人一般出尘,但若是罚她一人,那就说明他也是个畏惧权贵的小人!
“你叫我什么?”慕晚渔又靠近了她几分,温热的唇似有似无的靠近她的耳廓,令她背脊一阵发麻,斜着眼睛怒瞪着他道:“叫你副院首啊,那叫你什么?”
“叫师父。”慕晚渔微眯着眼睛回他,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方才压迫性的气势立刻消散,声音也淡雅温和:“正因为你是我的徒弟,所以我才带你进书院,否则……”
“行了!”安千荷打断他接下来说的话语,咬着牙唤道:“师父!”
“嗯!”慕晚渔满意得点头,为她解开穴道后,白靴踏上光洁的石青路,准备离开。
一阵微风吹过,他们头顶的桃花瓣纷纷落下,他的白色背影沉溺在桃花雨中,说不出的如墨如画。
看着这抹欣长挺拔的背影,安千荷默默得骂道:“自恋!狂妄!师父你妹夫的!”
“今夜我不回房了,你睡新床,不要睡我的床。”慕晚渔蓦然开口,清润的声音极其动听。
安千荷又忍不住骂道:“切,谁稀罕!”
白色背影突然停下,偏头淡淡道:“既然不稀罕,就跟着他们一起抄校规五十遍。”
安千荷咬咬牙,弯腰捡起石头对着那抹白色背影狠很扔去,这男人简直黑得能滴墨!
“再扔,罚抄一百遍。”
明明已走得很远了,可声音却异常清晰得传到她的耳膜,浑身一颤,恨不得冲上去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