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的是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甚至有点不敢抬头去看。

他扶着墙没有动,白楚宁又歪了歪头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先生?”

在他未抬头之前,白楚宁有模模糊糊看清楚那流畅的侧颜线条。

手,紧跟着松了松。

裴……

裴则佑……?

她脸色一变,想要将手收回来。

裴则佑已经率先一步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扶着墙稍稍站直,醉的迷离的眸,盯向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注了。

他扶着墙壁,晃了晃因为醉酒而有些模糊的视线,看清楚她那张熟悉的小脸的时候,心跳不可抑制的开始加速。

“宁儿?”

白楚宁拧紧了眉,猛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往电梯门口走。

再次见到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感觉,毕竟五年前的事已经是过眼云烟,不值得一提。

但,她确实也不想见到他,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怨吗?恨吗?

裴则佑没准备放过她,抬手握紧了她的手臂,有点惊喜,“原来你真的在榕城?”

“……”她屏住呼吸,只希望电梯快点到一层,赶紧到一层。

“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宁……”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用力扯出自己的手臂,低了低头,柔软如海藻的黑发遮住了半边脸,“先生,你醉了,认错人了。”

从电梯里飞快的跑出来,她一点儿也不敢耽误的往酒吧外跑。

她今天答应了要早点回去,若因为裴则佑耽搁了,她真是去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事与愿违,刚出酒吧就被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拽住,然后强硬的拽进怀里,“白楚宁!”

妈_的这个男人不是喝的站都站不稳,东西南北分不清的吗?

这脚下生风的追上来,还能抱她!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她眉间一拧,这样夹杂着痛楚又低吼的声音,她是第一次听。

但下一秒立即反应过来,拧着眉,“你先放开我,”

她挣扎了两下,“裴则佑,我让你先松开我!”

他是真的醉了吧?把她抱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有些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堪重负的后退几步,撞在酒吧的玻璃墙上。

“我不松,我一松开你就要跑了……”

的确,她不跑才傻。

“我要回家了。”

他稍稍松开了她点儿,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白楚宁真想给他一拳让他清醒一点,你喝成这样,去开车送她?送她去死吗?

“裴则佑,”她叫他的名字。

“你该不会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想找我的麻烦?”

酒吧门口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好歹屋檐下光线稍微暗一点,但是这样也真的很引人注目好吗……

裴则佑一只手撑在玻璃墙上,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另外一边侧了侧,抬手揉着眉心。

酒喝多了,头很痛。

“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白楚宁抬眼看他,“等你酒醒了,清醒了,再跟我说话,行吗?”

说不定也就断片忘了。

“这些年……”

然而男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径自开口,却还是被人打断。

从酒吧门口出来几个人,大概是陪裴则佑过来喝酒的。

开口的那个,白楚宁还有点眼熟,是裴则佑身边混的比较熟的兄弟。

“好小子,我们在里面找你找得团团转,你丫在这儿泡女人,可真行啊。”

白楚宁立刻侧开头,低下。

那人只看出来是个女人,但没看出是谁。

于是走过来拉着裴则佑要离开,多说了句,“你可收敛点啊,嫂子说要过来接你,估计快到了,你让她看见还得了?”

裴则佑烦躁的低斥一声,反手推了一下那兄弟,“你们先走。”

“我说你都快结婚的人了,收敛一点啊听到没!”

这句话大概不是说给裴则佑听的,而是说给白楚宁听的。

“我让你们先走,都给我滚!”

这莫名其妙的脾气让所有人都怔了一下,有人已经开口缓和气氛,“行啦,别管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轻重的,我们撤吧。”

那兄弟僵着不愿离开,刚给白可欣打了电话,估计马上就到了。

这要是看到这一幕,事后不得找他算账呢?

正僵持着,白楚宁想赶紧推开裴则佑离开时,一辆豪车稳稳的停在酒吧门口。

接着,后车座有人推开车门,首先下来的,是一双淡粉色高跟鞋。

白可欣化了淡妆,轻轻撩了下微卷的头发,看到围在酒吧旁的男人们,很快就找到裴则佑的身影。

视线落在他身前压着的窈窕身影时,秀眉拧了下。

“呦,这不是嫂子来了嘛,都散了吧散了吧。”

白可欣勾出淡淡的微笑,“今天玩的都挺开心的吧,听说我们家则佑今天太高兴喝醉了,所以我就先不招呼你们了,改天和你们一起聚。”

那几个人应了几声,各自去司机等的地方,回家。

“卫东,你也先回去吧。”

那哥们儿看了裴则佑一眼,挠了挠头发,“他今天喝了不少,醉的不行了,我也没拦住他。”

“没事儿,我了解他,他不会乱来的。”

卫东颔首,没再说什么,侧身离开。

白可欣原本也以为是裴则佑喝醉了,可是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时,呼吸都跟紧了紧。

白楚宁一直推着裴则佑,而他则一直压着她,在她身边嘟囔。

“为什么一直都躲着我,我一直找,一直找,”

“我一直找,都找不到你,”

“啊?那么恨我啊?是不是?”

“白楚宁,天底下最狠的人就是你,我都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躲着我?”

“你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我想你啊。”

“我过的好累,我妈一直在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什么什么跟什么,这都是什么啊?

他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真的只需要跟她说说话而已。

最后好像是放松了警惕,白楚宁侧身快速挪了一步,离开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白楚宁?”

耳边,是白可欣不可置信的低喃,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姐姐也在榕城,真是……好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