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过得很快,咻一声就一晃而过了,拿到了新制服的弥早早就换上了新尺码的夏季校服,走进了学校。

“然后呢?阿姨怎么说?”弥将耳边长发拢到耳后,长发柔顺直垂及裙摆,好看得如同暗绣精美的缎带。

“妈妈她真的相信我掉进下水道了。”纲吉表情沉痛,无可奈何的捂了捂额头。

昨天纲吉约了弥去看电影,各种羞涩忐忑的期待第一次约会,然而那个家伙可能没估计到自家大魔王会恶趣味地召集一干守护者尾随,结果在电影院里大闹了一场还被警察叔叔抓去教育了一遍,连手都没牵到还得收拾残局的少年简直就是大写的悲伤,回家之后还被解释给妈妈说是掉进了下水道。

初三了,在并中的最后一个学年,樱花零落飘散美得难以言说,踏着早樱的少年和少女并肩行走,谈笑对视间满溢恋人间唯有彼此的心动氛围,简直给了旁边路过的单身狗们会心一击。

体育馆那边的迎新典礼已经开始了,身为就快要毕业的旧人,弥和纲吉确定了还和对方在一个班级后,就朝着新班级的楼层走去。

“是a班的学生吗?”刚上楼,通道间就满是搬着桌椅的同学,站在教室门前穿着运动服的老师就问了他们一声。

“是。”纲吉回答。

“a班这学期的学生比往常多,桌椅也因为修缮更换的原因还有些没送来,你们去隔壁班看看有没有多的桌椅吧。”笑容开朗的老师这么说,余光扫见一名女学生有些费力的搬着桌子,急忙走过去帮忙搬到教室。

弥朝教室里看了一眼,发现果然仅有的几套都坐满了,同学们也在陆续搬进一些。

“十代目!”纲吉站在弥身边,还没看到狱寺,就听见狱寺兴高采烈的叫了他一声,热情的忠犬君拍了拍他坐着的桌子“您来坐这里吧,我再去搬!”

“不用了,狱寺君。”纲吉摇摇头,笑容温和“我还是和香取一起去搬桌子吧。”

说话间,弥已经走到了隔壁的教室,询问了一下还有没有空余的桌椅。

“没有了。”弥走回a班教室门口,看向纲吉“别的班级也只空了几张,基本都被搬过来了。”

教室里的同学们已经排好了桌子,似乎就差他们俩了。

“没有桌椅了吗?”运动服的男老师走过来,微微皱着眉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来“这样吧,你们去旧大楼那边看看,四楼的的教室放着很多以前的旧桌椅,你们先搬过来用着,等新桌椅送过来再换。”

他从一大串钥匙中取出一枚来交给纲吉“就是四楼中间那个旧教室。”

“好的。”纲吉点头应下,和弥一起离开教学楼。

旧大楼以前也是教学楼,只是那栋大楼的年代已经有点久远了,虽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质量问题,但那栋大楼背阴得厉害,白天的光线也很弱,所以修了新的教学楼之后,那栋旧大楼就处于半废弃的状态,一二楼是学校社团教室,三楼以上就一直锁着了。

“这栋大楼真的好暗啊。”走上满是灰的阶梯,纲吉不由这么说着。

体育馆那边的迎新典礼刚刚开场,校长千篇一律的致辞从扩音器中放送出来,声音隐隐传达到这边。弥跟着纲吉上了四楼,透过走廊上关得严严的脏污窗户,能看见不远处的教学楼和操场,操场边的柏树葱绿的绕了操场一圈,景色甚好。

“虽然这栋楼的朝向有问题,但如果不这么建,就看不见操场和体育馆那边了吧。”弥轻轻笑了笑“当初修这栋楼的时候,修建者也应该很苦恼吧,是向阳而背对学校的风景还是向阴却能拥抱整个并中吧。”

找到四楼中间的教室,纲吉拿着钥匙打开了覆着锈迹的门锁,瞬间一股霉味从教室里涌来。

“看起来好像很久没人来过了。”纲吉用手在鼻间挥了挥,看着窗帘半拉着而显得光线晦暗不明的教室内部。

“以前的学校教室就是这样的吗?”弥从纲吉身边伸出脑袋瞧了瞧,然后走进了教室,教室里陈旧的木地板发出枯哑的吱啦声,有的地方还破了几个洞“好旧啊,感觉像是昭和时期的教室呢。”

“并中有那么久远吗?”纲吉小心地踩上地板,看着弥去拉开了窗帘。窗帘上有灰尘随着拉开的动作洒了下来,呛得弥咳了几声。

一时没注意,身后早就坏了的木板门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纲吉连忙去拉开“这门坏了。”他看着手里只要一放手就慢吞吞的自己关上的门“香取,我们还是快点拿桌椅回去吧。”

“嗯。”弥点点头,看向教室后方重叠放置着的大摞桌椅“不知道这些桌椅还能不能用。”

纲吉看着一个人小心地把最上方的桌椅搬下来的弥,还是放开了手里的门“小心一点,香取。”这里的课桌都是重叠着堆上去的,只能从上面慢慢顺下来,一不小心可能弄塌一片。

坏掉的门自己关上了,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来。

“这个地方晚上来的话可以当成试胆的好去处呢。”弥一派轻松地笑着,顺下了一套完整还能用的桌椅。

纲吉闻言苦了苦脸“晚上来这种地方也太可怕了。”他说着,又不由松口气“云雀学长肯定也不会放人进来的啦。”

成功取下两套桌椅,弥顺手从旧讲桌里拿了一块破布将灰擦干净,免得又弄在身上。

也没有别的事可做,纲吉就站在讲桌边看着弥手脚利落的擦整好课桌“香取。”他突然出声叫了弥一声,看弥抬头递出一个问询的眼神,他才小声说道“下次约会我绝对不会告诉了。”

没想到纲吉还在纠结昨天的事,弥笑了笑“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吗?”

“可是……”他有些不甘心的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憋着一口气蹲在那里看着弥。

模样还有点小萌。

“收拾好了,我们也快回教室吧。”弥把破布放回讲台,掸了掸裙摆上沾染的灰,她刚准备去搬课桌,脚下却忽然一空,伴随着木板破掉的声音,整个人都往后仰去。

就蹲在讲台边的纲吉急忙伸手接住弥。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刚撞进纲吉怀里,弥就听见纲吉连声问她,便松了口气,摇摇头。

弥踩烂的那块地板大概是受过潮,又被虫蛀了,十分脆弱,地板碎片都落在了下面。

弥单脚踩在地上,小心地把另一只脚抬起来,她半个身子都靠纲吉揽着才没有跌倒,抽出脚后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过于近了一些。太容易让人感到怦然心动的距离,像一抬头就能望进对方眼底,看清对方所有的心思,弥一下子竟然有些害羞起来,刚想退开,却刚刚动作就被箍在腰间的手停了动作。

弥下意识的抓住纲吉的衬衣下摆,她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忽然旖旎起来的氛围,就发觉到纲吉朝她这边探了探脑袋。

弥猛地侧开脸,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一样忙乱的拒绝“泽田君,要准备上课了。”她减低了音量,担心地看了一眼关着的门,脸颊窘迫地浮上红晕。

纲吉的表情也有点羞窘起来,他刚准备放,看着弥的侧脸又不舍得放,满是纠结的衡量了一下现状,却见弥已经不自在地挣脱了他的手,退到黑板前。

难得的看到弥害羞,纲吉又想起自己已经被这家伙恶劣的调戏过好几次了,好不容易拉她下水,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可是不放过又能怎么样,他还真的不想勉强弥啊。

感觉弱点都被抓住了的纲吉悲愤的控诉“香取总是仗着我好欺负。”

背靠着黑板的弥毫无自觉地点头“泽田君现在才知道吗?”她装模作样的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去搬课桌,却见纲吉一只手撑在了黑板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正处在壁咚这种帅气的姿势中,表情却一点都不帅气的纲吉不满的申诉“可是,偶尔香取也要让我赢一次啊。”

弥抿着唇,微妙的被眼前睁着深棕色双眼可怜又执拗地看着她的纲吉萌到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投降一般问“你想怎么赢?”

纲吉一愣,瞬间像只得到骨头的大型犬一样双眼都放出光来,不自觉地笑得满脸傻气。

他微微朝弥探过来,身体抽长中的少年气息清浅,阴影渐渐的将她整个笼罩,并不具有侵略意味的气息却霸道的覆盖而来。纲吉顿了一下,仔细地看着弥的反应,直到确认对方没退,反而紧张得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衬衣之后,才继续向前,唇瓣相触,温暖缠绵。

每次开学后都会重调一次班级和座位,如果说三年都连续在同一个班级是很有缘的话,那么连续三年都是前后桌大概就是前世欠了对方的债还没还吧。搬着课桌的弥按照座位表找到自己座位,并发现后桌已经坐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家伙之后,不由这么感叹。

“早上好。”即使如此,弥还是开口打了招呼“新学年,请多指教。”

后桌君手肘撑在课桌上支撑着侧脸,他课桌上摊着一张白纸,此刻正用铅笔简单的描出一只狗来,闻言看向弥“今年也拜托你帮我挡一下老师了。”

“喂,我可还在这里呢。”讲台上的老师故作生气的模样“当我听不见吗?”

弥看了一眼正规规矩矩搬课桌的纲吉,对方脸颊通红,注意到她的目光后露出了一个傻气的笑。

弥刚平复好的心情忽然又莫名其妙的有点害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