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是什么意思?”李清照双眼瞪大了瞧着爹爹,看着爹爹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心里欢喜,想道:“说不定爹爹会在此时改变了主意。那样的话,我和赵公子的事情不就又多了一份希望吗?”
念头及此,李清照双手突然向前,一把拉住爹爹的袖子,道:“爹爹,你是不是要改变主意?是不是?”
李格非将李清照的手给拨弄开,道:“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
一方面他要面子,自己做出的决定岂能随意更改?另一方面,自己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错,因此他矢口否认,一时慌张,忙道:“爹爹的主意不会改变的。”
李清照见爹爹又十分铁面,便是心头一冷,将双手自然垂下,低声叹道:“爹爹还是对赵公子有所偏见。”
李格非手微微一颤动,道:“我对他没有偏见。只不过人在朝廷,身不由己罢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嘛!你难道愿意被他再骗一次吗?”
李母也是握住李清照的小腕,柔声说道:“对啊对啊,你爹爹他为人善良,怎么可能对一个人有什么偏见呢?他是为了你好!若那赵公子果真如他说的那样,你爹爹自然不会怪罪他抛弃小女的责任,相反,他会支持你们两个人。”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既是兴奋又是虚恍,自己总是听到父亲对赵公子的不满之话,现在父亲又是这样说,自己欣喜之余,倒有点不信了。
于是满脸的狂喜,李清照又反过来抓住母亲的手臂,轻轻蹦达着问道:“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她虽然怀疑母亲的话,可也还是愿意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
李母带着笑意点点头。
又伸手拍了拍李清照的手背,李母语重心长道:“我和你爹今日知道你出了李府,就也没有多加责备你的意思,只是隐隐有些担心罢了。后来你迟迟未回来。我们两个就开始着急了,一方面嫌你出门忘了家,另外一方面,我们还担心你。怕这天气你在外面受了风寒。果然,天都下雨了你还没回来,因此我们就担心,这才差皓月去找你。”
李清照听母亲娓娓道来,柔声细语。便是欣然接受,可她一提到皓月,李清照又道:“是清照让皓月先回来的,此事与皓月无关。”
李母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皓月忙称谢道:“小姐念及皓月,是皓月的福分。皓月去寻小姐也是皓月的本分。”
李母看着皓月点点头,又回头与李清照说道:“今日你没有事情,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天也不早了,你既已沐浴,就去歇着吧。”
李格非也不说话。看看李清照,又对李母说道:“我们该回屋去了。”
李格非刚一转身,却被李清照给叫住了:“爹爹,请慢。母亲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李格非也不回身,只是稍稍转了转脑袋,双手却背在身后,声音低沉道:“说什么?”
李清照道:“说您对赵公子并无偏见。”
李格非停顿片刻,长呼吸了一口气,道:“他曾经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待见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有偏见?”
李清照听完,欢声叫道:“爹爹说得是真的?”
李格非也不说话,直接走了。
李母与李清照道:“你爹爹的话,还能有假吗?”
李清照低头窃喜。
李母笑着摸了摸李清照的头道:“今日天晚了。你就去歇息吧。”
李清照十分活泼地点点头,道:“嗯嗯。”
待父母都走了,李清照在门口站立,嘴里哼唱着调子,心里的欢喜膨胀,简直说都说不尽。
皓月看着老爷和夫人远去了。又对小姐笑道:“恭喜小姐了。”
李清照本来笑意在脸上,这时听皓月一说,便又故作绷着脸道:“恭喜我什么?”
皓月道:“老爷对赵公子并无偏见,这不是大大的喜事吗?”
李清照本来想以庄重严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可是又是转念一想,皓月是自己的密友,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也是正常,况且自己心中喜悦难掩,那就说出来吧。
因此忙点点头,李清照道:“当然是喜事了。”
一转身回到屋子里,李清照坐在床边,心里想着的却是赵公子,眼前好似也出现了赵公子一样。
皓月命人将洗浴水给处理了,又收拾了房间,这才过来,却见小姐双眼瞪得大大的,眼及之处,尽是虚空。
皓月心里喜道:“想是小姐此时心里还在想着赵公子。”
于是也不便打扰小姐,皓月慢慢退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李清照独自在房里玩弄着长发,一会儿扭过来,一会儿又扭过去。
终于夜色沉沉,李清照玩了一天,也是十分地劳累了,慢慢躺了下去,昏昏入睡。
入睡之时,心中还记念着赵公子。
待到次日清晨,李清照醒转,与皓月一起去了池边,又是欣赏风景,又是思念着佳人。
转眼多日过去,李清照每日都在池边欣赏着,看着池中荷花渐渐地成熟,又渐渐地生长。
六月十五,李清照盼来了这一天,心里想着马上就去见赵公子,无奈皓月回报,说赵公子不在府中,不能相见。
李清照的心好似从天上掉到了深谷之中,自己这些日子盼着这一天,却盼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李清照知道自己无法请来赵公子了,可是她还不灰心,自我安慰道:“没有关系,说不准赵公子有事,不在府中。他办完事会来找我的。”
可是等了半天,从上午到下午,她没有等来赵公子,自己想去问一下,可是自己小姐身份,去问谁啊?问张公子?自己骗了人家,也不好再主动见他。问陆公子?陆公子对自己的意思好似有些缠绵。自己也不太会处理自己与他的关系,因此也就更加不好弄了。
没有人可以去问了,李清照心里很是不舒服。
可是这一天下来,自己连赵公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心真的是跌入低谷了。
独自等到傍晚,李清照终于心灰意冷了,啜泣了一声,却还是安慰自己,心里想道:“说不准此时赵公子还在办公。因此不来。”
皓月也安慰她道:“小姐,方才我又去了,问阿福,阿福说赵公子待在太学府中一日未归,想是有学业任务。不会是因为别的事情而耽误了看小姐。”
皓月这话一说,李清照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想道:“皓月若再不说,我就要胡思乱想了。实在不是我自己多事胡想,实在是自己用情太深,对赵公子不得不胡想。”
还是她自己胡想!
用晚饭时。李格非对李清照笑道:“你这个公子还是很用心的。”
李清照用饭时心猿意马,哪里听到爹爹与她说话了?
赵公子对自己到底怎么样,自己倒是开始胡乱想了起来,虽然皓月已经说了赵公子在太学府中呆了一日,一定没有与其他哪位公主小姐相见,可是,他没有来见自己,自己就很不满意。
虽然不满意,自己还是担心赵公子的身体,怕他累坏了。
李格非见女儿并不答自己的话。再仔细看她,见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举在自己面前却不用饭,眼睛望处尽是空处。
李母知道小女又在走思。于是便用筷子动了动她的手。
李清照被母亲叫了一下,忙回神道:“怎么?”
李母笑道:“你发什么呆?你爹爹问你话呢!”
李清照“哦”了一声,表现出很无辜的样子,又对父亲笑道:“爹爹,你问我什么?”
李格非无奈,正要再说。却被李母接过话头道:“你爹说赵公子在太学府中学得不错!”
“真的?”李清照此时双目放光,一转脸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
李格非“哈哈”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在太学府中看到了他,他正在研究字画,忙得不亦乐乎呢!”
李清照顿时高兴起来,心里的醋意妒意还有思念之情都没有了,一下子心里敞亮起来,感觉好似赵公子就在自己的面前。
李格非点头抿嘴道:“其实我看赵德甫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这几日我也一直盯着他,看他学习做研究十分认真,待人也特别好。我就想着这个小子或许真的就是我们未来的名流仕人。”
“名流?”李清照问道。
李格非道:“此名流非官场大官,而是做学问,名流千古啊。”
李清照兴奋地干脆将手中碗筷都放了下来,心里想道:“我就说我是错怪了赵公子,他待人诚恳,哪里会故意不来见我?分明是有事情。我不怪他,我不怪他。”
心里欢喜,李清照顿时胃口大开,便猛地吃了起来。
这样又过半月,已是七月早秋时节,荷花渐渐萎了身子,外面也没有那么炎热了。
七月初一,又是李清照千盼万盼的日子来了。
李清照在家门口等着,躲在门后面,偷偷地看着门外人熙熙攘攘地往来,却一直没有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赵公子。
她又是等了半晌,下人们一直来劝她回家,可是她坚持要等,她心里想着,赵公子一月未见自己,今日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况且他六月十五没来,现在一定来给自己道歉。
到时候自己也装一把大人物,好好批评他一番,然后找个理由原谅他,这样就行了。
心里想到这里,李清照忍不住偷着乐!
可是等了半天,李清照也没等到赵公子来。渐渐的日上高头了,还是没有人来拜访。
李清照急了。
正在此时,爹爹从门外急切回来了。
李清照想躲开爹爹,以免让爹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失了小姐身份。
可是她想躲却躲不开,正被爹爹给看到了。
李格非并没有怪她,而是对她急切说道:“祸事了,祸事了!”
李清照惊讶一声,心里由急变为悲,看爹爹的样子,想是又在朝中受了什么人的诽谤了吧。
可是李格非却道:“赵德甫他祸事了!”
“什么?”李清照问道。
她不敢置信,怎么自己在这里等着赵公子,却等来了这样一个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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