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嘴庞大的身体在坑沿上一滚就没了动静,这一瞬间,我心口像被锤击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疼,脑袋里嗡嗡的响个不停,与生俱来的一种心慌占据了整个脑袋,再也顾不上了老余头,老狗头的了,拼命的往坑沿的方向跑,其实也就三五步的距离,却给人的上百米的跨越。

等我扑倒坑沿边往下一看,第一眼先看到了坑壁上一条狰狞的刀痕笔直的通向坑下,然后才顺着刀痕看到了大嘴,大嘴正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大坑第一圈和第二圈形成的错层上,不知道是直接摔死了还是摔晕过去了。

错层离坑沿足有四米的高度,差不多将近三四层楼房的高度,这样的高度绝对能要了一个人的命,再不济就摔个重度残废,我真的没有想过大嘴会有这么一天,生死不明,心里祈祷着你小子傻人有傻福千万别死,哪怕高位截瘫了老子也把你拖回去,照顾你下半生,我足足的趴在坑沿上难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才鼓足了勇气,脑袋里才开始能想问题,想着不管怎么样先下去看看大嘴的情况。

错层宽度目测也就四米多,此时的大嘴也就看不出死活,反正身上没有任何动静,一条腿已经探出了错层外,如果身体再挪动一下就的继续往下跌落,所以我更加的着急起来,慌忙掏出兜里的那根白布带往下一抖,发现根本够不着大嘴,如果再在大嘴身上缠几圈长度就更不够了,何况周围还没有固定的地方,如何是好,我真的没了计较,可能是真的有点心急了,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嘴突然就想往下跳。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两声枪响,这才想起了老余头和蛾人一事,赶忙站起身往回看,正好看到小野倒下的一幕,小野倒下之后再没有翻身,面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这么痛快?

大嘴当时是有点轻敌了才被打了个没防备,按理说小野的身手也差不到哪去,手里还有枪,不至于在老家伙眼前这么不堪一击吧?

我突然感觉事情有点严重了。

然后又看到了曾经的老余头,老神在在的站在离小野不到三米的地方,双手叠在一起拍了几下,一副意犹未尽的味道。倒是那些蛾人显得出奇的安静,也没有攻过来的意思,黑压压的像一个铁箍似得将我们这一片区域围的水泄不通,似乎正在等待结果活着看好看。

就见老余头斜了一眼外围的蛾人说道:“年轻人火气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凭一个破枪就对付老夫你还是太嫩了点,老夫我行走江湖三十多年见过的高手比你玩过的子弹还多,区区一把手枪就载了跟头,那我还能看到你们今天的精彩表演吗?哎……东洋人,别急着求死了,还有比死更难受的,看看哪位就知道了。”

老余头的眼睛从倒在地上的小野身上挪开后又看向了我,我发现他比起之前的老余头那种脸还要狡猾,尤其是那秃头顶再配以双肿眼泡,让我真心想骂声秃驴,我在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半点怜悯的意思,似乎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而且在秃驴眯起肿眼泡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嘲讽,他是在嘲笑我们一群人无能。

这时候秃驴突然仰头扫视一圈,说道:“罢了,罢了,也不和你们这些毛孩子耽搁时间了……”

看意思他想拍拍屁*股走人,一条腿已经动了,情急之下我对着那个能发光的凸脑壳喊道:“秃驴,站住。”

“怎么崔老弟,你也想试试老夫的身手?想好了吗?不打算给大嘴收尸了?”秃驴就地停下,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精彩表演。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当年刚入伍时搏击教官那高亢的声音,“永远要记得,侦察兵,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一把插向敌人咽喉的利刃,要相信,在我们的眼睛里没有敌人,只有死人……”

我咬了咬牙,一抖肩膀把背后的裹尸袋卸了下去,脚下卯足了劲飞奔着冲了过去,两人的距离本来就近,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就冲到了秃驴近前,一扬手工兵铲就对准秃驴的脖颈飞了出去,同时抬起一脚瞅准对方的腿中间就撩了过去,完全用的狠字诀。

“呀呵!小子挺狠啊。”秃驴显得很吃惊,那对肿眼泡瞬间就挤开到了极限位置,然后猛的一矮身,铮亮的铲头紧贴着那颗光秃秃的头顶飞了过去,这个时候我的那只脚也撩了过去,在我印象中脚尖没有半点偏移,秃驴也是光顾着躲开头顶上的工兵铲了,眼睛斜上,身体处于半蹲的状态,根本就是有点招式用老了完全躲不开我那一脚,只是突然间我发现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心知不妙赶紧往回收腿,结果只感觉腿弯被越夹越紧,还有种断掉的感觉,就像被狼夹子夹倒了,那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秃驴是个了不起的练家子,看似其貌不扬,实则一身硬功夫,再配合上敏锐的观察力,难怪小野手里抓着枪都是白给。

我和秃驴就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我感觉我的脸都因为刚才一番挣扎闹了个大红脸,而秃驴也没有再动手的迹象,眯着眼睛还歪着头看着我。

“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你们的武术教练是不是饿着肚子把你们带大的?”秃驴嘴里啧啧道。

老家伙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翻腾,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知道今天这是遇到高人了,怕是凶多吉少,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被他夹着腿,所以挣脱不开的时候,心里一发狠抬起胳膊对准秃驴的太阳穴就是一肘,我的胳膊肘能发出多大的力我自己清楚,但眨眼间就被秃驴轻描淡写的用干巴巴的手架住了,本来我还有点不服气,想用另一只手锁秃驴的喉部,结果手还没有动呢,忽然感觉迎面扑过来一个掌印,赶紧抬胳膊抵挡,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胳膊像碰到了一块铁板上,然后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就向一侧倒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强忍着身上各处骨断筋折的折磨,然后挤开了眼睛,透过上眼皮正好看到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和一个干瘦的后背,正往远处走去,本来哪里已经被蛾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结果图脑袋晃过去的时候,那些蛾人自动的分出一条道来。

我想挣扎着起来,但因为一条腿完全使不上力愣是没有站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颗秃头慢慢的被黑压压的蛾人群隐住了,之后便是成群的蛾人向我这边围了过来,他们没有选择飞行,而是跳跃着行走,身大腿也长,我只感觉眼前一圈毛茸茸的腿在跳跃,每跳一下都是两三米远,眨眼间就离我和小野不到五米的距离,这时我忽然看到了一只翅膀拖着地的蛾人向我跳了一下,感觉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石头砸了过来,我本能的眨了下眼睛,等睁开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爪子缓缓的对准我的心脏位置伸来,爪子有点像一只鹰爪,但比鹰爪要大的多,上面生有四个三寸多长带勾利爪,利爪上还钩挂着一些丝丝缕缕红色的东西,我试着想往后面推,我知道后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大坑,心道老子就是摔成肉酱也不能被掏心了,结果刚推了一下就感觉后背上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这才意识到被另一只爪子给抓破皮肉强行把我固定住了,那爪子上的力气出奇的大,根本容不得你挪到一丝一毫,眼看着眼前的黑色爪子已经贴近我胸口的皮肤上了,凉飕飕的像四根锋利的冰碴子一点一点的往我身体里面扎头。

完了,我痛快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掏心,接受着那种钻心的疼。

然而就在我等死的时候,忽然透过眼皮看到了一团白光,光有多亮不知道,反正是透过眼皮都感觉刺眼,我以为这是临死之前出现的一种生理反应,结果越感觉越不对经,等我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确确实实看到一团白光就悬停在我头顶上方,白光团两侧还生有一队对称的白色翅膀,正在慢悠悠的煽动着,细细分辨甚至能听到一阵阵孩童一样的乱语声,完全给我一种活物的错觉,如果挤着眼睛看,这个火团活脱脱就是一只传说中的白色精灵。

我知道这团白光是什么东西,之前就没少事被它麻烦,如今再见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死后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还要被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