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墨九九，穿了一身女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女装，她终于不用再在他面前以男装伪装自己了。

其实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她穿女装，只是当时在镇国公府遇到她，她戴着面纱，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那晚彼此为了逃避追捕，都是躲在黑暗中，根本就看不到她穿女装的样子。

后来知道了她是女儿身，所以期盼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一定会很美，只是却一直没有机会看到，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虽然也是黑天，但院子里有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清她的模样，她穿上女装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比自己想象的要美很多。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袖口和裙边绣着一只只小小的蝴蝶，衣服被风轻轻吹动，这些蝴蝶好似活了般，扑闪着翅膀飞舞，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在头上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墨发披散在身后，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她的眉毛本就浓密，不用画便很有型，很好看，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

清风吹来，扬起身后的墨发，好似能引来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

裙角飞扬，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好想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好好的疼惜，可是理智却叫嚣着提醒他不可以。

此刻她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株美丽的菊花一样，当真是人淡如菊，韩亦萧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女子，面前的墨九九是迷人的，是让他痴迷的，可是想到她的身份，浓浓的苦涩在心底晕染开来。

虽然不想对她冷漠，可是却又不得不伪装自己的心，狠下心来，冷冷的质问：“你怎么回来这里？”

墨九九的眸中毫不避讳的盛满自己对他的思念和想念，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更不善于撒谎，可是为了接近她，她却逼着自己伪装了那么久，一次次的骗他，想到这些，她真的很鄙视自己，现在，她终于不用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了，终于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了，看着他，如实道：“我想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但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只想偷偷的看看你，没想到会被你发现。对不起！”

面对白九的坦然，韩亦萧的心中是震撼的，她可以毫不避讳的说出心中的想念，她真的是个很胆大的女孩子，与她比起来，感觉自己要逊色很多，自己和她一样，对她也很想念可是他却没有勇气说出口，他不能像她这样无所顾忌，于是冰冷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韩家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要让我们来承受？我做错什么了？我爱你难道有错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难道这是我的错吗？”墨九九心中真的有很多委屈，不管韩老将军是不是爹爹害死的，这都与她没有关系，只因她是爹爹的女儿，就要承受这些吗？

韩亦萧却冰冷道：“你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父母，可是你却有权利选择自己爱的人，为什么非要选择我？如果不是你的故意接近，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彼此就不会这么痛苦。”

墨九九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道：“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真的爱你，所以我才会想尽办法的到你身边，明知结局可能会很惨烈，我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不能天长地久，那么曾经拥有也是很美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会这么做，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爱一场，所以我应该是无憾的。韩亦萧，不管你是爱我也好，恨我也好，但是我真的很爱你，明知是飞蛾扑火，我还是想奋力的往前飞，或许我能飞过那火海呢！就算飞跃不了，努力了，就没有遗憾了。”

“你——”白九，你真的好傻，你真的太傻了，我韩亦萧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的付出，我不过是一个死板又无趣的人，世上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为何非要选择我，明知道爱上我会痛苦，为何还要去爱，我该拿你怎么办？

“韩亦萧，你真的后悔爱上我了吗？”墨九九看着他，认真的询问。只要他能说一句不后悔，她死而无憾了。

韩亦萧的心中在大声的呐喊着：我不后悔，我不后悔爱上你。可是嘴上却说不出口，明知彼此不可能，就不要再给彼此希望了。

“墨九九，你已经被皇上禁足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若是被皇上知道你私自出镇国公府，就是违抗圣命，罪上加罪。”

白九却苦涩一笑道：“我都被判了死刑，还怕再加几条罪名吗？能在死前再看你一眼，我会笑着离开的，韩亦萧，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你后悔爱上我吗？”

韩亦萧心中此刻已经下了一个决定，所以他和白九注定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必须让她死心，这样以后她才能忘记这段感情，从悲伤中走出来，于是看向她，语气坚定道：“白九，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墨家的女儿，我绝对不会爱上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给我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爱上你。”

墨九九伤心的朝后退了一步，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摇摇头道：“不，你骗人，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现在我真的很恨你，你骗了我这么久，把我蒙在鼓里，像傻子一样的耍着，你还敢问我后不后悔爱上你，我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你。”韩亦萧继续说着冷漠无情的话。

白九感觉有几把刀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里，如果知道今晚来见他，会听到他说这样一番无情的话，她情愿自己没有来过，就算被相思之苦折磨死，也好过被他这样无情的话语伤，如果不来，不听他说这些话，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说，他的冷漠无情都不是真的，只是伪装，其实他心里是爱自己的，可是亲口听到他说这么无情的话，她的心好痛好痛。

而韩亦萧的心又何尝不痛呢！明明很爱，却不能承认，还要故意说这些无情的话，他的心里比白九更痛，更难过，可是他能怎么做，既然不能在一起，不能相爱，只能让彼此死心。

此时，府中巡逻的守卫朝这边走来，韩亦萧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发现白九，若是娘亲知道了白九来韩府，一定会对她冷言讥讽的，他不想别人伤害她，责备她，他更担心娘亲知道白九来韩府，甚至会让人把她送进宫，让皇上裁决，毕竟她现在是禁足之人，离开禁足之地，是罪上加罪。

而白九沉浸在韩亦萧给她带来的伤心中，没有发现朝这边走来的守卫。

韩亦萧见状，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里。

韩亦萧的举动让白九一怔，站在他的房内，听到外面走过的整齐的，巡逻守卫的脚步声，白九明白了他的举动，看向她，眸中有欣喜滑过：“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你刚才的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是不是？”

韩亦萧依旧冷漠的打击道：“你别得意，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怕你被守卫发现，而是怕娘亲见到你会生气，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让母亲有多愤怒。”

白九不想听他说这些，只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看着他认真道：“你是关心我的，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扑进韩亦萧的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好怀念这个怀抱。

她柔软的身子钻进他的怀抱，韩亦萧的心中一阵兴奋，她喜欢拥抱她柔软的身子，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清香，她真的让他很着迷，多想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再也不松手，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所以他只能无情的将他推开，用言语伤害着她：“白九，请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好歹你也是出自名门贵族，竟然对一个男人如此投怀送抱，你不觉得自己太轻浮了吗？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还这样纠缠着不放，你真的让我很鄙视，之前我认识的白九，是个很豪爽，很干脆的人，可是再看看现在的你，恢复了女儿身，性子也彻底的改变了，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喜欢呢！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韩亦萧无情的背过身去，头好痛，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感觉头好涨，浑身都不舒服，可是身体再不舒服，也比不上心不舒服，头在痛，也比不上此刻的心痛，狠心的拒绝自己心爱的女子，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挖走了。

墨九九听着他冷漠无情的话语，感觉连呼吸都痛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无情，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呢！自己认识的韩亦萧虽然冰冷，虽然冷漠，却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可是现在，他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一样，不管自己怎么表达自己的爱，他都无动于衷，还说这么狠心无情的话，韩亦萧，我真的看错你了吗？

白九转过身，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用力的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外走去，每走一步，感觉与他的距离就拉远了好多好多。

“咚咚咚——”就在白九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韩亦萧一惊，立刻转过身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声音：“萧哥哥，你睡了吗？我给你熬了醒酒汤，你喝一点吧！我能进来吗？”

一声温柔似水的女子声音传进来，让白九遍体鳞伤的心再次被狠狠的碾压了一遍。

站在她身后的韩亦萧，明显的看到了她的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白九伤心的回过头来看向韩亦萧，眸中有询问。

而韩亦萧显然没有要与她解释的打算，既然要让白九对自己死心，或许吴冰冰此时的出现是在帮他一把。

韩亦萧阔步走到白九面前，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到内室先躲一下。

白九多想现在打开门去质问门外的女子，问问她是谁，为何会叫韩亦萧叫的那么亲切，可是理智又让她忍住了这份冲动，她想看看这个女子与韩亦萧到底是什么关系，想看看韩亦萧是不是因为另有新欢了，所以才会对自己这般的无情，若是那样，她真的可以彻底对他死心了。

这样想着，白九居然听话的朝内室走去了，先躲一会儿。心里却在苦笑，明明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因为她是墨家的女儿，她竟然沦落到了现在这般躲躲藏藏的地步。

“萧哥哥——”吴冰冰温柔似水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进来。

韩亦萧开口道：“进来吧！”

听到韩亦萧的声音，吴冰冰开心的勾起了唇角，同时脸上也爬上了羞涩，推开门，走了进来。

韩亦萧站在房内，看着吴冰冰走了进来，若不是白九在，若不是让白九死心，他一定不会这么晚让吴冰冰进来，就因为想让白九死心，他不得不利用一下吴冰冰。

吴冰冰看到韩亦萧，脸上的红晕更浓了，端着手中的醒酒汤来到他面前，温柔道：“萧哥哥，喝了酒之后身体一定很不舒服吧！我帮你熬了醒酒汤，喝下去之后会舒服很多，明天起来的时候，头也不会痛。萧哥哥趁热喝了吧！”

韩亦萧看着递到面前的醒酒汤，吴冰冰的心意他懂，可是他真的不能接受，可是现在白九一定在里面看着呢！所以他只能演好这出戏，接过吴冰冰递过来的碗，看着她，唇角勾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冰冰，谢谢你。”

韩亦萧的笑和注视，让吴冰冰心花怒放，不敢与他的视线对视，低下头，羞涩道：“萧哥哥，你不用跟冰冰这么客气的，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还记得以前的韩亦萧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却没有现在这么沉默冰冷，那时的他会带着自己玩，有人欺负自己，他会保护自己，虽然话不多，但与她还算亲密，还会亲切的唤她冰冰妹妹，不会与自己这么疏远，可是现在的萧哥哥，感觉和以前变化好大，比以前更沉默了，也变得冷漠了，好像还故意躲着自己，干娘说是干爹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小小年纪要支撑起一个家，所以才会变冷漠了，但是她说只要自己能走进他的心里，就能温暖他，找回曾经的那个萧哥哥。

想必是自己与萧哥哥太久没见了，所以彼此间有些疏远，相信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们会找回曾经的亲切的。这样想着，吴冰冰就有了很大的动力，抬起头看着韩亦萧，眸中盛满爱慕。

韩亦萧将手中的醒酒汤喝下，把碗还给她，温和了语气道：“冰冰，谢谢你的醒酒汤。”

吴冰冰摇摇头：“萧哥哥，你不要跟冰冰这么客气。萧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当时我们一起出去玩，有几个比我们大的男孩子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们，虽然没有他们人多，可是因为你会武功，把他们都给打哭了，当时萧哥哥在冰冰的心中就像一个大英雄一样，好英勇，好伟大。”

说起往事，韩亦萧冷硬的脸上有了丝丝柔和，那时父亲还在世，自己还在父母的呵护疼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那时的时光，真的是幸福的，美好的，可是从父亲离开后，那样轻松的时光就一去不复返了，他告诉自己要替父亲报仇，要支撑起整个韩家，所以必须要坚强起来，让自己变得厉害，这样才能保护母亲，保护韩家。

“时间过得真的挺快的，当时你还是个小女孩，一转眼就出落成了大姑娘。”韩亦萧感慨道。

可是这些对话听在白九的心中，却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的她的心好痛。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面对面前的女子，他会露出笑容，说起往事，一个羞涩，一个温柔，韩亦萧居然会对面前的女孩子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看来这个女孩子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吧！难怪他能对自己说出那么无情的话，原来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子。

感叹着时光过的快，同时也期待时光过的快些吧！这样，当年的小女孩就会长成大姑娘，就可以与他郎情妾意在一起了。

“萧哥哥也比小时候更加俊朗迷人了。”吴冰冰是个爱害羞的女孩子，说出这句话，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

韩亦萧看着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冰冰，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吴冰冰点点头，看向韩亦萧，羞红着小脸道：“萧哥哥，你喝了这么多酒，也早点休息吧！冰冰不打扰萧哥哥了。”

韩亦萧点点头。

吴冰冰离开了，还贴心的帮韩亦萧把门关上。

白九从内室走出来。

韩亦萧转身看向她。

白九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喃喃道：“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的心里还有我，原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今晚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喜欢的是刚才那样温柔的女孩子吧！而我这样大大咧咧又没规矩的女孩子，怎么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有情，妾有意，站在一起深情款款，是那么的般配，我白九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仇人的女儿，还奢望走进你的心，用我们的爱化解两家的恩怨，真是天方夜谭。”

韩亦萧看着她，她说的每一个字落在他的心上，向一个个钉子一样钉在了上面，让他好痛，可是他要的不就是这样吗？要的不就是她的死心吗？现在就是再心痛，他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忍着。

看着她心痛，他的心更痛，可是他只能忍着。

“原来你对女孩子，也会有那么柔情的一面，原来你也有要等待的女孩子，你们一起长大，你一直在等她长大吧！为何之前没有听你说过身边还有这样一位女孩子，那位女孩子一定很喜欢你吧！她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深情，一说话都会脸红，这样的女孩子，楚楚动人，才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会怜惜的类型吧！”白九痛心的说着。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子，比他对她说那些无情的话还让她心痛。

韩亦萧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看上起冷漠冰冷，努力的掩盖着自己心中的疼惜和不舍，冷冷道：“现在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吧！”

韩亦萧的话让白九笑了，唇边绽放出了一抹绝美的笑容，看着他，依旧认真坚定道：“我不后悔，我墨九九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选择爱你，更是我最正确的选择，就算你身边有了别的女子，就算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我依旧不后悔选择爱你，因为我知道，至少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爱过我的，这就足够了，若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温柔和爱情，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帮我实现这个心愿，也挺好的。”突然之间，她好像看开了一些事情，既然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既然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又何必再执着的询问他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呢！只要自己真心爱过他不就行了，并不是每段感情都能得到回报的，若是在自己离开后，能有个人帮自己好好的爱他，照顾她，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听到白九说这样的话，韩亦萧的心中是失落的，虽然想让她对自己死心，可是当她真的如自己所愿了，自己反倒心痛的不得了。

白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迈步朝外走去，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走了两步之后，白九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她害怕多看他一眼，便没有离开的勇气，喃喃道：“韩亦萧，祝你幸福。再见！”拼劲浑身的最后力气，说出这句话，坚定脚步，准备离开。

韩亦萧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心里慌了，乱了，一时间也忘记了什么所谓的理智，克制，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不想她离开，不想失去她。听着她的祝福，听到她说“再见”他的心被狠狠的揪痛着，他不要和她说再见。如果放她走，或许他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彼此会阴阳两隔，他就痛的无法呼吸。

被他突然抱在怀中，白九一怔，心被狠狠的震撼了下，可是想到刚才的那个女子，女子的羞涩和爱慕，他的温柔，都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白九有些气愤的去掰开他抱在腰间的手，不悦道：“放开我，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知道因为我的身份让你恨极了我，现在我要走了，请你放手，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我不放。”韩亦萧此刻像个任性的孩子般，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撒手。

白九却苦涩的笑道：“你身边已经有别的女子了，干嘛不让我走。”韩亦萧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凝视着她，他浑身有浓浓的酒气，看来他真的喝了不少酒，难怪那个叫冰冰的女孩子会给他送来醒酒汤，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与他挺般配的，虽然这样想会让自己好心痛，但看到有人能这么细心的照顾他，自己应该开心，可是为何呼吸都觉得好痛呢！

“你喝醉了，放手吧！”白九苦涩一笑道。如果他没有喝酒，他一定不会阻拦自己离开。

虽然韩亦萧喝醉了，但是他的脑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此时在做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想要紧紧的抓住她，或许没有喝酒的时候，不会任由自己跟着心走，可是现在他喝了酒，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吧！他想让自己跟着心走，看着白九，舍不得移开视线，抬起大掌，轻轻的抚摸向了她的小脸。在这段爱情里，他真的好怂，一直都是她在付出，他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她的脸真的很小，他的一个巴掌便能遮住，她的皮肤真的很好，即便在军营待了这么久，在边关风吹日晒了那么久，依旧没有丝毫的损害，触手的感觉是那么的嫩滑舒服，像丝缎般柔滑。她的眉毛是他见过的女子里眉型最好的，一双杏仁眼就像天上的星一样，耀眼夺目，鼻子小巧坚挺，嘴唇如花瓣般诱人，精致的下巴也是那么诱人，虽然小脸有些憔悴，依旧遮挡不住她的风华绝代，只是这样看着，韩亦萧便深深的被她迷住了，喃喃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美。”

他的话落进白九的耳中，让她的心底滑过丝丝的甜蜜，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可是这份羞涩，却让她想到了刚才的哪位叫冰冰的女孩子，她在韩亦萧面前也是那么羞涩，或许任何女子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的羞涩吧！因为他真的很俊朗，很迷人，听到他夸赞自己美，她是开心的，可是想到那个柔情似水的冰冰，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夸赞过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有些酸酸的道：“在你心里，那个叫冰冰的女孩子更美吧！”抬起头，注视他，想要通过他的眸子，窥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是韩亦萧却不给她这个机会，趁着她抬头之际，凑上前，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加深这个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个吻有些重，有些急促，好似带着惩罚。

没错，韩亦萧的这个吻是带着惩罚的，他不喜欢她拿自己和别的女人比，因为在自己心中，没有人能和她比，可是她却不懂这些，所以他想要惩罚她，忘情的吻着她，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就再也不用与她分开了。

韩亦萧给人的感觉是冰冷的，严厉的，不善言辞，拒人千里的，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他，生怕被他的寒气所伤到。他也不喜欢别人的靠近。

可只有在面对白九的时候，他才会变成另一个模样，把所有的温柔，深情，激情都给她，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肯拿下冰冷的伪装自己的面具，所以他喜欢白九的靠近，喜欢白九对他的亲近，曾经他以为他自己会娶她，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然后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孤独的心会被她填满，可是当知道她是墨家女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天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口子，那个口子落在了自己的心上，怎么都无法再修补，想到不能和她在一起，想到会永远失去他，他就有满心的不甘和不舍，不自觉的，加重了这个吻。

白九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因为他真的吻痛她了，伸手去推他，反倒被他抱的更紧了。他发疯般的吻她，好似要把这一生的力气都化作这个吻，拼命的吻她，感受她真实的存在。

白九被他吻的就要不能呼吸了，他真的弄痛她了，无奈之下，白九只能狠下心来，咬住了他的唇，用力的咬了一下，一股血腥的味道从二人的唇齿间逸了出来，疼痛让他的理智慢慢的拉回，可他依旧舍不得松开，又吻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离开了她醉人的唇瓣。

白九看着他还在流血的唇瓣，伸出手，想要帮他将唇上的血擦掉。

韩亦萧却一把握住了她得手，注视着她，想要把她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

可是该死的酒精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反应，让他的头好重，感觉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软软的没有力气，就连眼前的视线都模糊了。

他甩甩头，想甩走醉酒后带来的不适感，想要努力的看清面前的人。

白九见他面色酡红，眼神涣散，知道他是真的醉了，他需要休息，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稳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温声道：“你喝太多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韩亦萧真的觉得头好重，身子要支撑不住了，点点头。

白九搀扶着他走到床前，让他坐到床沿，帮他把鞋子脱掉，扶着他躺下。

而韩亦萧却趁机一拉她的手，让她顺势跌进了他的怀中，双臂收起来，抱紧了怀中的小人儿，一个侧身，将她拥紧在自己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她，口中呓语了句：“不准离开。”

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入白九的耳中，却感觉重如千金，心里是喜悦的。

很快，韩亦萧在酒精的促使下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眼，真的很迷人，忍不住想到了那次他喝醉酒的是情景，自己送他回房，也是这样，被他拥在了怀中，还听到了他说喜欢自己，当时的心情真的很激动，很开心，觉得自己那么久的努力和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觉得彼此是有未来的。

可是现在，明明紧紧的相依偎着，却感觉两个人的距离好远，好远。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这真实的感觉，白九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丝弧度，多想时间过的慢一些，最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可是现实是残酷的。

她现在是戴罪之身，是偷偷跑出来的，她不能在这里久留，看着他睡着了，轻轻的拿开他抱在腰间的手臂，轻轻的从他的怀中离开。

韩亦萧的眉头皱了起来，口中呓语着什么。

白九凑近去听了听，只听他喃喃呓语道：“为什么你是墨家的女儿，为什么你会是墨家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这话，白九的心被狠狠的揪痛了，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心，希望能帮他抚平蹙起的眉头。

可是不管她如何帮他抚摸，始终无法抚平他的眉心，白九的心好痛，好痛。

虽然因为自己的身份与他拉开了距离，可是她从未后悔过自己是墨家的女儿，更没有埋怨过爹爹，上一代的恩怨他们不了解，所以她不能指责爹爹，要怪，只能怪他们有缘无分吧！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白九喃喃道：“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肯定很难受吧！韩亦萧，如果爱我让你们这么痛苦，那么，你就忘记我吧！或许我离开了，你的痛苦就结束了吧！”深深的看着他，凑近他，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后不舍的离开。

走出她的房间，白九回头看了眼，眸中有浓浓的不舍，可即便再不舍，也得离开，张开双臂，飞离了这里。

可是她走的太匆忙了，却没有听到韩亦萧此时口中不断的呓语声：“白九，别离开我，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不知道白九若是听到这番话，是否还舍得离开。

次日

韩亦萧迷迷糊糊之中，翻身去搂身边的人，结果手摸到的是一片空白，仅存的一点睡意全无，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身侧，哪里还有白九的身影，坐起身，头有些沉，但却不痛，可能是昨晚喝了吴冰冰送来的醒酒汤的作用。

想着昨晚与白九的一幕，感觉像是做梦，她真的来过吗？真的是自己做梦吗？是不是自己喝醉酒后出现的幻觉，有些沮丧的低下头，突然想到什么般，摸向自己的唇，立刻下床，走到梳妆镜前，看到里面的自己，唇上那被咬破的痕迹还在，像是在诉说着她昨晚的存在。

昨晚的她不是梦，不是幻觉，她真的来了，可是——却又无声的离开了。白九，爱上你，真的好痛，好痛。

闭上眼睛，任由这股苦涩在心底肆意的蔓延，因为痛，才能真切的知道自己真的深爱过她。

丞相府

楚凌霄一大早醒来，坐在床沿，头好重，好沉。

洁儿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东西，来到床沿，看着主子，叹口气道：“大人，头很痛吧！干嘛喝这么多酒啊！奴婢给你熬了醒酒汤喝下吧！会舒服些。”

楚凌霄端过洁儿递过来的醒酒汤，喝下了。

洁儿将碗放到了桌上，看着眉头依旧皱着的楚凌霄，凑上前好奇的问：“大人，你很少喝醉的，昨晚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是不是——想霍姑娘了？”

楚凌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训斥道：“大人的事情你也敢打听，不想好了吧！”

洁儿因为待在楚凌霄身边久了，所以知道他的脾气，对于他此时的训斥，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辩解道：“奴婢也是关心大人嘛！大人，霍姑娘真的挺好的，如果你想她，就去找她啊！”

楚凌霄却口是心非道：“我怎么会想那个刁蛮的丫头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她了？”

洁儿很想说她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可是在楚凌霄眼神的威胁下，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喃喃道：“大人做事什么时候也这般犹犹豫豫了，大人之前不是还很自信的说不管什么女子，你都能搞定吗？莫不是霍姑娘你搞定不了。”

楚凌霄听到这话，不屑道：“我搞定不了她，真是笑话，我楚凌霄要容貌有容貌，要身份有身份，哪个女人不上杆子被我搞定，至于霍暖暖，我是不屑，她那种男人婆，怎么会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我是不喜欢她，所以才懒得去搞定她。”

洁儿却撇撇嘴道：“大人，你就嘴硬吧！将来后悔可没地方哭。”

楚凌霄瞪向洁儿训斥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这样与大人说话，信不信我把你赶出丞相府。”

洁儿委屈的瘪瘪嘴道：“大人，奴婢也是为你好嘛！你干嘛这样凶奴婢。奴婢是真心觉得你和霍姑娘很般配，觉得霍姑娘很好，若是能成为大人的夫人，大人一定会很幸福的，奴婢是怕大人错过了霍姑娘会后悔，才会与大人说这些的。毕竟女孩子的青春有限，霍姑娘也已经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大人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心，错过了，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了。是奴婢多嘴了。”

听着洁儿的话，想着禄王爷给自己说的话，想到霍暖暖要嫁给别的男人了，他的心中就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有些不自在的问向洁儿道：“你，真的觉得我和霍暖暖那丫头很般配？”

洁儿用力点点头：“大人和霍姑娘真的很般配，不但奴婢觉得你们般配，府中好多人都觉得你们很般配，霍姑娘在咱们丞相府住的那几日，大人明显安分了许多。”

楚凌霄不悦的质问：“什么叫安分了许多？本丞相在你们心目中，平时是个什么样子？”

洁儿瘪瘪嘴，不敢说，转移道：“大人，你也该成亲了，咱们丞相府也该有女主人了，霍姑娘是大人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子，所以大家都觉得霍姑娘是不一样的，听说年前，长公主和驸马去了江北，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大人和霍姑娘的事情，想必长公主和驸马也觉得大人和霍姑娘很般配吧！如果大人喜欢霍姑娘，就把霍姑娘再请来丞相府吧！我们一定会好好伺候霍姑娘的，让她在这里有家的感觉。”

听了洁儿的一番话，楚凌霄笑了，没想到霍暖暖那个刁蛮野蛮的丫头，竟然还能让这么多人喜欢，不过想到她回江北的家去了，想到她要嫁给别人了，心里升起无限惆怅，喃喃道：“只怕没机会请霍暖暖来丞相府了，她回江北的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洁儿一脸的意外，随即却乐观道：“没关系啊！江北离京都也不是太远，大人若是想霍姑娘，可以抽时间去看霍姑娘啊！只要把霍姑娘娶到我们丞相府，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霍姑娘会离开了。”

楚凌霄叹口气，喃喃道：“我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已经有了婚配的对象，这次回去，应该会嫁人吧！”

洁儿这次真的震惊了：“什么？霍姑娘要嫁给别人了，这么说，大人真的没有机会了？好可惜啊！不过大人，凭咱们丞相府的实力，如果你真的想娶霍姑娘，其实完全可以去争取的啊！在霍姑娘成亲前，你还有机会的。”

楚凌霄有些犹豫：“这？你是让我这个一国丞相去抢亲？不好吧！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我这个丞相。”

－－－－－－题外话－－－－－－

嘻嘻，猜猜楚凌霄会去找霍暖暖吗？是面子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