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洞。

神兽兀秃那百丈身躯，仍然一动不动，好似石雕一般伫立。它头顶的封魔禁法，散发着祥和的金光，好似春雨一般洒满整个空间。

金雨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似从沉睡中醒来。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明悟，还有一丝疑惑。而他身上的道韵又凝厚了许多。封魔禁法，他感觉已经摸到了几分脉络，但却好像就差一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而这一层纸，却不是努力就可以的。需要的是顿悟。

“咦？相君，孜北游哪去了？”金雨终于发现这封魔洞中只剩下他自己了。

“主人，你已经入定十天了，孜北游早在七天前就被传送走了。”赵相君娇声回答。

“什么？！”金雨豁然大惊，“那我为何没有被传送出去？”

“主人，我不知道。”赵相君很坦然地答道。

金雨闻言，立刻察觉自己问的荒唐。赵相君虽然可以吞噬仙王，却不等于她的智力也等同于仙王，她现在其实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封魔洞为何要把我留在这里？”

金雨苦苦地思索起来。他凭直觉认定，这肯定是武沉钟的阴谋。可那武沉钟是如何做到的呢？他也是和自己一起进入封魔洞，不可能提前进来动什么手脚。别说他没这本事，即便是他的师尊赤海仙尊，也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难道是因为我将那八十多人都杀了？”

一念及此，金雨心头陡地一跳，他的思路慢慢地清晰起来。

他原本就觉得奇怪，武沉钟为何要将这封魔洞中的人杀尽，现在终于明白了。

“兀秃能困在这里两千万年，就是因为兀秃要杀尽摩夷天的所有仙人。而自己在遭受那近百人围攻的时候，也存了杀尽之心。虽然最后还留了十几个，却最终仍然是死了，算起这个因果，也是由我而起。那就等于，自己一个人，几乎将这封魔洞中的所有人杀尽。所以，封魔洞认定我已经入魔，直接将我留下。”

“而那武沉钟明显是知道封魔洞的这个规则，所以引诱那些人来围攻我，让我触犯封魔洞的规则，直接被封魔洞留下。而且，这很可能是永久的留下，就像兀秃一样。即便十年之后，封魔洞再度开启，我也极可能出不去。否则武沉钟不可能说出让我陪葬的话。”

金雨感觉这番分析应该是差不多接近事实。要知道，十年时间，对修士来说，实在是很短暂的一瞬。修士闭关一次几十年都很正常。自己怎么可能被十年的禁锢吓倒？所以，武沉钟花费偌大力气，不可能只是为了禁锢自己十年。这也就是说，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

赤海仙尊的打算很可能是，即便这次没有杀死自己，下次封魔洞开启的时候，再度进来杀便是。反正自己也逃不掉，就等着一次又一次的围杀吧。总有一次是会成功的。

想到这里，金雨心中不由得怒火万丈，他咬牙切齿地发誓：“赤海仙尊，我如果有出去的一天，定要将你神魂俱灭！”

他急躁地走来走去，心中感觉极为不妙。他看上去好似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杀气四溢，却又无可奈何。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前方那个封魔禁法。这封魔禁法虽然玄奥无比，但他感觉，自己肯定能掌握这门神通，只是参悟的时间太短，还差一点火候而已。忽然，他心中一动，将目光转向了兀秃——他陡地有了一个惊人的计划。

“我如果能破解封魔禁法，将那兀秃放出来。结局会怎样？”

金雨想罢，自己都被这个疯狂的主意吓了一跳。但却止不住地想下去，却是越想越两眼放光，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个封魔洞，只能留住我这样的蝼蚁，肯定无法留住兀秃。否则也根本无需什么封魔禁法了，只需要这个封魔洞就可以了。所以，只要解除了封魔禁法，兀秃肯定能破开头顶的仙山。那这封魔洞也就不存在了，自己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金雨的心砰砰直跳，这可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办法。先不说这兀秃被放出之后，会不会先吃了自己。即便它知道感恩，放自己一马，那摩夷天的其他仙人呢？它既然还被困在这里，证明它心中的戾气并没有消失，它出去还是要吃人的。

“这岂不是说，我要用整个摩夷天的仙人性命，来换取我自己的性命？”

金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顿时有些踌躇。这自由的代价也太大了。但他却好似中了毒一般，不停地问自己——

“换，还是不换？”

一遍遍地问。却没有答案。两位妻子还在低级位面翘首以盼，等着和自己相见。前世的妻子去了高级位面，也是生死未卜。姐姐如果知道自己的困境，那该有多么难过？果果那纯纯的笑容，好似在眼前清晰地晃动；母亲那深沉的目光，总是在自己离去的时候饱含着不舍……

这些自己能舍弃吗？

那摩夷天的所有仙人性命，是可以舍弃的吗？

孰轻孰重？

……

金雨就这么瞪大了眼睛，却好似雕像一般，什么都没看到。时间如沙，不知流逝了几许，忽然，他笑了——

“我真是可笑，还未成功参悟出封魔禁法，却在这纠结参悟之后怎么办。”用力晃了晃头，好似甩去多余的烦恼，慨然叹道：“就让命运自己裁决吧。我如果能够参悟出封魔禁法，就尝试放掉兀秃。如果不能参悟，即便自己想放了兀秃也无从放起。那还想这些干什么？”

想罢，金雨再次盘膝而坐，开始参悟封魔禁法。原来十天的参悟，已经让他对封魔禁法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似乎随手可得，却又不易抓住。

但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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