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妃从未想到过关于凝安要不要作为和亲对象嫁入瓦勒国的事情会有转机,尤其是从皇上这里。
当她听说了皇上心中真实的想法以后,她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一些。可是坐下来仔细想想,她的心中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于是又继续问皇上,她的话语和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期盼,“皇上这些话,都是真的吗?不会是因为看到臣妾不开心,而说出来哄骗臣妾的吗?”
皇上听闻舒贵妃这样问,他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看着舒贵妃,眼神里带着的都是对她的温柔,他轻声开口说道:“爱妃何必问这样的话,朕是君子,自然说话是一言九鼎,怎么会骗爱妃你呢?”
舒贵妃也是笑着,只是心里始终还是有些觉得害怕。什么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什么事情也都有可能发生,她不能排除皇上后悔和她说了这些承诺的事情。
现在距离凝安和宋氏离开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天色已经是越来越暗了。舒贵妃心中忐忑,脸上却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她静静地望向宫门的方向,也不知道她们两人是否已经平安到家了。
天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轮明月照着大地,屋中的灯火通明和此时的月光相得益彰,共同点缀了这漫长的黑夜。
舒贵妃不知道的是,凝安刚刚离开宫中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情。
当凝安和宋氏坐上回去的马车时,冬天的夜晚已经是愈发得冷。凝安或许是穿的小袄有些薄了,冷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竟是有些瑟缩。
宋氏看出了凝安的不舒服,她害怕凝安真的会被冻得生病,于是伸出手把凝安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恍惚之间,她还以为凝安还是只能抱在怀中的幼孩一样。
凝安整个人都窝在宋氏的怀里,随后她低着头对着宋氏说道:“母亲,你真的很舍不得我去瓦勒国和亲吗?”
宋氏当即点了点头,她叹了口气,像着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打着凝安的背。
“母亲当然是舍不得你的,瓦勒国那种地方实在不适合你去居住。若是耶律正太子以后能够当一个明君也罢,可是他眼睛透露出来的阴霾和野心实在让母亲害怕。如果可以的话,母亲希望大隋的哪一个姑娘都不要去那种地方。”
凝安听了宋氏这么说,她把头更深地埋在宋氏话中,话语中带着可以察觉到的担忧:“万一皇上和耶律正一定要凝安去呢……凝安也真的不想去啊!”
宋氏又怎么能不知道凝安心中的担忧,可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快地赶到国公府,只有到了国公府一切问题才能够有商量的余地。
“再等等,很快就要到家了,在家等着父亲,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凝安点了点头,良久才说出一句话,这句话,还不是完完全全放下了心。
她说:“但愿如此。”
马车行驶着,马车外是呜呜作响的冬风,吹得宋氏心里发颤。
或许是车夫得到了舒贵妃的嘱咐,这次马车行驶的极为迅速,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国公府。
凝安在车上险些睡着,是宋氏把还在朦胧之中的她唤醒的。凝安随着宋氏走下马车,让凝安感到安心的是,国公府的大门口依旧守着她熟悉的人,是她从小就认识的家丁们。
宋氏和凝安对着车夫道过谢以后,她们就准备踏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原本这一刻应该是让宋氏和凝安感觉到安心的的一刻,可是一个声音却硬生生地打破了这一切。
“舒小姐,不知本宫是否可以和你说两句话。”耶律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国公府的大门口,他背手而站,眼睛里赤裸裸的都是得意和对凝安的势在必得。
宋氏回头看到身后的耶律正以后,她原本只是轻轻地握着凝安的手,如今也是不知不觉中加紧了力度。这让凝安有些感觉吃痛,但是凝安明白这是宋氏在为她而担心。
如此凝安只能用着安慰地眼神看着宋氏,随即从宋氏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对着宋氏轻声说道:“母亲,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凝安也觉得应该好好和耶律太子说说了。你先去找父亲,凝安等会就也会去大堂的。”
宋氏看着她们两人身后的耶律正,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凝安,正当张嘴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凝安用着严肃的目光注视着她,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里是国公府,是凝安的家,别人自然是不敢拿凝安怎么样,同样凝安也会小心谨慎的。母亲放心吧,现在还请母亲赶快去找父亲,父亲大概早就回来了,也在等着母亲呢。”
就这样,宋氏怀揣着满满的担心和忐忑,她一步一回头的消失在了凝安的视线之中。
现在,凝安终于可以直接面对面耶律正了。
凝安原本看着宋氏离去的时候,她的脸上还都一直挂着微笑,只是转向耶律正的时候,她的脸上再也无了半分笑意。
“不知这么晚了,瓦勒太子来我国公府这里是为了什么?”凝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易被察觉的怒气。
耶律正不会听不出来话语中凝安的情绪,只不过他没有生气,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凝安,随即大声笑了起来。
“舒小姐的母亲还是很关心你啊,本宫只是想要和你说两句话,她都这样不愿意。”
“母亲担心孩子是正常的事情,没有哪个父母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难道说瓦勒太子今天来找凝安就是为了要告诉凝安,我的母亲究竟有多关心我吗?”
耶律正听了凝安的话,他只是笑着,随后眼中带着强烈的征服欲说道:“本宫今天这么晚来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本宫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舒小姐。”
凝安礼貌地点了点头,她深深地看了耶律正一眼,随即说道:“瓦勒太子请说吧,若是有疑问,凝安会回答你的。”
看着凝安的态度也变得认真起来,瓦勒太子终于是说出了自己今晚的真实来意。
“今晚大隋皇帝为本宫接风洗尘,自然本宫是这场宫宴中最重要的人物。本宫发现,当本宫进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本宫。唯独有一人,从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头,也就是你,舒小姐。难道说你对本宫有什么意见吗?”
凝安听了耶律正的她,她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太子真是多想了。凝安今日本来就是十分不舒服,或许有的礼数确实没有尽到,还请太子不要介意。只是……”
凝安说着,脸上的微笑突然冷了下来,接下来说出的话,也让耶律正着实尴尬了一把。
“只是我们大隋的皇上还没有说凝安什么,倒是太子你先教训起凝安了吗?”
耶律正果然是尴尬,但是很快的他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带着严肃的表情,继续开口说道:“舒小姐这么一说,到真是本宫的错了。本宫和大隋皇帝,也和今晚在座的众位宾客说过了,本宫这次前来大隋,是想要找到一位大隋女子做本宫的太子妃,舒小姐可知道本宫心中的不二人选究竟是谁?”
凝安听耶律正终于是说出了今天晚上最让她头疼的事情,她看着面前耶律正探究的目光,凝安心中如同一扇明镜,可是她却不得不装傻。
“太子真是说笑了,凝安怎么会知晓太子心中的人是谁?”
耶律正看着凝安的眼神愈发炽热,到最后竟是直接拉起来凝安的手。他把凝安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激动地说:“本宫心中的人,就是舒小姐你啊!本宫这次来大隋为的是什么,也是你啊舒小姐!”
耶律正的这个举动没有给凝安带来惊喜,凝安在被耶律正握住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凝安几乎是费了全身气力才甩开耶律正的手。
“凝安还请太子自重!凝安是未出嫁的姑娘,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凝安担不起骂名,这样实在不合礼数!”凝安有些生气,她直直地瞪向面前比她高出许多的耶律正。
耶律正被凝安甩开以后,他微微有些不悦,但是还是笑着和凝安说道:“或许是根本唐突了。只是曾经本宫三弟耶律吉和舒小姐求婚之时,舒小姐不也是没有拒绝他吗?如今三弟已经死了,而本宫是比三弟身份更加尊贵的人,难道还配不上舒小姐你?”
凝安看着咄咄逼人的耶律正,她向后退了两步,以免再次发生和刚才一样的情况。
“想必太子是糊涂了吧,凝安和三皇子耶律吉没有任何关系,当时也只是他一直苦苦纠缠与我,凝安也是没有办法才答应和他一同出游,谁知道就遇到了那种事情。”
耶律正听出了凝安话语中的意思,他带着怒气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本宫如今告诉你,本宫想要迎娶你,也是在纠缠与你?”
凝安没有做出明确的表示,她只是微微地笑着,一双眸子带着冰冷的眼神看着此时盛气凌人的耶律正。
“这可是太子自己说的,凝安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对于凝安来说,凝安一直都认为两情相悦的人才能够在一起,若不是两情相悦,那即便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凝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