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凝安问起另一个好消息,红锦立刻更加兴奋了,完全把夏明旭状告凝安一事抛在了脑后。
“主子,奴婢刚刚回来,还碰到了大夫人!大夫人说明日皇后举行宴会,邀二品以上官员女眷在宫中赏花,夫人让您明天也过去呢!”
“又是宴会?”凝安非但没有红锦的兴奋,反而有些烦恼的皱了眉。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凝安都不喜欢这些数不胜数的宴会。前世凝安不喜,是因为她性子静不下来,况且她的名声本就不好,即便不去参宴,最多也只是被人说笑几句,外人不会过多计较,凝安也不会过多计较。
但是现今不一样了。
凝安的性子是静下来了,可是她却厌恶起宴会上的繁杂和勾心斗角起来。
重生之后,她仅仅参加过两次宴会。
一次是宋大学士的寿宴,寿宴上,宋子新和宋姨娘设计陷害宋大学士,最后本应其乐融融的寿宴不愉而终。
另一次是前些日子皇上为迎接瓦勒国使臣,在后宫举办的宴会,这次宴会之上,她不知怎么回事儿,引起了耶律吉的注意,最后闹得几乎要给耶律吉殉葬,连国公府都险些遭受牵连。
这一次皇后在后宫举行宴会,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主子,这是多好的机会呀!夏明旭那个人渣,您好不容易甩掉了,自然要找个更好的才行啊!”
红锦没有凝安想的那么多,她想的很简单,自己的主子肯定值得最好的,明日的赏花宴上,一定有许多世家弟子,现在好不容易把夏明旭甩掉了,凝安自然要找个比夏明旭好一万倍的人来,气死夏明旭那个真小人!
红玉想的跟红锦差不多,也是连连点头道:“没错呀主子,明天的宴会,三姑娘一定也会参加,您到时候好好打扮一下,一定能把三姑娘狠狠比下去!”
“恩恩,没错!”红锦赶紧附和:“而且主子,奴婢听说明天太子和世子凌鸿墨都会去呢……哎?对了,主子您之前春狩被凌公子救了,还差奴婢把凌公子的外衫拿去洗净了,外衫奴婢放在主子房里,主子您可以找时间去还给凌公子呀,还可以顺便交流交流,说说话呢!”
要说红锦红玉对哪个世家子弟的印象最好,那无疑是凌鸿墨了。
凌鸿墨虽然在外界的传闻极差,高官大亨都不屑与之为伍,但通过凝安的讲述,红锦和红玉都知道凌鸿墨其实是个武艺高强,而且极富文才谋略之人,再加上凌鸿墨救了凝安那么多次,红锦红玉对凌鸿墨的好感几乎要突破天际了。
就连李嬷嬷也觉得很有道理,笑道:“没错,二姑娘今年也十三了,再过两年年纪就差不多了,也可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明日一定要把二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宴会上的男男女女都为二姑娘侧目!”
凝安听罢三人三言两语便决定了自己明天要去参加宴会,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却也没有反驳。
她的确很不想去,但这是皇后邀约,她不能不去。
若是半个月以前,她还可以直截了当的推诿过去,以她不羁的名声,即便有人会说她不懂事,但却不会过多计较。
但半个月前,耶律吉惨死街头,她在朝堂上一番话言辞肯肯,不仅解了自己的围,还反击了瓦勒国一番,让她在京城的名气狠狠的扭转了过来。即便已经过了半个月,当初她在朝堂上的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仍然余热不减,为众人津津乐道。
她现在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在这个当口,无论她做出什么不常之事,绝对会被迅速传开,至于传成什么样子,凝安心有预感,绝对好不到哪去!
所以这宴会,她真的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皇宫,御花园。
此时恰值仲春过后,季春之前,正是春意最浓,花开艳丽,赏花的最好时机。
草长莺飞的时节,群花姹紫嫣红,争相斗艳,鸟鸣啾啾,为春日平添了一份热闹的暖意,春水潺潺,石亭临水而建,拱桥石林,相映成辉,这番美景,的确也独有皇宫才能看见。
凝安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里灌满了清新芬芳的花香,让她因不得不前来赴宴而微沉的心情,忽然就明朗了许多。
凝安今日着一席浅绿色丝质薄裙,裙边镶嵌着珠钻,在阳光下微微闪光,为她平添了一丝仙气。她轻妆淡抹,不浓厚,也不单薄,显得恰到好处,把她本就细腻的肤色,映衬的更加和贴。黑亮的长发被挽成一个惊雀髻,髻上鸟展双翅,做展翅欲飞状,与春日的风景和凝安沉稳又不失机智的性子搭配的恰到好处。
其实凝安本来没有想过要好好打扮,她本意只是随便应付了便好,偏偏红锦红玉不同意,非得把凝安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凝安嫌麻烦,最后李嬷嬷出言,凝安没办法,才任由红锦红玉给自己装扮了许久。
但是效果的确喜人,凝安一出场,便引得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凌鸿墨依旧待在宴会的角落,他的目光在凝安身上顿了一瞬,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今日的凝安看起来和以往大不相同,以往凝安大多是素颜示人,虽貌美,却不出众,可是今日的凝安,居然让他都有一丝惊艳的感觉。
但他并不觉得高兴,相反,他心有不愉——他看得出来,凝安是精心打扮过的,她平常不善打扮,却为了参加这个宴会换上了华丽的长裙,画上了精致的妆容,还梳了一个精美的发髻,凌鸿墨不得不怀疑凝安究竟有什么用意。
而且——那些人看向凝安的赤|裸裸的眼神,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同样高兴不起来的,还有舒凝馨。
舒凝馨的心思不消多说,即便她已经和夏明旭互相表明了心意,可是这么大型的宴会,她若是不想在宴会上大出风头,那也就不是她了。
她今日和往常一样艳妆浓抹,打扮精致而华丽,再加上她身上楚楚可怜的气质,无论搁哪,绝对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可是今日,她却被一向其貌不扬的凝安给抢了风头,她如何能不恨?
她面上表情微变,可心里却狠狠的暗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凝安这个时候可没空管舒凝馨什么想法,她现在很雀跃,原本阴沉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宝卿姐姐!”凝安悄悄挪到宋宝卿身后,轻轻拍了拍宋宝卿的肩膀。
宋宝卿本来坐在石亭一角,本来正在望着欢声笑语的人群出神,不想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身子一颤,居然被吓了一跳。
“安儿妹妹,你也在呀!”她猛地回过头,却见凝安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心下一松,脸上也带了一丝惊喜之色。
她性子内敛温婉,一向宅居在学士府内,鲜少出门,最不善与人交谈。这宴会上,相识之人大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她却只能形单影只的呆坐一旁,看着别人热热闹闹,所以能在这里见到为数不多的好友凝安,她格外的惊喜。
凝安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宋宝卿身边,嘟着嘴道:“宝卿姐姐,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怎么没有,姐姐每天都念着妹妹呢!”
宋宝卿刚刚见到凝安,情绪有些激动,这时候得凝安如此一问,顿时想起前些日子凝安春狩遇险,以及瓦勒国三皇子惨死街头,凝安被要求为耶律吉殉葬一事,面色忍不住一变。
她迅速急切,关心道:“安儿妹妹,听说你前些日子与亲友春狩,结果遭歹人所劫,还受了重伤,你现在没事了吧?”
凝安春狩,却遭歹人所劫之事,虽然在国公府里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在舒振昌的控制之下,这个消息其实并没有流传出去,所以凝安没想到这事宋宝卿居然也知道了,面上微微一愣。
“什么受重伤,谁告诉你的?简直胡说嘛!”
她听明白宋宝卿的话,嘟囔着嘴不住抱怨:“那歹徒不过是打了我一巴掌,脸上肿了一点罢了,几天就好了,哪有什么事,就是一天到晚被逼着喝补药,现在也没停下,让安儿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没事?”宋宝卿犹不放心,狐疑的把凝安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
凝安春狩受伤一事,是她爹爹宋大学士告诉她的,虽然国公府把消息把的很严,但是学士府终究是宋氏的娘家,与凝安沾亲带故的,自然不可能瞒着。
宋宝卿得到消息,当时便想前去国公府看望,却被宋大夫人拦住,说是让凝安好好养伤,于是只差人送了补品过去。可是虽然没有前去探望,她的一颗心,总是系在凝安身上的。
凝安知道宋宝卿的关心绝不是作伪,心里暖烘烘的,却还是让宋宝卿放心,道:“当然没事儿?你看看我这脸,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说着,还把脸像宋宝卿面前凑了凑,让宋宝卿看个清楚。
宋宝卿居然还真的仔仔细细的看了,见凝安面色红润,没有留下一丝伤痕,才终于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另一边,舒凝馨一直注意着凝安的方向,见凝安和宋宝卿聊得欢乐,凝安面上带笑的样子,简直美艳的让人难以离开视线,心中怨恨更甚。
她坐不住了,眼色微微闪了闪,她忽然站起来,高声道:“皇后娘娘今日邀臣女们赏花,是臣女的荣幸,凝馨愿在此献舞一支,以表对皇后娘娘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