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长年跟在凝安身边,自然是知道凝安与舒文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兄妹关系挺不错,但凝安私下里却极其讨厌舒文鹏,那看起来就很虚伪的脸色。
“你看看,这舒文鹏,舒凝馨,夏明旭都要去,我怎么能不去?”凝安冷笑两声,随手把邀请函扔到一边。
舒文鹏,舒凝馨,夏明旭,他们三个都是凝安今生下决心要对付的人,即便知道这次春狩,不是简单的春狩,但凝安若是就此怕了,那她还谈什么复仇?
春狩的日子就定在三天后。
红锦为凝安梳洗更衣,嘴上还不停的念叨:“主子,您真的非去不可吗?平日里大少爷与主子也没什么交集,突然就发帖邀您去春狩,一看就是有问题呀!”
“是呀,主子。”红玉端了水盆过来,难得的没有反驳红锦的话,“主子,三姑娘和大少爷都与您不对付,夏公子前几日又在您手里吃了暗亏,您独自前去,未免有些危险,要不红玉陪着主子您一块儿去吧?”
以前凝安待舒凝馨极为要好,事事都护着舒凝馨,但经过前几次舒凝馨事事针对凝安,再加上凝安时不时的提点,红玉红锦这两个丫头也渐渐看明白,舒凝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自是对舒凝馨极不满意的。
我们家主子都那样护着你了,事事都怕你被人欺负了去,你舒凝馨居然还恩将仇报,暗地里处处给我们家主子下绊子,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嘛!
红玉红锦的担忧,凝安已经听了整整一个早上了,现在也懒得费力气去辩驳,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以前怎么没见你们话这么多?”
“主子,这哪是我们话多?”红锦一听这话,委屈的嘟了嘴,掰着指头一个个数到:“夏公子人面兽心,三姑娘心机叵测,大少爷又是三姑娘的同胞哥哥,主子您一个人去得有多危险啊!主子您还不让奴婢们跟着……哎,对了红玉,你不是懂医么?有没有什么药粉之类的,赶紧拿出来给主子防身啊!”
“哎哟你瞧我这脑子!前几天制备的迷药不是还有剩的嘛!”红玉听红锦这么一说,猛地一拍脑门,懊丧道:“主子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过来!”
“哎?不用,我……”凝安抬手想拦住红玉,可红玉已经急冲冲的放下木盆,一溜烟儿跑出去给凝安拿迷药去了。
“我用不着啊……”凝安无语地看着红玉消失的方向,无力的垂下手臂,迟疑着把没能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前世自己怎么就没发现,红玉红锦这两个丫头,把她管的这么宽呢?不就去参加个春狩吗?搞的她似乎去了就回不来了一样……
最后,凝安还是没有拗过红玉红锦的坚持,不得不把迷|药收在袖里。
这还不算,红锦居然不知从哪弄来一把锈迹斑驳的剑,一股脑儿塞给凝安,说这是她祖传之物,能驱魔辟邪,要凝安一定要带上。
凝安无语半晌,好说歹说才打消了红锦的心思。
笑话,那巨剑又笨又重,她是去春狩,又不是上战场,带上这么把破剑,那不是丢人现眼吗?就算上战场也没人会带这么破的剑好吗?!
不过被红玉红锦这么一番折腾,等凝安真正出门时,时辰自然也就晚了。
今天倒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朗日明,春光灿烂,只是若能不与舒凝安夏明旭那几个人面兽心的小人虚与委蛇,凝安的心情怕是会更加愉悦。
国公府练武场,舒凝馨,舒文鹏与夏明旭已经早早到了。
日头渐渐明朗,可是依旧不见舒凝安的身影,舒凝馨心中渐渐有些不耐了。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呢?现在都还没到,莫不是忘了时辰?”舒凝馨终于忍不住开口,可语气里却不见一丝抱怨,完全是为凝安的担忧。
这么多年来,舒凝馨日日戴着个“温婉可人”的假面,早已将这个柔弱形象演的滚瓜烂熟了。
舒凝馨今日依旧一席碧色罗裙,头发松松的挽成一个长髻,明眸皓齿,略施粉黛,这模样一点不像是去参加春狩,反而像是去皇家选秀的。
女子讲究德行,她在夏明旭面前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把凝安迟到一事给提出来,让夏明旭明白,舒凝安是个没有德行的女子。
“三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再等等,再过半个时辰,若是二姑娘还是没到,我们便一同过去瞧瞧。”
夏明旭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压根儿没听出舒凝馨话里的意思。
夏明旭今天换了武士的黑色劲服,把他修长的身线勾勒的更加挺拔,他父亲是武官,多年来征战沙场,所以他也自幼习武,体格说不出的英俊健硕。
舒凝馨闻言,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羞涩的低低应了一声,“好”。
不消片刻,练武场的口子,终于出现了凝安姗姗来迟的身影。
凝安今日只简单着一席红色酋装,头发被高高的扎起,把她平日里独断自信的模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迈着大步行来,整个人英姿飒爽,竟不输为一个女中豪杰。
夏明旭眼前一亮,忙不迭上前招呼道:“二姑娘,你来了。”
“二姐姐,你终于来了!馨儿和夏公子都等你好久了呢!”
舒凝馨见夏明旭对自己不冷不热,凝安一到,却立马热情的贴上去,心里恨极凝安,嘴上却是嗲声嗲气的抱怨,默默提醒众人凝安迟到一事。
她今日刻意打扮过,本想着夏明旭见到自己,定会惊为天人,哪知道无论自己如何与夏明旭搭话,夏明旭始终一副客套又彬彬有礼的模样,让她心内恨极。
凝安懒得计较舒凝馨那一肚子花花肠子,眯着眼扫了一眼舒凝馨今日的打扮,忍不住嗤笑一声:“三妹,你穿这身,究竟是要去选秀,还是去春狩呢?”
舒凝馨一怔,自知自己身上穿的这身,压根儿不适合打猎,被凝安噎的说不出话来。
“三姑娘身子弱,自然是不会狩猎的,到时候三姑娘只消在一旁看着我们狩猎就好。”
前世夏明旭不愧与舒凝馨是一对姘头,这才不过几日,居然就一口为舒凝馨说话。
凝安不屑地扯扯嘴角,懒得搭理。
“既然人都齐了,那便出发吧。”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僵硬,舒文鹏不得不站了出来。
他其实一点也不急,春狩是他安排的,是特意为舒凝安设的一个局,现在舒凝安已经在局里了,他还怕治不了舒凝安吗?
春狩的地点在城郊的一个围场,凝安一行四人,都是风华正茂,不服管束的年纪,所以也没带什么下人跟着。
难得的机会,舒凝馨有心在夏明旭面前表现,对夏明旭格外热情,一路上都在没话找话的跟夏明旭闲聊。
夏明旭心里怎么想的,凝安不知道,但看夏明旭应和舒凝馨的模样,没有半丝勉强,想来应该是很乐意的。
呵!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明旭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舒凝馨是虚与委蛇的真小人,这两个人凑一块儿去,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凝安心里不屑冷哼,却始终免不了有些心酸,为前世盲目崇拜夏明旭的自己,也为被夏明旭陷害致死的家人。
舒凝馨扫了扫漫不经心的舒凝安,又见夏明旭虽一直与自己闲聊,可余光却总是不时飘向舒凝安,心里妒忌的快要发狂。
凭什么?她舒凝安究竟凭什么?相貌不及自己,性格不及自己,除了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她舒凝安哪里比得过自己?
可就是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居然独占了大部分|宠|爱,就连这个夏明旭,满心满眼里也只有舒凝安。
她究竟哪里比不上舒凝安!
舒凝馨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恨意,脸色有片刻的扭曲,但一想到哥哥舒文鹏的计谋,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快意的冷笑。
今日之后,看你舒凝安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哎哟!”舒凝馨正与夏明旭闲聊,冷不丁痛呼一声。
“三姑娘,你怎么了?”夏明旭连忙扶住舒凝馨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舒凝馨眉头都快皱成一团的小脸,急切的问道。
舒凝馨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靠在夏明旭身上,一双美目泫然欲泣的看着夏明旭,楚楚可怜道:“夏公子,凝馨……凝馨……好像崴到了脚……”
“崴了脚?”夏明旭大惊失色,急忙就地扶舒凝馨坐下,“哪里崴到了,很疼吗?夏某略通医术,三姑娘若是不嫌弃,可让夏某看看。”
“这……这个,夏公子,凝馨还未出阁……男女授受不亲,所以,所以……”舒凝安羞红了脸,低着头,绞着手指,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不愿让夏明旭查看的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凝安旁观全场,嘴角忍不住扯开一抹冷笑。
出来春狩你还穿这身衣服,能不崴脚才是怪事!还男女授受不亲?你看看你自己,大半个身子都靠夏明旭怀里了,居然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舒凝馨做作的表情看的凝安直想翻白眼,偏偏夏明旭还觉得舒凝馨的话很有道理,一张俊脸上顿时面有难色。
舒文鹏这一路话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给舒凝馨与夏明旭制造机会,此时见舒凝馨突然崴了脚,知道舒凝馨是打算实施计划了,微眯的凤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嘴上却道:“夏公子,三妹说的不错,男女授受不亲,让夏公子查看,怕是确有不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