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躬身净面时,看到胸前的那块通体橘红色玉。
这是?
护心暖玉?
她不是将其藏于柜中吗?怎会在这此?
子衿偏头狐疑地望向容离,只见他依旧从容高雅,坐在桌旁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平静如天边的云,山间的雪。
子衿面颊温度升高,泛起红晕,赶紧用手捂住脸颊,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低头用水拍在脸上降温,这才慢慢恢复了清醒,有了一丝思考能力。
她不知一个人看到她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
净完面后,子衿慢慢走到容离对面并没有入座,只是静静的望着他,秀眉微蹙。
容离似是感受到了子衿的目光,抬起头亦是与她对视着。
微微一笑:“坐下吃些东西吧。”
“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你可知?”子衿扫一眼桌上的早膳,声音有些低沉,没有了平时的清悦之感。
“不知,也许是巧合吧。”
“是吗?容离你到底是谁?”
“你是离渊阁阁主,对吗?”
容离依旧笑容和煦:“是”
只见对面的子衿像是一下子释然了般,坐下,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口中,眼眸星辰流转,暖暖一笑。
“好吃。”子衿口中塞得满满,嘟囔道。
他没有想到子衿会是这种反应,但是看到她吃东西的样子,又觉得这才是她,若像大家闺秀一般那便不再是她了吧。
其实子衿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在容离面前就算是气的跳脚,都不会影响他分毫,他不说,或是随便说点假话敷衍了事,你也无可奈何。所以与其生气不如安静的坐下来先填饱肚子,慢慢思考一下如何才可让他说实话。
她子衿可是很明事理的。
突然子衿紧紧皱着眉,浑身开始颤抖起来,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她纤细的手指放在胸口处,眼神哀怨。
“这糕点有毒。”
容离亦是蹙眉,“怎么会有毒。”
说完便捻起一块糕点准备往嘴里送去。
“等等……咳咳~”子衿连忙制止道。
“若是有毒,那离便以命抵命吧。”容离语气依旧从容舒雅。
“其实,给我点水就好了。”
容离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将粥推到子衿面前,“吃些粥吧。”
“嗯。”子衿端起容离送过来的粥,喝一口。舒服多了,她差点被噎死了。
“容公子刚刚是在担心我吗?”子衿眨眨眼眸。
“是呀,我是在担心郡主。”容离笑道。
子衿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可小女子却认为,容公子根本就是想要试探此话的真假而已。”
容离微微一愣:“这也没错。”
果然这个离渊阁阁主真是不简单。
“说回正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暖玉的?”
“无弦去了林王府,受我意,一是向老王爷说明,二是去找暖玉。”
“是你让锦素给我的暖玉对吗?从一开始锦素的出现,引诱三皇子,最后将我引出来,让我帮助锦素,一步步从刚开始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锦素突然出现在天裕国,以余音绕梁的歌喉轰动整个皇城,并放出锦素身上拥有护心暖玉的摇言,引公孙凌前去千金求一曲,容离抓住了公孙凌对子衿的上心,便好好利用了一番,再利用子衿对公孙凌的情谊和她对于护心暖玉的渴望,引她亲自去见锦素,用暖玉换锦素一个夙愿。
一切都拿捏的极其准确,尤为人心。
“是。”容离平静的回答道,没有隐瞒,他也并没有想要隐瞒什么。
“前段时间那些官员也是你杀的?”
“非也,离并没有杀他们,只是他们自己命薄而已。”容离平淡的说着。
子衿白他一眼:“说的好听。”
“郡主觉得这般不妥?”
“并无不妥,贪官污吏,死有余辜。”子衿一脸正气凌然的模样。
容离看着觉得有些好笑:“离还以为郡主会觉得,太过残忍。”
是的,也许许多人都会认为,即便这些贪官污吏再丧心病狂,但至少那也是一条人命。
子衿以前也是这般认为,她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但来到天裕三年,有些思想早已慢慢开始改变了。人善被人欺。百姓会被有钱有势之人迫害,那所谓高等的人,内心却是比恶魔更加可怕,丑陋。
“不,相反子衿认为容公子太便宜他们了,死?是这世上最好的解脱,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何时不是在苦苦煎熬呢?难道就因为他们没钱没势就应被欺凌吗?那些所谓的贵人又真正高贵在哪里?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丑陋魔鬼罢了。”
“天地之大,世间又有何人,当真可放手一切。”容离笑容一丝嘲笑的意味,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这世间明明众生。
容离站起身,走到子衿面前,躬下身子,凑到子衿耳侧,轻轻吐口气,声音慵懒舒雅。
“告诉我,你是谁?”
他的声音像是拥有夺取人心智的魔力,幸而从一开始子衿便时刻提防着容离,不然这次真的要中他的道!
“容公子此话当真有趣。我是林子衿,不然还能是谁?。”虽然她语气轻松,但袖中手却紧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这般她才能提醒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尤其是在容离的面前,一定不可以有丝毫破绽。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在试探她吗?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容离突然在她的耳边清浅一笑,声音悦耳:“和以前似有不同。”
说罢,便直起身从容一笑:“容某送郡主回去吧。”
子衿深深地看他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有脚。”
站起身便要向外走去,才走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容离我只想问你,子莯之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是吗?”
“郡主聪慧。”容离背对着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子衿听完亦是不多做停留,离开了容府,直径向林王府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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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从子衿离去后一直站在那里,眼中忽暗忽明。
无弦从外面走进来,站在距容离一步远的地方,拂袖一作揖。
“少主。”
“将昨日之事细细说来。”
无弦将昨天子衿遇刺的细节说给容离。
“少主,无弦认为郡主有不妥之处。”
容离转过身,深深看一眼无弦。
“有何不妥?”
“郡主心善,可昨日杀人的手段残忍,若是……只怕会对少主您不利,无弦担心现在的郡主并非从前的郡主。”
“好了你先下去吧。”
“少主。”无弦有些担心,若是少主并未将他今日之言放在心上,唯恐郡主会伤害到少主。昨日郡主杀人的狠厉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下去吧,昨夜未能好眠。”容离合下眼眸,语气中似是异常疲惫。
“属下告退。”无弦抱拳作揖,便退了出去。
容离双眸渐渐暗淡一下,找到窗边,看着窗外雪月园中的景色,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只是像在欣赏这风景。
她,不是子衿,这件事很久以前就已猜到,只是,她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容离高雅的面容上显出一丝清浅的笑容。
昨夜,他为子衿施完针,拿起一旁子衿的长萧,轻轻转动萧头,长萧便一分为二,萧头处安着一柄极细极薄的短剑,这短剑设计的极为精致。
仔细观察这剑头,容离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剑头的部分,那剑头并不是如普通的剑头那般,而是十字形的,并且还附带着一排锯齿。
无弦报告的事情,如今再看这柄短剑。
容离合起长萧,放回原位没有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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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子衿在书房里来回折腾。
记得乐谱就是在这里放着的呀,怎么不见了?
这书房便是原来林子衿的书房,这里的书基本都已看过,原主天裕国才女的名声可不是随便来的。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一不通,知书达礼,善解人意。
再看看她,唉,只能说原主的招牌都要毁在她手上了,如果原主还在恐怕非要被气的吐血吧。
子衿左翻右找,依旧没有找到。
“这是什么?”拿起架上的一卷竹简,这竹简用上好的锦缎密封,如此小心?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子衿摘下头上一支玉簪划开那锦缎,打开竹简后她认真看着,瞳孔却渐渐收缩。
原主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