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犹如当头一棒,浑身一僵,觉得自己血液都快凉透了。
男人很快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明玉,你先莫要吱声,隔墙有耳。”
是了,是他,是他!
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即便是蒙了眼,她也能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来。
魏三娘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觉得自己好似是在做梦,然而他的声音却是那样的清晰:
“你回去告诉殿下,我在这穷乡僻壤的鸟地方,都快憋出毛病了。既然这小妇人命握在我手上,不如叫我先快活几日,再杀也不迟。”
然后,魏三娘感觉自己左胸忽然被狠狠的攥住,闷哼一声后,尚未来得及挣扎。就听见伴随一声怒喝,门猛地被推开了。
“魏泽雍,你不要太过分!仗着殿下对你赏识,就可以违抗他的命令。殿下说了,必须要这个女人死!” 跟占东的雷霆怒吼比起来,魏泽雍则有些玩世不恭,懒懒道:“殿下只是说要她去,却没说要她几时几刻死。左右都是要死,先叫老子爽爽有什么不对的。反倒是你,
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你!”占东气的声音都在发抖,最后,恶狠狠丢下一句:“等我回禀了殿下,定要狠狠的惩治你。”
说罢,调头便走。
“慢走啊~不送!”
说罢,他用脚勾上门,嬉皮笑脸向魏三娘走过来:“小娘子,这下可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可以传递给一旁的人听见。
魏三娘只觉得有人摸上自己的脸,很快,眼前白光一闪。
被蒙太久的眼睛猛然接受光线,被刺的有些睁不开。许久,她才适应过来,缓缓睁开眼,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浓眉被刻意修剪的有些凌乱,鼻子和脸上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淡化了那种张扬的美,看上去就跟集市间最普通不过的脸似的。整个人身上的锐气都被无声的收敛了,
犹如一把宝剑被收纳进了剑鞘一样,安静的躺在那里。
唯独没有变的,就是眼睛。
无论他如何易容,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幽暗的眼神像是深邃夜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子,又像是千年古井,毫无波澜。只是一眼,她便认了出来。
“小娘子的手还真是白嫩,还是殿下好,知道我在这儿寂寞了,特意送来好物。这份恩情,我魏泽雍记下了。”
一面说,手上一面不闲着,不一会儿,魏三娘身上的绳索就全部被拿掉了。
“小娘子。”
望着那张脸,魏三娘再也忍不住,扬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不禁是魏泽雍,就连隔壁的李文虞都愣住了。
他虽然嘴角上扬,然而手指却不安的搓着佛珠——一旁的占东知道,这是主子犹豫不决,内心天人交战的表象。
良久,突然听到隔壁一声啐,紧跟着,魏泽雍那淫威荡漾的声音透了过来。
“好辣的小嫂子,殿下竟然连我口味都摸透了。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够味!”
李文虞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下一刻,笑意已达眼底。
当锦帛撕裂的声音若隐若现时,李文虞已经起身离开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身为皇室自幼竭心培养的皇子,这点礼仪他还是有的。
顺便。
“叫他们都退下吧。”
占东不服的很:“殿下,这魏泽雍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明摆着不将您放在眼里。”
李文虞看着眼前这个自幼陪伴自己长大的玩伴儿,加上方才的认证,着实让他心情大好。不由的也耐心解释起来:“占东,我记得夕日整个南朝比武,无人胜你?”
提起这茬,占东不由自豪:“属下武艺出自南斗拳,家师乃是南斗第一传人。”
“可是,魏泽雍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将你给打趴下了。”李文虞微微一笑,补充道:“而且,是碾压式的胜利。”
方才还自豪凛凛的占东瞬时涨红了脸皮,支支吾吾:“殿下,那是属下...属下......“
李文虞不说话,只看着他笑。
支支吾吾了好久,占东忽然噗通跪在地上,心一横:“是属下技不如人,给殿下丢人了。恳求殿下惩罚属下!”
李文虞并没有去拉他起来,而是顺势问道:“我且问你,若是我让你与这魏泽雍再打一次,你能否赢他?”
占家人的性子都十分直爽,诚实,坦率。所以占东想了想,果断的摇头。
“是了,你已经是我见过的高手,可这魏泽雍,却是高手中的高手。本领之大,实在令我佩服,也有些后怕。”
占东不解:“殿下有何可怕?即便他本事再大,也是个下人,是生是死,还不是殿下的一句话吗?” 李文虞摇头:“若我南朝还在,我是一国太子。他侍奉我,我予他荣华富贵,自然合理。可如今,我逃亡在外,自身难保。他有这本事,不去盛京换取前程,却甘愿助
我。占东,若你是我,你能踏实的下来?”
占东一下子变得敏锐,握着长剑嗖的一下子站起身:“我这就去杀了这厮,以免后患之忧!”
“占东休要鲁莽!”
李文虞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若是在此事之前,我还怀疑。那么现在,我已经彻底的放心了。”
占东有些傻眼,不明白什么意思。
“此人刚愎自用,自大狂妄。纵然有滔天的本事,然而却败在了品性见识上。”
他神秘一笑,笑容中几分自信,又有一丝鄙夷。
“一个半老徐娘,都能让他敢违背主命。连自己裤裆里的玩意儿都管不好的人,难成大器。也罢,我就好心,让他暂且留下来,保护安危。”
占东瞬间明白了,也对魏泽雍深深的鄙视起来,却还不忘另一个人:“殿下,那那个女人......” “给他吧。”李文虞轻蔑的抬起下巴:“既然死之前还能利用一番,何不物尽其用?小姐那里,你直接说已经处死便是,省的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