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不跟她们一起走嘛。”魏三娘一想到那一对奇葩母女就恶心:“这一路上指不定还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我看那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放心吧。”李泾之安慰:“万宁候比咱们更明白那俩作妖的本事,所以只是同行。但是派了专人盯着,等一到幽州就有人接走了。”
那也够难受的。
魏三娘鲜少会这么讨厌一个人,可这对母女真是打破了她的下限。
如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
而另一厢,华灯初上,月上枝头,街头巷尾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郝啸守在一家酒肆门外,双手紧紧抱着胳膊,眉头紧皱。看上去好似漫不经心,实则竖着耳朵,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他是真有些后悔。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答应二丫让她见一见自己为她相看的男子。现在好了,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数次都想推门进去,却在手指将将碰到门框,又收了回来。
这半个时辰,也不知道里头再说什么。悄无声息,都快将他给逼疯了。
突然,里面传来了二丫的哭声。
郝啸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门而入,快速走到二丫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后。用身躯在两人之间阻挡开来,同时,恶狠狠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天地良心,他哪里还敢做什么?
少年郎磕磕巴巴:“郝,郝先生,我,我我我.....”
郝啸不由的浓眉紧皱。
这就是自己曾经的爱将寻摸来的人?瞧着胆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这样的人,怎配得上二丫?
“支支吾吾,成何体统。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
少年郎深吸一口气:“郝先生,我实在是有辱副将的信任,实不相瞒,我喜欢的女子,是那种纤细白皙,二丫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就是不是我想要娶的......”
“岂有此理!”
铁掌重重的拍在桌上,郝啸怒道:“如此肤浅,竟然以色评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郎吓了一跳,求助的眼神望着二丫。
“郝大哥。”
二丫去拽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让他走吧,再说下去,我是真的没脸,要去跳秋水河了。”
“二丫,可不能这么想。是这小子不配,他配不上你。走,咱们走,我给你找的夫婿,一定胜他百倍千倍。”
二丫点了点头,垂泪欲滴。却在经过少年郎时,冲着他挤眉弄眼,张口无声的说了个谢字。
少年郎腼腆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方要开口,却见前面的人猛然扭头。顿时吓的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等再次抬头,眼前空空如也。
郝啸只觉得胸口有怒火在烧,又害怕二丫真的做了傻事。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一会儿指着糕点问她要不要吃,一会儿又领她莹莹月光下的街头杂耍。可少女始终眉头紧蹙,不得展颜。
郝啸嘴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带着她走到桥上时,身侧少女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人多,咱们还是往前走走吧。”
看他紧张的样子,二丫突然笑了:“郝大哥,你不会以为我当真要跳河吧。”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寻死的。”她莞尔一笑,眼睛还有些微微红肿:“再说了,即便我真的想死,大河又没盖盖子。”
“胡说八道!”
郝啸眉头重重一跳,板着脸训斥:“才多大的小姑娘,整天脑子里就是那些个寻死觅活的,瞧这点出息。”
二丫吐了吐舌头:“郝大哥,酒是什么滋味?”
“我没喝过,不过听人说,一醉解千愁。郝大哥,不如今天晚上,你带我吃一盅好不好?”
二丫的步步紧逼,让郝啸有些无所适从:“不行,小姑娘家家,吃什么酒。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你不带我,我就自己来。”
少女来了脾气,拧着不肯回头:“你自己回去吧,反正这里酒肆多,我自己去找。”
郝啸哭笑不得:“你也不怕碰上坏人,再说,万一吃醉了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陪着啊。”二丫顺杆子就上:“有郝大哥陪着,我吃醉了,直接送我回家便是。坏人也不敢上前,对不对?”
那弯弯的眼睛里面好像盛着今晚的月亮,明明晃晃,不知不觉,就晃乱了他的一颗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面前已经放了一小坛酒了。
这是他常来的一家,虽说只是晚上才出来摆摊的位置。可这家酿的酒格外的精纯,上次带着楼明城,两人便吃的酩酊大醉。
怎么把人带这儿来了。
郝啸有些暗自气恼,可酒已经上来,二丫好奇的抱着酒坛,正吸着鼻子嗅呢。
那样子,活脱脱的像一只小狗似的。
“我来吧。”
郝啸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知为何,他所有的脾气,在这个丫头跟前,简直是瞬间全无。
拍开封泥,一股醇香顿时争先恐后的从酒坛涌出。
“好香啊。”
二丫给自己倒了一碗,想了想,又给郝啸换了只大碗,满上。
面对郝啸不解的眼神,她解释:“郝大哥是陪我吃酒,所以今晚我来请客。既是请客,便要让客人尽兴而归才是!”
个小丫头片子,如今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都哪来的那么多心眼。
可郝啸知道,二丫的这些个小心眼,说穿了,都是少女的小心思。她既然不再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也愿意配合着小姑娘,让她高兴。
“好!”
郝啸端起碗,冲二丫豪气道:“郝大哥祝妹子,日后能嫁个如意郎君,得偿所愿!”
说罢,一饮而尽。
二丫跟着端起碗,喝了两口,呛的顿时咳嗽的脸都红了。
郝啸去抢,却被她躲了过去,强忍着灌了进去。
之后,一抹嘴,抬起下巴,脸上泛起红晕,打了个酒膈:“我会的。”
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她继续倒酒,郝啸便继续喝着,不知不觉,桌上的酒坛已经空了三个。 而这酒,除了第一碗之外,剩下的,便都进了郝啸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