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喜欢的是他的身份吧。”魏三娘凉凉一笑,目光厌恶:“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个,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有一个,是我命人将你给扔出去!”
“看在你姓魏的份上,我让你亲自选一个。”
兰花拼命的摇头,她孤注一掷,为的就是要这个身份,又怎肯轻易离开。
“我一定要嫁给表哥,大表哥不行,我就嫁二表哥,还有三表哥。大姑,你得成全我,我可是你亲亲的侄女!”
魏三娘听的心里一阵恶心。
“就你这副样子,在我家门口要饭我都嫌膈应。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把我几个儿子当成萝卜随意挑拣了。”
没想到,兰花一下子扯开自己领口,死命的贴到李大郎的身上。
“大姑,我,我跟大表哥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这些下人都看到了,你若是撵我走,我就去郝宅,告诉阮琼华去。她不是名门贵女嘛,我看她还要不要大表哥。”
众人简直被她这种不要脸的精神给惊呆了。
李大郎狠狠的咬破舌尖,用力的推开了她的身子,嫌恶道:“琼华了解我,我们不会被你这种伎俩破坏感情的。”
“是啊,她信不信不要紧,可我只要她知道,你碰过我的身子,要所有大同城里的百姓都知道。三人成虎,你说时间长了了,阮琼华会不会动摇?”
“你!”
李大郎高高的扬起手,喘着粗气,眼球泛红:“我从来不打女人,可今儿要为你破例了!”
“打啊,你打啊!”兰花梗着脖子,死死的贴着他:“你打我,我出去就更有说头了。大表哥,你就死心吧。姨娘也好,侧室也罢,反正我是肯定要跟着你的。”
“兰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家人都太好心,能够一直纵容着你?”魏三娘怒极反笑:“今时今日,我想要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本来还想放过你一马,可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透了。”
说罢,拉着脸,沉声道:“去,把她给我绑起来。”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去拽着兰花的胳膊,跟拎小鸡子一样将瘦弱的她从李大郎身上拽起来。她不但不害怕,反而笑的极具癫狂:“大姑,除非你真的弄死我。不然的话,我就会阴魂不散的一直缠着表
哥。市井百姓最喜欢这种茶余饭后的闲事了,你若是成全我,我一定为李家开枝散叶,可你若是毁了我,我也一定会毁了表哥的名声!”
魏三娘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的确无法弄死兰花。
不管南朝还是北狄,律法极为严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曾经蔡京家的一位远亲错手杀死一人,后被包庇。可那百姓家眷直接敲了登闻鼓院,天子直接下令严苛凶手,一命抵一命。
她不会知法犯法,也不会因为兰花而自毁儿子前程。
“我便知道,魏家那些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粘上了,不揭掉你一层皮就不算完!”
她恶狠狠的盯着兰花:“你也莫要得意,我不杀你,可是能先将你给关起来。等大郎的婚事完了,我腾出手再好好治你!”
兰花压根不怵,得意一笑:“大姑,最后你还是会把我许配给大表哥的。”
魏三娘一挥手,婆子便将兰花给脱了下去。
她看着儿子潮红的脸,不禁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娘。”李大郎声音虚弱,面带自责:“都是我不好,我一会儿便去找琼华,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跟她说清楚。”
“自然要解释清楚的!”她愤恨的一拍桌子,恼怒不堪:“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她一开始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即便这次你不中招,还有下次,防不胜防啊!”
李大郎也懊恼极了,一方面为被个小丫头片子耍了而愤怒,另一方面,怕琼华日后心里不痛快而担忧。
“好了,这件事你也莫要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先扣着,总会想出办法的。”
魏三娘反过来安慰他:“一会儿我叫郎中来给你瞧瞧,谁知道这香里头有没有掺别的东西呢。还有,这件事先别告诉她们,连你爹也不行。”
她自然有她的考量。
李泾之对孩子严格,可也是真的疼,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的。若是知道后,没准会一怒之下处置了兰花。可若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影响了他的仕途,那也太不值当了。
何况这还是自己那要命的娘家惹出来的烂摊子,罢了罢了,还是她自己慢慢处理吧。
叮嘱完李大郎,又跟身侧的婢女严格叮嘱一番,之后,将兰花给囚在最偏远的院子里头。又命了几个婆子日夜坚守,在婚事之前,不允许出一点事情。
如今,没有比李大郎婚事在她心头占的更重的事了。
虽是处置了兰花,可栓子却成了问题。
栓子年纪还小,五六岁的小男孩儿长得虎头虎脑,却不知为何,这回回来跟上次来一点都不一样。目光呆滞,经常傻乎乎的盯着一个地方,若是有人叫他,就会瑟瑟发抖,十分可怜。
许是因为自己有了孙女的缘故,魏三娘也不舍得叫栓子看到兰花五花大绑的样子。便又额外拨了身侧的一个婢女过去照顾,谁知这一去,却得到了意外收获。
这一天是清明,入夜便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细润润,给万物罩上一层烟雾蒙蒙的外衣。
夜凉如水,盖着松软的棉被,每个人睡的都极为沉。魏三娘也不例外,半梦半醒之间,却突然听到一个细小而焦急的声音:“这件事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夫人?”
“嘘!”另一个声音极为不赞同:“夫人最近几日忙的晕头转向,好容易今儿睡的沉些,还是别去了。”
“可,可那孩子说的话,我害怕极了。姐姐,你说,他说的事真的吗?杀死老太太的凶手,当真是兰花?”
魏三娘一下子便醒了。 她迅速的坐起来,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谁说是兰花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