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慈悲大妖王的妖气裹着，吕清广就没有再用灵识束去扫描牛小蒙，只是一眨不眨地盯住。

妖气中的俊美修真者逐渐脱离开墨线的束缚，变形的速度逐渐提高，背后已经能看到翅膀的雏形，而变化最大的还是头部，巨大的复眼让吕清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逐渐被驱逐出妖气的墨色，如炊烟如雾霭如非法排泄的有毒有害气体，慢慢扩散开。然而当其边缘接近吕清广的时候，吕清广却感到一股奇怪的亲和力从其中传来。非常怪异，最奇怪的是亲和力不是来自于牛小蒙，也不是来自于仙灵之气，而是墨韵本身。似乎墨色也同样有吕清广一样的感觉，纷纷朝吕清广这边儿聚拢过来。

吕清广伸出右手，完全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指，食指轻轻碰触了一下一下，面前越来越浓郁的墨色。可就在接触的刹那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被妖气驱离牛小蒙身躯的墨韵，猛然间，在不可察觉地微秒内，完全收缩，成为一滴浓墨，附着在了吕清广的右手食指之上。

慈悲大妖王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对于贴身保镖来说，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失败，简直就是失职，赶紧询问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吕清广：“怎么了？有没有不对劲儿的感觉？”

吕清广将自己的右手举到面前，左右摆动旋转，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惊诧又迷茫，糊里糊涂地回答道：“一滴墨汁飞溅到我手上了。”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虫子脸急忙忙地追问道：“气息运行有没有阻碍？有没有往你元婴之躯内部渗透？”

吕清广內视了一番，回答道：“没有，我的元婴中期一切正常，并无丝毫不妥的地方，只是手指上多了一滴墨汁。”说着，吕清广用左手的食指轻轻摸了一下右手食指上的墨迹，左手食指并没有被染黑，右手食指上的墨迹也没有被抹花，墨迹似乎已经干透了。

吕清广放下两只挡在面前的手，重新看向妖气中的牛小蒙。

在墨韵完全离去后，牛小蒙的进化还原速度再次提升，一只硕大的牛虻出现在了妖气中。包围着牛虻的妖气不断被吸入到牛虻的躯体之内。

在妖气全部被吸收完的一刻，牛虻也徒然消逝，牛小蒙再次出现在了当场。

牛小蒙规规矩矩的向慈悲大妖王跪拜，行了大礼。

慈悲大妖王随意挥了挥手，连话的懒得说，不是因为吕清广，作为顶级大妖王的他可不会搭理一个小小的大妖，能称得上慈悲大妖王晚辈，值得他说话的起码也得有妖王的级别。从大妖到妖王，中间还差着妖将和妖帅两个大级别呢。

牛小蒙跟吕清广就随意的多了，道了声谢，退开去，到一旁，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土瓮，拍开泥封，飘逸出妖血的味道来。

吕清广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牛小蒙存下的极品珍藏，不到关键时刻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牛小蒙晃了晃头，动作的摆幅相当大，像是下了大决心要将自己脑袋甩掉，而且真的甩开了，散开的头颅并没有掉落，而是化成了一颗牛虻的头，常常的口器探进瓮口，吸吮起来，比吸管儿好用。

喝饱了血，牛小蒙换回了英俊的脑袋，保持自己良好的颜值。看了看吕清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显然是畏惧在一边儿的慈悲大妖王的存在，不敢随便开口。

慈悲大妖王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有碍吕清广和这个低级大妖说闲话，放出灵识全球扫描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威胁的存在，就主动对吕清广说：“要不我还是先回待客空间吧，有需要再出来。”

吕清广自然是没有意义，开放待客空间请慈悲大妖王的分神进去。

等吕清广关闭了待客空间，牛小蒙才深深吐了口浊气，感叹道：“好强大！好威严！好伟岸！”他心中其实是想说‘好可怕’的，可即使慈悲大妖王不在这里了他也不敢直接说出口。

“这次真是大意了。”吕清广觉得自己挺不好意思的，虽然现在看来结果似乎挺不错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太过莽撞了，没有经过细致的研究分析就将丧尸脑髓提取液拿给牛小蒙洗手，差点儿出问题。“我没意识到，你的情况跟修真者完全不一样，我当时也没多考虑，以为修真者能用，对你也应该是一样效果，没预计到可能存在的风险，真是……”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牛小蒙打断了吕清广道歉的话，“我跟修真者的确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带来的丧尸脑髓提取液对我来说效果比对修真者要好得多，我的战斗力非但没有降低反倒是提升了不少。我想，我的孩子们也是一样，即使提升不如我，也不会像修真者那般大幅度降低战斗力。哈哈哈，这样就太完美啦！唯一担心的就是战斗力低落，现在可以给所有我的后代都使用你带来的丧尸脑髓提取液了。”说着，牛小蒙招手将放置到一旁的小瓶凭空抓到手心，往里面探查了一下，发现只剩下一个瓶底儿了。

吕清广将另一瓶也取出来，递给牛小蒙。

牛小蒙打开看了看，微微皱眉。

吕清广觉得挺尴尬的，连忙再次道歉：“我是按照普通修真者的用量计算的，一瓶按说够千把修真者转化成进化者的了，没想到你情况特殊，估计你后代的用量也不小。我再跑一趟，看应该能再弄一些来，但是不敢保证一定够你全家使用的。”

牛小蒙自然是大为感谢，自不必说。

在吕清广起身告辞时，牛小蒙却又叫住了他，让吕清广稍等一会。

牛小蒙丢下不明所以的吕清广独自在地下室的练功房等着，自己一溜烟的跑到了上面，不一会儿就又跑了下来，递给吕清广一串琥珀。

吕清广不明就里，接在手里用灵识束扫了一眼。琥珀是人工的，按牛小蒙的本质加上现在的情况，应该说是妖工的，使用的的的确确是妖族的炼器手段，使用的材料也是来自妖界的。吕清广能从灵识束的反馈中分辨出，这一串里全部六个琥珀都是储存法宝，储存空间主体是琥珀中封印的貌似蝉蜕一样的不明妖兽残躯。

“都是门扇。”牛小蒙直言道，“估计你应该用不了这么多，但这近四十年里你没穿话说不继续收集门扇，我就一直都在做这个事情。都在这里了，不管有用没用，你拿着吧。”

吕清广看着琥珀串子心潮起伏，虽然在掌握了血色门户的使用手法之后，门扇基本上就很少使用了，说牛小蒙交给自己的全是废物也不算错，但人家小四十年里因为自己的托付一直在搜集门扇，这份情必须得领。

牛小蒙最开始是跟吕清广交易，以货易货，后来他自己除了压箱底儿的一点儿妖兽血肉，没什么可拿出来交易的了，而吕清广这边东西却越来越上档次，而且都是他需要的，关系也越来越近乎，交易就不是那么认真了。他能给吕清广的也就只要门扇了，至于吕清广为什么需要门扇，需要多少，他是不了解的，反正这个世界里门扇多得是，而且相对来说很便宜。这三十多近四十年来，牛小蒙虽然一直没有再见到吕清广，但收集门扇的事情却一直都在进行，甚至收购了一家大型家具厂专门生产门扇。他交给吕清广的六个琥珀储物法宝里，有四个都是自己厂子生产的门扇，这个厂子有一个流水线门扇车间就是专门给吕清广定做门扇的，而且三十年都生产的是一个款式的木门扇。

“我上去看看后代们到齐没有。储物法宝是用的炼器手法虽然是妖族的，但启动方式我改为了修真界通用的，不用认主你就能直接使用。我先上去了，你回来就叫我。”牛小蒙交代一声就径直往楼上走去。

吕清广在他背后喊道：“我应该去去就回，如果你半个小时都没等到我回来，就自己多加小心。”吕清广也不敢把话说死了，万一自己回去一趟偏偏遇到时空乱流什么的呢！他这话说出口的同时，紫府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这乌鸦嘴这次要说准点儿什么倒霉事似的。

回到走廊，吕清广丝毫不停顿地直奔来时的门户。

在穿越离去的时候，再次感受到似乎有什么在呼唤自己，又似乎有什么离开了自己，但因为紫府有乌鸦嘴的不良阴影在，吕清广什么也没有理会就径直回到了有德医馆的塔楼里。

因为要去找庄有德交易丧尸脑髓提取液，吕清广丝毫没有耽搁，出了塔楼进飞了过去，夜幕下的花园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吕清广又是超低空贴着草皮飞行，倒也不担心被发现。

莫卫东和庄有德都还在大门处跟庄有德商量事情，陈宇带着五百多人一起去排队注射了，他也是初级的异能觉醒者，跟庄有德提了一嘴，也获得了打一针的福利。

庄有德老远就看到了吕清广，吕清广在有人的地方很低调，安步当车慢慢走了过来，虽然急了点儿，但时间真的不是靠挤就能有的，如果是可以挤出来时间，就没人还去挤奶了。庄有德向莫卫东示意了一下，跟庄公机说：“老叔，你去看一下你那些兵，然后早点儿会队里去。非常时期，你亲自坐镇比较好。”

庄公机答应着去了。

庄有德和莫卫东一起迎向吕清广，一起在大门后的花园里寻了个石桌，在石墩子上坐下来。

吕清广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还得跟你交易一批丧尸脑髓提取液，量需要的比较大，而且最好时间上能抓紧一点儿。”

庄有德不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前辈要那么多丧尸脑髓提取液来做什么，这东西似乎并不是值价的玩意儿，又没见记录的有别的用途，真是奇了怪了。而且，庄有德有了足够两万人以上队伍的基因药剂，对基因药剂已经没有了强烈的渴望。是的，这个位面世界以及耗散系管委会，都缺基因药剂，价格绝对不可能低，这个时候更是非常的抢手，绝对供不应求。但是，他庄有德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售基因药剂，那样做无异于资敌。这点儿大局观庄有德还是有的。而且不论在管委会还是在位面世界里，卖出基因药剂获得的也仅仅是货币，顶天是基地货币而已，想要获得魔元都是很困难的，而且价格会差距很大。本管委会的货币交易是获利最大的，可是本管委会的货币对庄有德的吸引力很小，他跟其他有上进心的庄家子弟一样，目光看向的是海外仙岛。

迟疑了一下，庄有德试探着提价：“能不能交一些别的？”

吕清广没有出现弱智的理解错误，庄有德不可能是让自己换掉丧尸脑髓提取液来点儿油炸丸子或者泡凤爪，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想要基因药剂了。吕清广微笑着问：“你想要点儿什么呢？”

庄有德看到了希望，壮着胆子提出要求：“您看，您能给点儿仙石吗？”

吕清广笑了，他身上能拿出来的东西其实不多，样数很有限，很多高级东西还都是绝对不能往外拿的，好在仙石不在此列，这东西还有不少，而且要换取也容易，跑一趟峡谷就行。

看到老前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庄有德心里直打鼓，丧尸脑髓提取液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自己获得也一点儿不难，重点是老前辈也知道自己怎么获得这东西的，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老前辈不愿意自己动手罢了，要不然估计他早就自己收集了，而且他的等级——庄有德突然意识到老前辈的等级很高，远远高过了修真者的上限，比仙人还要高得多，是高高在上的大罗金仙。（他不知道吕清广已经是太乙金仙了，他也看不出来。）丧尸脑髓提取液是不是只有修真者才能提取，人类或者神仙都提取不了呢？这是一个问题，庄有德觉得这个问题很可能是老前辈愿意跟自己交易的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