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被赵衍一吓,脑子稀里糊涂就下了楼,出门看到自己的扈从,想想不对,自己带这么多人,对方再凶也不该害怕才是。于是胆气一壮,准备截住他们报了仇才行。
楼下李忘芷的扈从见他们下楼也跟着出门,见这阵势都看向李忘芷,等她命令。
赵衍当先往前一站,神色冷冷道一句:“让开!”
陈希希被他一看又有些腿软,扈从们也被他的气势一迫,不由自主去看主子。
陈希希看看自己的人手,恶向胆边生,吩咐一声:“上,给我打死他!”
洛明光暗自稀罕,像赵衍这样的模样,天下大大小小,老老老少少的女子应当逃不过他的魅力才是,哪知竟然碰到个对他美貌免疫的,一开口就想要他的命。
她却不知这位陈希希性情固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看上了徐五公子,那么徐五公子就是这世间一等一的俊美哥儿,其他人就是生的天神一般,在她眼里就是个土坷垃。
赵衍双眉一竖,多少年没人敢再他面前放肆了,倒是很稀罕。
吐出两个字:“找死!”随即将洛明光往后一推,自己又往前跨一大步负手而立。
随着这一跨步,他身上的气质陡变,如同刀剑出鞘,箭上弓弦,立时要饮血啖肉。
陈希希情不自禁又退几步,站得近的扈从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陈希希大约是觉得丢了面子,骂了句废物,再次吆喝:“上呀,都愣着干什么!我爹叫你们来做什么吃的,快给我打死他!”
扈从们相互看了看,得,上吧!
李忘芷大急,这事情是针对她来的,若连累心仪之人怕人家嫌她麻烦。再者对方人多势众,若真叫他伤了,她心里怎么过得去。
因而见陈希希下命令,她也急忙吩咐自己的扈从上去帮忙,就这瞬间功夫,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最先出手的陈家扈从已经被赵衍反折了手臂丢出去。
赵衍听到李忘芷的吩咐,手上不停,一边喝了一声:“都退后!”
洛明光躲在后面面色轻松,替赵衍补了一句:“我哥不认识大家,别误伤了各位。”
众扈从:被嫌弃成这样子……
都是十分无语的回头看李忘芷,等她吩咐。这当口接连又是几声惨叫,陈家扈从竟然又伤了几个,伤着滚地哀嚎不已,有的小腿朝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有的抱着肚子惨叫,还有的口中吐着鲜血。
李忘芷被这情形惊得忘了呼吸,猛地回神,急忙叫道:“赵公子,陈姑娘是青县县令陈大人之女。”
她这是告诉赵衍,陈希希是官宦千金,惹了她便可能惹来更大的麻烦。
其实这会儿陈家剩余没受伤的扈从已经被赵衍狠辣的手段吓得不敢再上前,一个个畏畏缩缩,被赵衍目光扫到都要下意识回避一下。
赵衍闻言,冷哼一声:“原来是海陵候的家奴,难怪!”
海陵侯?这名字听着耳熟!洛明光想了想,前些日子在客栈中提到的敦武千里驹,不正是海陵侯的儿子嘛,海陵侯的家奴都这么猖狂,当初沐昀提起海陵侯时语气中的不屑不加掩饰,看来这海陵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
赵衍这句难怪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不知,但青县陈县令是海陵候大管家之子,海陵候走的关系给他脱了奴籍,捐了这个官,倒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
因此听了赵衍的话大家都没觉奇怪,奇怪的是赵衍居然提起海陵候时那种随意的态度,仿佛自上而下俯视般。
陈希希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三分是被他的手段下吓的,三分是气的,还有三分则是羞恼。
正不知进退间,听闻赵衍又道:“回去转告那什么,就是你爹,给爷安安分分的,李御医家里他若敢伸半根手指头,爷就废了陈四海那老小子!”
别人不知,陈希希却知道他口中的陈四海老小子正是她祖父,在京城海陵候府做着大管家的那位。
她是骄横跋扈,但也不算太蠢,对方既然能叫破她祖父的名字,就不是拿大话威胁。而且对方毫无丝毫忌讳对她的人下辣手,就绝对不会怕他们家的势力,何况这样尊贵的气度,居高临下的行止,绝非常人能有。
她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李家那贱人扬长而去,竟是半点都不敢再拦,只得在原地咬牙切齿跺脚大骂:“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李忘芷跟在后面,看着赵衍跟洛明光偶偶私语,一个低眸侧头:“吓到了?”另一个仰头浅笑:“哪有?哥你好厉害!”
她几次想上去道歉并致谢,说不清什么缘故,就是开不了口。或许是胆怯,也或许是连累的对方的歉然。
直到扶着丁香上了马车,也没张开那个口。
丁香的脸色一直很白,额上汗水不断冒出来,血水从轻薄的衣服外渗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凄惨。车厢地方大,李忘芷把她扶着躺下,然后把四周帷幔都扎紧,一边从暗格中取用品,一边安慰丁香:“别担心,上了药就不疼了。咱们家里的药你放心,一定不会留疤痕的。”
丁香点着头,眼中含着泪可怜兮兮道:“婢子不怕留疤,婢子就是怕疼……”
她终于呜呜哭出声来:“婢子疼死了,姑娘您快点帮婢子止疼吧!”
李忘芷和洛明光都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李忘芷连声道好,一边除她上衣,一边吩咐:“别乱动,仔细我碰到伤口你就更疼了!”
丁香嘴里道:“不动,不动,婢子一定不动。”果真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就连眼中噙着的泪都不敢往下掉。
洛明光看李忘芷的手法干净利落,心道果然不愧是杏林世家。
没多会儿上好了药,用绷带扎紧,又帮丁香将衣服整理好,嘱咐她躺着好好休息。
抹把额头渗出的汗水,休息片刻,向洛明光歉然道:“这次真是对不住令兄,为我的事让令兄受累,真是过意不去!”
“李姑娘太客气了,我与哥哥在你这里蹭车蹭吃的,抬抬手的事,说什么受累?你可快别这么说,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坐你的车了。”洛明光俏皮地眨着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