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婉无话说。

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海伯领着小厮端着饭菜进来，摆上后退至门口侯着。

这或许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以前听村子里有见识的婆娘们说过，大户人家里，做儿媳的每天早上风雨无阻都得给婆母晨昏定省，看到海伯这么规矩，令顾清婉很庆幸，夏祁轩没有爹娘在，否则，她一定会被规矩束缚得死死的。

夏祁轩见顾清婉只是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后便拨弄着米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夹了一筷鲤鱼肉，拔掉了刺放进她碗里：“家是什么？”

“？”顾清婉抬眼看向夏祁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开口回了一句：“家不就是家吗？还能是什么？”

夏祁轩轻笑：“家是让人卸掉伪装的地方，在外面你可以带着各种面具与人交流，回到家，在自己家人面前，就应该把所有的面具卸掉，做一个真正的自我。”

感情是给她说教，顾清婉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片小青菜。

吃下碗里的青菜，夏祁轩放下筷子，指了指那一碗汤，趁着顾清婉为他盛汤，他继续说道：“人无完人，也无圣人，在娘子面前，为夫只想做一个没有面具的人。”

盛汤的动作微顿，顾清婉若是还不明白夏祁轩是什么意思，那也太笨了，是啊，以前，每次见到夏祁轩，他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永远带着浅浅的笑容，在和阿大他们说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神情淡淡，和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表露出不悦，有时会表现得开心，不过这些他都把握得很有度，不会令人讨厌。

成亲之后，两个独处时，他的一言一行在她面前都没有伪装过，都是真实的他，她原本和他一起，总会感觉到压抑和拘束，但他的表现，令她成亲两日，好像两人一起生活很久一般。

“我懂了。”

懂是一回事，生不生气是一回事。

夏祁轩优雅地擦拭完嘴角，坐在一旁看着顾清婉，他一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他又何尝不知道她到底生什么气，他故意逗弄她，还是无法让她真正的释怀，他这小舅子在娘子的心里位置很重啊。

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这一点他坚决不同意。

吃完晚饭，夜幕深沉，顾清婉推着夏祁轩去了茅房，回屋后，阿大他们已经准备好沐浴的水。

“你先沐浴，我看会书。”夏祁轩说着，转动轮椅行至软塌前。

顾清婉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热气氤氲的浴桶，再看了一眼夏祁轩，走过去强势地把他抱在软塌上，这样一来，在洗澡的时候就不怕人捣乱了。

“你是怕我偷看你？”夏祁轩手中握住书籍，挑眉看向正在找衣裳的顾清婉。

顾清婉并没理会他，丢给他一个背影。

夏祁轩的目光不在书上，而是在屏风后的人影身上，从她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裳，到身无寸缕，展露出她那玲珑有致的婀娜身姿，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撑着脸颊，眼神就如同在欣赏一幅绝世的画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