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敬似乎若有所思,欲言又止,但最终看了看一旁的花渔,说道:“我也不记得花家有这样的对头。”
花馨予点点头,又对着花渔说道:“渔姐,你这几天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打通丰都的关系,务必要保证我们在丰都的百花楼尽快开业,无论什么时候,生意不能耽搁呀,要是百花楼迟迟不能营业,那江湖其他的势力都会看我们的笑话,只怕会有更多不利的消息传来。”
花渔和花敬点头称诺,正待离去的时候,花馨予却让花敬单独留下,说有事情要吩咐,花渔只能一个人离去,不过花渔的眼神中,却带着些许不甘和嫉恨。
花馨予看着花敬道:“敬叔,我看你刚才似乎有话要说,是不是当着众人不好明说,现在四下无人,只有你我两人,你但说无妨。”
花敬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侄女有这般强的洞察能力,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心事,居然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馨予,你年纪还轻,大哥又走得早,可能花家的很多旧事,他没有全部告诉你,也可能大哥希望你以后不要被这些旧事所牵绊,所以没和你说。”花敬犹豫了一番,但是他觉得花馨予既然作为花家的家主,那么她就有权利知道这些。
“二叔,父亲死后,您现在就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呢,您直接说吧。”
花敬仰头望天,眼中有了回忆的神色,同时又跳跃着年轻的火焰,似乎那段回忆,能够点燃这个老人心中的青春一样。
“家主,你可能不知道,三十年前,九州之内是没有花家的。那时候天下有一个最大也是最神秘的社团,叫做牧云团!”
“牧云团?我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花心遇道。
“大哥自然不会说起这些事情了,他也是为了你好。”花敬慈爱的看着花馨予,又接着说道:
“至今,我都能记得,我从你爷爷手中接过牧云铁印时候激动的心情。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和信仰,直到今天,我也愿意为了牧云团,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
“敬叔,牧云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有这样大的魔力?”花馨予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
花敬道:“是一群武士组成的团体,早在封朝,甚至更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牧云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护天下苍生。”
“我和你父亲,都曾是牧云团的成员,你的爷爷,也是牧云团的成员,我们花家虽然一直经营百花楼,但是真正的身份,却是世代负责牧云团的情报工作。”
“哦?花家还有这样的历史,父亲从来都没和我提起过。”花馨予说道。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花敬说道:“后来大哥被你爷爷选为家主,你爷爷就是看重大哥的城府和气度,而我则被你爷爷传授了牧云团的信物,就是牧云铁印,其实大哥一生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牧云武士,我想和这件事情也有很大的关系,他在怪你爷爷虽然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他,但是并没有将代表牧云武士身份的牧云铁印一并传给他。”
“再后来,大哥和我一直在牧云团的羽翼之下,开始发展花家的势力,当年老宗主行刺晋国昭武皇帝之后,虽然各国都对牧云团下了通缉令,但是花家却并没有受到什么重大的牵连,一直能够保存实力。”
关于柳相刺杀晋武帝的事情,花馨予还是从家族中陈年的密报中,有一些了解,不过也是当做趣事看的,并不知道柳相就是牧云团的宗主。
“而后来我发现,你的父亲在为牧云团效力的期间,一直留有私心,很多时候过于关注花家的利益,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说起来也没什么错的。”
花馨予皱了皱眉头,问道:“敬叔,这些陈年旧事和咱们眼前的困难有什么关系吗?”花馨予还是太过年轻,她认为像敬叔这样的老人如果一旦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青葱岁月,恐怕会停不下来。
花敬笑了笑,说道:“家主,你不要着急,先听我慢慢说,年纪大了,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总会有些罗里吧嗦的,你也别在意。”
“这种情况当年的老宗主也是知道的,不过老宗主为人豁达,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没有太过追究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事实上老宗主多年来也在一直逃避晋国朝廷的追杀,基本没什么时间管理牧云团的事物,而你父亲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开始迅速地壮大花家的势力。”
“三十年前,有消息说老宗主被捕,不过后来通过牧云团武士的努力,好容易救出了老宗主,宗主大人也因此远遁荒州,一直都没了消息。”
“而你的父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宣布花家脱离牧云团,以后牧云团的一切,都和花家没有任何关系。你父亲凭借在牧云团时候积攒的关系和势力,短短三十年间,创立了花家今天在江湖中的地位。”
花馨予听到此处,感觉敬叔言语之间,对父亲当年的行径颇有微词,但是她是做小辈,也不好当面指责,只是淡淡说道:“父亲当年这样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的地方。”
花敬微微一笑道:“当年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终归是花家借用了牧云团的势力,后来牧云团中动荡不安,老宗主被幽禁,新的宗主并没有精力管理牧云团中的事情。”
“直到前段时间,据说老宗主带了晋国的一个孩子出逃,在芜城的时候,老宗主遇见一个大敌,就是一代神君石坚了,两人一番较量之后,竟然同归于尽,老宗主临终之前将宗主的位置传给了那个晋国的孩子,也将当年牧云团旧人的联系方式一并传给了那个孩子。”
“虽然老宗主并不太介意花家的背叛,但是现在新任的宗主,却要让花家回归牧云团。而在芜城发生的一切事情,自然也是这位新宗主的手笔了,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立威,让那些曾经背叛牧云团的人知道,如果不服从新宗主的指令,那么就是花家现在的下场!”
花敬说完这些,眼睛看着家主花馨予,他已经将知道的内容全部告诉了花馨予,现在他希望花馨予作为家主,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花馨予怒道:“这个新宗主不过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如此霸道,花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依靠父亲生前的经营,难道现在随便冒出来一个阿猫阿狗,我们花家都要让他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吗?”
花敬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花馨予。
花馨予心中奇怪,接过手帕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印着一方印章,上面是四个古篆书牧云天下!
鲜红的印章,似乎是活的一般,若是仔细看去,字体竟似乎在慢慢流动着。
“敬叔,这是什么?”花馨予一头雾水的问道。
“新宗主的传信,我也是前几天刚收到,算起来新宗主应该是在干掉两位之后,才给我发出这封密信,收到这方印章的人,如果给宗主回信宣誓效忠,那么只需要一直等候,宗主在需要的时候自然会传达指令。”花敬说道。
“那敬叔你是怎么回信的?”
“我一直没有回信,因为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花家将来的路,应该由你来选择。”
花馨予皱眉,“那依着敬叔的意思呢?难道凭着花家现在的实力,就斗不过一个孩子?”
花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家主,你还不明白吗?现在花家的所有困境,包括丰都石将军查封百花楼,还有晋国那边给予的压力,都是这位新宗主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而且依我看,这不过是这位新宗主的第一步,你刚才吩咐花渔动用关系,让百花楼先恢复营业,恐怕就这么点小事,现在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这位新的宗主在向我们宣布,如果花家继续一意孤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花馨予倒吸一口冷气,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花家在丰都这边受到的困难,也有可能是来自玄靖的手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位新宗主确实很有能量。
怪不得这些日子以来,无论花家如何上门赔罪,如何奉上重礼,如何动用关系,石庭君都是油盐不进,原来背后竟然有这位新宗主的手段,真是厉害!
如果说芜城百花楼分堂被端掉,不过让花家受些小损失的话,那么一举诛杀花家的两位长老,可是断了花家的臂膀,现在又通过关系,居然直接在丰都查封百花楼的生意,就连自己这个花家家主,一举一动都受到左威卫的严密监视,这可就称得上釜底抽薪了。
花馨予将进来的发生事情一一串联,心中不由得赞叹玄靖的手段厉害,她没有想到,父亲用了一生的时间才建立起来如今花家的地位,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被一个少年搅得支离破碎。
“敬叔,你即刻回信给那位新宗主,说我们花家上下,宣誓重新效忠牧云团,不过,你在信中说明,说我希望这位新宗主能够到丰都来一趟,我想见见他。”花馨予果断地说道,这样的一个少年,即使作为敌人,也想一睹他的真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