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登门致谢(1/1)

周墨白从永嘉大牢的铁栅门中走出来了。

胖乎乎的马牢头在大牢门口带着复杂的表情目送他缓步离去,心中暗自庆幸在牢中没有对他痛下杀手,能让扬知县抬手放人,这得是什么能量,马牢头不敢想象下去。

不过半日光景,永嘉县城市坊间已经沸沸扬扬,众说纷纭,犹如后世的港台周刊,各种八卦版本整齐上阵。

有的说周家使了大笔银子贿赂官府,有的说扬知县宅心仁厚为周家开脱罪名,还有的说朝中派下钦差大人查明真相还以周家清白。

街头巷尾,三姑六婆,口耳相传,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放佛就是亲眼所见。

周源和周刘氏自是喜极而泣,不只是周墨白毫发无损,连周家若干店铺也幸免于难,当然,最初送出的五千两银子是要不回来了,但周墨白安然无恙,对周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余邦瑞隐隐觉得似乎自己捎给家中姐姐的信也起到有点作用,但他出身勋贵之家,自小身处高位惯了,倒也不屑于卖弄这点功劳。

飞燕亦是喜出望外,在她少女心扉之中,周墨白不知不觉已经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如若此番周墨白有难,她甚至想不惜暴露自己锦衣卫密使的身份,也要营救周墨白。

当然,意外之人大有人在,比如,前来看望周墨白的这位姑娘。

此时,青儿一身素色衣裙,盘着云鬓,带着好奇的目光对着周墨白左瞧瞧右瞧瞧,目光满是无限的求知欲望:

“周公子……你究竟是怎么从永嘉大牢中出来的?”

周墨白摸摸鼻子,温润有如君子,谦虚地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对杨知县说,干脆我送您几万两银子,放了我吧,结果扬知县说,好!我就这么出来了。”

青儿沉寂半晌,面色失望道:“……公子编的这个故事也太过马虎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周墨白无可奈何地保持着微笑。

“不听你说了!”青儿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嘟起嘴道,“今日前来,是我家姑娘要我来传句话,今夜亥时,她在百花楼后院凉亭内,请你过去说说话儿。话已带到,告辞!”

说罢,青儿带着不甘心的表情转身离去,款款走出几步,回头过来愤然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都说扬知县家的侄女看上你了……”

周墨白脸上的笑容一僵,半响,苦笑地挠挠头。

看来,市坊间又有新的版本新鲜出炉了。

刚才青儿姑娘说什么来着?

如烟姑娘今夜相约?

周墨白的心情立刻高兴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堆笑容。夜半无人私语时,头牌花魁与翩翩青年相约后院,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一幕红佛夜奔的前奏嘛。

……………………

县衙南面的独门小院,周墨白携了一坛女儿红敲开了谭县丞的门。

院中,谭如海和刘猛分坐石桌两旁,见他前来,相对一笑,倒也不十分惊奇。

周墨白今日见到谭如海,心中十分感激,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长揖到地:“谭大人,承蒙照拂,草民在永嘉大牢之中才保全了性命,今日前来,专程谢过大人!”

“周公子?”谭如海大笑,起身迎过来道,“老夫不敢居功,不过请刘捕头出马,保得公子牢狱之中不受宵小之辈所害而已,至于杨知县如此爽快将你释放,据说是公子昨夜到县衙内厅与杨知县密议一番之果!”

谭如海虽说昨日邀约了主簿、典吏、巡检一齐拜访知县大人,婉言劝谏,但他知道,这番劝谏并非让杨鼎鑫放过周墨白的关键因素,只怕周墨白昨夜在内厅的一番密议,才是促使杨鼎鑫放手的最后一招。

刘猛在一旁微笑道:“周兄弟,谭大人对你可是十分关照,今日听说你出来了,老哥我赶紧来报知谭大人。”

“大人!草民辞不达意,但对大人景仰之心,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周墨白满脸感动之色。刘猛既与他称兄道弟,便不再客气。

“周公子脱此大难,可喜可贺!”谭如海一双眼睛盯上了周墨白手中的物件。

周墨白将手中酒坛往石桌上一放:“今日草民带来了一坛二十年的上好女儿红,略表心意!”

谭如海向来颇喜这江南黄酒,闻之大喜,招呼周墨白过来一齐坐下,刘猛自行热了一盆温水,将酒坛放入。

“周兄弟,说来老哥也有些好奇,你究竟与杨知县如何计议,竟然使他放你一马?”

刘猛提起昨日之事,也是疑惑不已,杨鼎鑫此番算计,摆明了就是看中了周家的家产,周源也正在四处张罗准备变卖店铺,可是一朝一夕之间,事情竟然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变化。听闻衙役来报,周墨白似乎送了一封信笺给扬知县,晚上扬知县便忽然提审周墨白,他们在内厅说了许久,然后,周墨白面带笑容走出内厅,今日一早,扬知县便下令放人。

这里面太有鬼了!

周墨白嘿嘿一笑,道:“让谭大人和刘大哥见笑了,我只不过抓住了杨知县的命门!”

“命门?”谭如海露出好奇之色。

“对,命门!”周墨白微微一笑,“大人可知道杨知县的命门在哪里?”

谭如海微微一沉思,随即笑了起来,“银子?”

刘猛道:“听说今日衙门里面陈师爷一早起来就开始忙碌,说在这次江南棋王大赛上要搞什么有奖竞猜活动……这便是周兄弟为扬知县谋划的财富吧?”

周墨白带着谦虚的表情笑了。

“杨大人发了这笔横财,哪有不喜之理!”谭如海颔首笑道。

“这只是前奏。”周墨白狡黠地眨眨眼,“不瞒大人说,草民后面还留有伏笔,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谭如海和刘猛一愣,随即同时大笑,爽朗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直冲云霄,但此时一种默契却在彼此之间流动起来。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可以跨越年岁的差距,白发老叟,弱冠少年,若有共鸣,便可击节高歌,把酒言欢,共谋一醉。

刘猛豪气地将温水中的酒坛取出,掀开封泥,用三只小酒碗斟满。谭如海也止住笑意,端起酒碗,与刘猛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酒刚入喉,二人忽然停下来,带着古怪的表情,同时放下酒碗。

刘猛小心问道:“周兄弟这酒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在何处买的?”

周墨白一愣,略为犹豫道:“在前街一个路边摊上,那老头口口声声说次就窖藏了二十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谭如海摇摇头道:“周公子……这酒甜中泛酸,醇味全无,哪里是什么二十年的女儿红,分明就是刚勾兑的料酒……”

周墨白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细细一品,登时脸色一红,将酒碗重重放在石桌上,恨道:“这天杀的老贼,要了我五钱银子,竟然使这等假酒来骗我……五钱银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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