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叶檬换下了外出的服装,换上了家居服。

瞥一眼墙上的时钟,才上午十点,离接西贝放学的时间还差两个小时。

放了洗澡水,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温水中,重新梳理复杂掺杂的思绪俨。

一直认定的真相在短短的两天内被推翻,从来没有去想过母亲真实的身份,此刻却不得不去猜测稔。

想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迷蒙的半睡半醒间,攸的听见一声巨响。

她整个人惊了一下,睁开眼,原本搭在浴缸边沿的两只手滑入水中。

砸出两串水花,她恍然惊觉,水已经凉了。

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睡衣,半湿的头发散开,垂在肩头。

出去一看,原来是西贝玩具室的门被强风吹得合上,从而发出爆炸一样的巨响。

还以为是顾连筠回来了,叶檬不禁有些失落。

一抚肚子,饿了。

瞟一眼时间,也到了去接西贝放学的时间,

回卧室换了外出的衣服,拿了手包下楼。

经过客厅时,视线莫名的瞥向了书房的方向。

虚掩的门内有灯光的光线泻出来,平时顾连筠用过书房,要么关门,要门关灯,可从来没有出现过马虎。

叶檬顺道转了方向,推开书房门,探手进去够墙上的开光,奈何手太短,有些吃力,便进去一步。

刚要关灯时,余光瞥见书桌上的液晶电脑有一点荧光,走近一看,鼠标发出了光亮,证实电脑确实没关。

这是什么情况,换做以前,顾连筠从来不会这么马马虎虎,什么时候居然轮到她来注意到这些了。

右下角的抽屉拉开了一条缝,显然是从里面拿了文件,却没有合拢。

叶檬弯身,本意是要把抽屉合上,结果不小心拉开了。

这一拉开不要紧,偏偏让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几个牛皮纸袋安静却有凌乱的躺在抽屉里,最上的那一个,线头没有系上,几张A4纸向外露了头。

而纸张上的黑体字,只一眼,竟叫她心尖一跳。

尤其是这上面出现母亲刘涛的名字时,她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再打开其他几个文件袋,虽是猜测,可真当看见这些资料与当初的车祸有关系时,难以置信和怀疑重重钝重的情绪萦绕上心头的时候,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铃——

客厅里的座机突兀响起的声音传了过来,在静谧的气氛里,显得尤其突然。

叶檬瞬的回神,一摸额头,竟是满头虚汗。

“您是顾西贝的妈妈吗?顾西贝受伤了,在xx医院......”

......

接到幼稚园园长打来的电话,叶檬冲出公寓,跑到大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到了医院之后,递给司机一张一百块,也不接找零的钱,急冲冲的跳下了出租车。

在前台问了情况后,叶檬找到了病房。

刚一走进,小孩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她心里一紧,连忙将门推开。

西贝坐在床上,旁边以为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给他额头上药,园长就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当叶檬推门进去时,一眼便瞧见了,一脸歉意的迎了上去。

“真不好意思顾太太,西贝小朋友在课间和同学打闹的时候,不知道谁扔了一块石头,恰好砸中他的额头......”

叶檬点头:“那扔石头的小朋友找打了么?”

“......还没有,我们连操场的监控摄像都调出来了,可就是没看清石头是从哪个方向扔过来的......”

园长边说,边察言观色,态度极其的谦卑恭敬,他是知道叶檬的身份,她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好惹,如今小太子在学校受伤,万一追究起来,学校能不能正常的开下去,还是未知数。

叶檬也感觉出了园长紧绷的情绪,本想说两句宽容的话,突然闻见一声嚎啕大哭。

西贝对叶檬走进来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他的伤势很不满,医生不小心戳到了他的伤口,他哇的一声哭出来,手捂着额头,死活不肯拿开,也不肯让医生贴纱布。

叶檬一眼看过去,西贝顿时将视线挪开,哭得更大声更委屈了。

见状,她走过去,弯下腰来,视线和小家伙齐平,“给我看看。”

西贝傲娇的小脸一撇,气呼呼的嚷:“不要,你都不关心我!”

“谁说我不关心你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你都不给我看伤口。”

大概是她难得的摆出温柔的姿态,西贝怔了怔,偷瞄的视线不住的睇来。

小孩子要是撒起泼来,可比什么都难应付,园长本就心虚,讪讪的找借口:“顾太太,我去交费。”

叶檬没有拒绝,西贝在学校里受伤,除了肇事者之外,学校也有责任,这个费用,交得并不冤枉。

园长离开后,西贝才勉强的把手拿了下来,额头左上角有一道拇指大小的划伤,尽头处凹进去一个点,涌出的鲜血已经止住了,褐色的药液涂抹在伤口周围。

“真的严重呢。”叶檬抬手,手指虚抚了抚伤口,迅捷的从医生手里拿了纱布,啪叽医生贴在他脑门上。

“嗷!!!”

小家伙痛惨,捂着额头,背倒在床/上哀嚎不止,小短腿不停的在空中踢打,“坏女人,坏女人!痛!”

叶檬裂开嘴,笑了,“不这样哪能治得了你!”

西贝抬手指着她威胁:“我要告诉我爹地。”

叶檬抬肩,很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在挑衅他,好啊,你告。

问过医生的情况后,得知没有大碍,收拾东西要走时,忽然听说园长竟给办了住院手续。

这不是紧张中胡乱添乱么。

她摸摸西贝的头:“你在这里等我啊,我离开一会就回来。”

西贝哼一声,还在记仇,不想搭理她。

叶檬只是告知他一声,可不打算在气头上计较,估摸着出院手续怎么也得办吧。

折腾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

她出了病房,侧耳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又钝重的步伐。

抬眼看去,走廊阴影处逐渐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顾连筠手上夹着一根烟,不吸,只是任由点在指间,另一手放在裤袋里,一眼锁定了她。

叶檬先是一愣,随即一想,应该是园长打电话通知了他,才会来这里。

“你......”叶檬往身后的病房看一眼:“西贝没事,就是额头被石头砸伤了,我去办出院手续。”

她推了推挡在身前的顾连筠,要走,手腕攸的被抓住。

下一瞬,她未及回头,攸的被扯进了他的怀抱,几步的距离,进了隔壁病房。

顾连筠将她压在门上,头顶上恰好是门上的小窗口,别人稍一探头,边能看进里面来。

叶檬慌了声,压低声音道:“快放开,会被看到的。”

顾连筠不放,一双黑眸及时在阴影里也能准确的攫住她,不消片刻,叶檬已经羞红了脸,全然不是因为此时亲密的动作,而是门外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让神经紧绷到了一个点。

这时,听见他问:“今天什么时候离开的?”

“啊?”她茫然抬头,不明所以。

“苏秘书,没有接到你。”他又补充了一句,淡淡的质问口吻。

叶檬这才明白,上午去监狱探视叶鑫,离开时,许是内心太过震惊,又或者不想让那时低落的情绪被苏秘书看到,然后再报告给顾连筠听。

才会故意从后门离开,而苏秘书的车等在前门,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家里。

再然后,那些牛皮纸袋里的证据......

肩膀攸的一痛,她募的抬头,顾连筠眉头微蹙,正等着她的回答。